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猙的鋼制義眼炸裂時，飛濺的碎屑劃破了陳銹的臉。

噬金蠱的紫芒在鐵屑間跳躍，陳銹嘗到嘴角血珠里的雪原氣息——這是北漠白虎玄鐵獨有的凜冽。他忽然明白為何狼庭少主的鎖鏈能穿透圣火結界：那狼頭鎖的每一環，都熔著懸鐵山莊弟子的脊骨。

“你的父親...“赫連猙獨眼泛起血霧，銀絲在他皮下扭成狼圖騰，“...在我眼中種下這把鐵枷時，可沒說過劍童是活人。“

記憶如暴雪席卷陳銹的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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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的狼庭祭壇，七歲的赫連猙被按在冰棺上。陳青玄手握滴血的鍛錘，將白虎玄鐵釘入少年右眼。冰棺里躺著狼庭老狼主，他胸腔插著的正是半截大拙劍。

“以眼還眼。“陳青玄轉動玄鐵釘，冰層下的尸體突然睜眼嘶吼，“這枚白虎魄會吞噬你百日后殺死的第一個人...“

小赫連猙的慘叫中，陳麟躲在父親袍角后發抖。他看見冰棺表面映出的自己——頭頂插著三根封魄金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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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被狼嚎撕裂，真實的北漠荒原在陳銹腳下延展。赫連猙的鎖鏈已纏住他右臂，狼庭少主的皮膚正浮現冰裂紋，白虎玄鐵從傷口刺出，凝成猙獰的狼牙鎧甲。

“你父親欠我一只眼。“赫連猙扯動鎖鏈，陳銹臂骨發出金屬脆響，“現在我要他兒子成為狼庭的劍鞘！“

陳銹左臂劍紋突然暴起，貪魄與嗔魄在他體內廝殺。當赫連猙的狼爪刺向他左眼時，地底傳來熟悉的震顫——是鑄劍谷馴養的劍齒地龍！這頭被鐵銹侵蝕的巨獸撞碎巖層，口器間殘留的半片鐵甲，正是阿史那莎的朱雀面罩。

“趴下！“

藍蝶衣的蟲笛聲破空而來，陳銹后頸突然刺痛。三只噬金蠱鉆入他的脊椎，強行接通被毒啞的聲帶。他聽見自己發出非人的吼叫，音波震碎赫連猙的狼牙鎧甲，露出心口處跳動的白虎玄鐵。

地龍在這聲吼叫中人立而起，額間鐵甲片簌簌剝落，露出陳青玄當年烙下的馴獸印。陳銹鬼使神差地伸手按向印記，銹蝕的巨獸竟發出幼崽般的嗚咽。

“原來如此...“赫連猙咳出冰碴，白虎玄鐵正在他瞳孔生根，“陳青玄把我們...都煉成了兵器...“

陳銹的指尖陷入地龍顱骨，馴獸印突然發燙。當他扯出那枚帶血的青龍玄鐵時，整片荒原的銹蝕猛獸同時仰天長嘯。額間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新的記憶在血腥中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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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鐵山莊最黑暗的馴獸牢，鐵無相正將蠱蟲植入劍齒地龍胚胎。陳青玄站在血池前，手中鐵鏈拴著十三個異族孩童：“四象劍魄需要活祭品，這些北漠狼崽...“

“師兄錯了。“鐵無相突然掐碎蠱蟲，幼蟲鉆入他左眼，“要煉真正的兇兵，得先讓鑄劍師自己成為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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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銹在劇痛中蘇醒，發現赫連猙正將白虎玄鐵刺入自己胸膛。狼庭少主的血肉在鐵銹中枯萎，聲音卻帶著解脫的快意：“你的眼睛...替我看著狼庭...“

當白虎玄鐵與陳銹體內的嗔魄融合時，阿史那莎的火焰長鞭卷走赫連猙的殘軀。圣女在火中大笑：“多謝狼庭獻祭，現在輪到圣火教收取...“

她的笑聲戛然而止。陳銹右眼已化作白虎瞳，視線所及之處，地龍群正將圣火鐵衛撕成碎片。更遠處，鑄劍谷上空懸浮的貪魄殘片，突然調頭飛向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