第14章 尋找能把羅城炸翻的4000克TNT 03
- 最東最北的1998年
- 月河邊
- 3431字
- 2025-06-01 23:06:00
當?shù)嘏沙鏊钠往i飛、程華分另一路到茍明的前妻家去調查。
茍明前妻家是一個農村的普通小院,小院里放著好幾堆剛收回來的金黃色的玉米。見到茍明前妻后,幾個人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說話。
前妻一聽茍明可能要回來,哭得是稀里嘩啦:“我爸和我弟死在他的手里頭,我媽現(xiàn)在左腿到現(xiàn)在還不能動,再好不了就得截肢。他現(xiàn)在又要殺我,他真是比狼還狠啊。”
程華說:“現(xiàn)在你的情況也很危險,村子里地形又比較復雜。茍明要是在村子里放炸彈,很不好防范。我看你最好還是避一避。”
前妻還是舍不得家里的那點兒收成:“我家那口子在南方打工,這家里家外的走不開人啊。還有麥子也都熟了,我得留下來收麥。再不收就都熟透了,麥子一落地損失就大了。”
程華勸她說:“收麥更危險。茍明這個人你也知道,他對炸彈熟悉的很,而且為了報仇根本不管其他人的生死。萬一他在麥地放了炸彈,不僅傷的是你一個,幫你收麥的人都有危險。我看你還是聽我們的,避一避吧。”
孟津也說:“大姐,一共四畝麥子,四千多塊錢,麥子晚收幾天也就損失幾百塊錢。不值當為了這些錢搭上一條命。”
前妻又問:“那你們啥時候能把茍明抓住?”
程華說:“我們正在全力追查他,只要他在羅城,一定跑不了。”
大劉、躍武、孟津,還有一個派出的民警分到第三路去茍明家家訪。茍明家所在的巷子,彎彎曲曲的小巷,到處是破破爛爛的平房,臟水遍地,處處垃圾,不小心就踩進水坑里。兩邊的屋墻也是坑坑洼洼的,頭上電線亂扯。
孟津邊走邊說:“這地方條件可不好啊,又亂又臟。”
民警說介紹:“這里住得窮人比較多,茍明父母是外來戶,茍明也沒分下房子。在這兒住了幾十年了。”
大劉問:“治安情況咋樣?”
民警說:“糟糕的很。一天到晚的打架斗歐,小偷小摸。晚上十點以后,街上都沒行人。咱派出所壓力比較大,為這還申請成立了一個聯(lián)防隊,不過好在沒出啥大案子。走這邊,前頭再拐個彎就到了。”
民警領著大家在復雜的巷子里轉來轉去。
大劉說:“這幾天的摸排情況怎么樣?”
民警說:“沒有人見過茍明。唉,現(xiàn)在的人,都怕惹事。象茍明這樣的愣頭青,人們更怕沾惹上,見過了也不敢說。他家里人更是啥也不說。”
大劉說:“還是得多做工作,功夫咱得下到。”
民警說:“是了。”
一行人聊著天走到茍明家。茍明家院子外有一道紅墻,中間一個大鐵皮門,鐵皮門銹的發(fā)紅。
里面有條大狗,聽到人來,拼命的吠叫。
鵬飛怕里面的人抗拒調查放狗咬人,問民警:“怎么還有狗了?什么品種?”
民警說:“沒事,是條大狼狗,不過狗拴得了,咬不著人。我們來過。”
民警敲門,里面有個老太太喊:“門沒鎖,進來吧。”
民警推開門,大家走進去。
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婆婆在院里喂雞。一只公雞帶著一群母雞追著食跑,旁邊一只大狼狗被鐵鏈子拴在一顆白樺樹上,拼命的叫。
茍明母親認識派出所的警察,她板起臉:“咋又來了?不是說過不知道么?他沒回來過。”
民警笑著說:“大娘,這是市局七處的同志,想找你了解些情況。”
茍明母親沒好氣的說:“我啥情況也不知道。”
孟津說:“我們還沒問了,你咋說不知道?”
茍明的父親出來,他的態(tài)度還好:“公安局的同志又來了呀。我們真的是不知道,這娃把人家給炸了以后,再也沒回來過。”
大劉說:“我知道茍明是個孝順孩子,他排行最小,又是唯一的男孩,你們也最親這個兒子。不過,咱也不能做違反法律的事。茍明要是來過,你們不說,那就是包庇罪。”
這當口躍武和孟津已經(jīng)走開,在院里到處察看尋找著線索。
茍明的母親還在氣憤的叨叨:“咱不識字,也不懂法律,你們要想抓就把我們抓去吧。我和茍明他爹給小紅他家人償命,這總行了吧。”
茍明的父親也說:“他真的沒回來過,真的沒有。”
這時孟津走進了屋。
見到孟津進屋這個情景,茍明的母親立刻變得激動起來,一邊沖過去一邊喊:“你進屋干啥?誰讓你進屋了?”
躍武伸手攔住茍明的母親:“我們在執(zhí)行公務,麻煩你配合一下。”
茍明的母親扭著身子想甩脫進屋阻擋:“把搜查證拿出來!有搜查證我讓你們進屋。把搜查證拿出來。”
躍武擋著她不讓她進。狗見主人和陌生人發(fā)生了沖突,叫得更兇,一直往前撲。茍明的母親見進不了屋,返身走向狼狗:“你們不出來,我就放狗了。”
大劉厲聲制止:“你放狗就是襲警,你不要把事情鬧大了。”
茍明的父親急忙過去一把拽住老婆,茍明的母親掙扎著。
孟津這時候已經(jīng)出來,他向大劉使了個眼色,表示已經(jīng)搜完了。
大劉會意,對民警和躍武:“我們走。”
一行人向院外走。
茍明的父親還在后頭追著說:“你們慢走啊。茍明他真的沒回來。”
大劉等人答應著走出茍明家院子。走到茍明家院外,大劉問:“孟津,你找到線索了?”
孟津說:“咱到前頭說。”
幾個人走了一段路,離茍明家遠了,孟津才說:“茍明肯定回來過。我看到他給他父母買的吃的,還有水果,還給他兒子買的文具。”
大劉說:“這只能證明他回來過,還是找不到茍明。”
躍武說:“要不咱守吧,到茍明的鄰居家借個房子。死守。”
大劉否定了這個提議:“咱這一折騰,茍明肯定不敢回來了,守肯定是不行。時間上也來不及。”
孟津笑了:“劉隊,我話還沒說完呢。我找到了茍明買東西的超市小票。”
孟津拿出一張小票。
大劉接過看了看:“圓圓超市。沒聽說過這超市的名字,你們聽說過沒有。”
大家傳閱了一下,都表示沒有聽說過。
派出所民警也說:“這附近肯定是沒這個超市。”
孟津信心滿滿的:“到工商局查一下就知道了,茍明肯定在這個超市附近住。”
大劉說:“日期是半個月前的,恐怕他已經(jīng)換了住的地方了。先查下試試吧。”
幾個人走著路,遠處一個大鍋爐房,向外冒著騰騰的白汽,大鍋爐房是給一個企業(yè)燒水的,冬天還用來取暖,一些小孩婦女在鍋爐房外邊揀煤渣。
民警指著遠處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說:“那個穿藍衣服的是茍明的兒子,要不要問問。”
大劉對民警說:“小吳,你穿著警服,怕他有那個防范心里,你先回避一下,好不好。”
小吳說:“行,我就在那邊等你們。”
大劉又問:“他兒子叫個啥?”
“茍暉。左邊一個‘日’字,右邊一個‘軍’字。”
“有沒有小名。”
“有,叫小灰。灰是灰塵的灰。”
“行,你等我們一下。”
小吳答應著走到另一邊。
大劉和兩個人悄悄商量了一下。孟津和躍武點頭,三個人開始掏錢。
大劉把錢收起:“一共二百塊六十塊。再掏四十塊。湊個整!湊三百!”
孟津說:“就這么多了。沒有了。我半個月的工資都掏給你了。”
躍武也說:“我也沒有了,就剩下七八塊錢的零錢了。回頭我回去還要買菜。”
大劉說:“就這樣吧。”
三個人走過去。
大劉對著茍暉喊:“小灰,小灰。”
茍暉正把沒燒透的煤渣往一個籃子里揀,聽到有人喊他,回頭看。大劉看到茍暉的臉上黑一道,白一道,臟兮兮的,眼睛倒是亮晶晶的。
大劉指著他道:“對,就是叫你了。”
茍暉拿著籃子從煤渣堆上往下走。
大劉怕他摔著:“慢點兒,小心。”
茍暉走下來。有幾個孩子也好奇的跟下來站到一邊看。
大劉看到茍暉穿著藍色補丁衣服,被煤渣和灰塵弄得一片一片的臟,袖口的地方閃油光,臉已經(jīng)花了,還有一層灰,有深深淺淺的條紋。他想著這孩子和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大,不由一陣心疼,蹲下來對他說:“小灰,我們是你爸爸茍明的朋友。是個這事,我們欠著你爸一些錢,今天找到你家,是想把錢還上。你知道你爸在哪兒么?”
茍暉說:“不知道。”
大劉說:“那這樣吧,我們把錢還給你,你給打個收條就行。”
茍暉沒有說話。
大劉拿出那二百六十塊錢交給茍暉:“你給咱打個收條,你會寫收條吧。”
一個孩子搶著說:“他會寫,他是班長。”
另一個孩子也說:“他還是三好學生呢。”
大劉笑著說:“還是三好學生,真是個好孩子。”
躍武掏出紙和筆:“來,咱找個地方寫。”
躍武找了個平整的地方:“你在這兒給叔叔寫個收條。”
茍暉蹲下,端端正正的一筆一劃寫收條。
孟津趁機搭話套孩子的話:“茍暉,你爸在電話上都和我們說了,前兩個禮拜他回家給你爺爺奶奶買了不少好東西,還給你買了個新文具盒。是不是?“
茍暉邊寫邊點頭說:“對。”
孟津又問:“你爸光給你買東西了,沒帶你去玩呀?”
茍暉說:“他帶我玩了!昨天我姑把我接到長陽街找我爸了。我爸帶我玩了一天。晚上我爸還帶著我洗了個澡。”
大劉繼續(xù)套話:“晚上你住在你爸那兒了?”
茍暉說:“沒有,我姑接我回來的。”
“你姑在哪兒接的?”
“就是在長陽街的南街口。叔,”
“你幾姑接的你?”
茍暉很聰明,到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覺察出不對,警惕的看了看他們說:“我不想說了。”
茍暉把條子給他們:“這是收條。”
躍武還想多問幾個線索:“到底是哪個姑接的你?”
茍暉反問:“你們是不是警察?”
大劉急忙說:“不是,不是。你看我們像警察么?”
茍暉大聲說:“像!”
三人互相看看,尷尬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