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在一個轉彎后開進了一段柏油路，旁邊是兩排高大的梧桐樹，像是一個巨大的門廊。

穿過“門廊”，盡頭是一扇精致的大門，可以看見大門后精美的草坪和噴泉，后面一棟棟的現代化建筑。

微風鼓動著樹葉嘩嘩作響，日光投下，被一層層的樹葉擋住，成為在地上晃動的點點光斑。

“哇——”這里的景色挺不錯的，林子陽一時看呆了。

圍墻聳立，兩扇鐵欄門，安保人員守在門口，安德魯專員從車窗中出示他的工牌，鐵欄門打開放行。

“歡迎來到伯里克學院，世界上最大的……神經病樂園……”林槿低聲說道，仿佛惡魔的低語，“表侄子，做好心理準備哦?！?

車輛在一棟形似白宮的白色建筑前停下，這是伯里克學院的一棟主樓。幾分鐘后，林子陽坐在了其中一間辦公室里。

他有點坐立不安，倒不是因為第一次接觸未知的世界而感到緊張，而是對面桌子前坐著的家伙實在太脫線了。

“你就是林子陽？”實木辦公桌后的椅子轉了兩圈，椅子上坐著一位老人。

老人頭發稀疏，穿著白背心和肥大的短褲，看上去像極了電影里的“火云邪神”——PS：美國版本。

“自我介紹一下！”老人起身，昂首挺胸，“我叫威廉?金?切爾得，今年62歲，住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舊金山的一處別致小樓，已婚喪妻。我現在在伯里克學院當任工程部部長，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凌晨三點準時睡覺。我抽煙只抽萬寶路，喝酒只喝威士忌，凌晨三點睡早上九點起，睡足六小時……”

林子陽眨眨眼，聽著這一大段“吉良吉影”似的自我介紹，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應對。

“歡迎加入伯里克學院！鄭老頭的大孫子！”威廉教授使勁抓著他的手，“Welcome！”

“你……認識我外公？”林子陽不確定地開口。

“何止是認識！他叱咤風云的時候我可是跟在他身邊的大紅人！”威廉教授唾沫橫飛，“想當年我和他一人一把西瓜刀，從南天門殺到蓬萊東路眼睛都不眨一下！”

“真的假的……”林子陽感覺自己要被他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那肯定是真的！怎么？你不信？”

“信！我當然信！您看上去就是那種能從南天門殺到蓬萊東路的大哥！”林子陽趕忙點頭，他生怕頭點慢了這老頭就要對他動手動腳了。

“是么？可是你的表情告訴我你不信啊……”威廉教授瞥了一眼他的表情，起勁了，“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勛章？”

“勛章？”林子陽被這個詞搞蒙了。

“當時有一只死骸咬到了我的屁股，我打了好幾針才保住我的屁股。”威廉教授說著就開始解腰帶，“中國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傷痕是男子漢的勛章?！?

“??？”林子陽一愣，話題轉變的有點突然，他有點措手不及。

威廉教授已經把褲子脫了，只剩一條紅色的褲衩。

“不不不不不不——”林子陽趕忙阻止，他現在明白林槿那句“做好心理準備”是什么意思了。

“沒關系的孩子，我向你保證，你以后也會得到一個像我這樣的勛章的！”威廉教授大聲說道，“來吧！你會喜歡它的！”

“不不不不不——”林子陽趕忙閉眼，今天要是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他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在場面極度混亂極度美麗的時候，有人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威廉，我學生來你這了……呔！威廉老賊你在干什么？！”進門的是一個坐著輪椅的女孩，二十多歲的樣子，腿上蓋著毛毯，一頭灰白色的長發，眼睛是漂亮的一綠一紫，像是兩顆寶石。

“江歲，我在和新生促膝長談呢，你干嘛要在這溫馨的時候來打擾我呢？”

“救命！救命！他他他他他他他要脫褲子！”林子陽雙手高高舉起，雖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舉手。

“促膝長談你個大頭鬼！”江歲把手邊的一包紙巾扔了過去，“把我的人給我放開！”

“嘁，不看就不看……別人想看我還不給看呢……”威廉教授翻了個白眼，不甘心地提上褲子。

“看你個大頭鬼！你要是把他嚇跑了，老娘跟你沒完！”江歲比了個中指。

她看了看雙手舉起的林子陽，“好啦，把手放下，別跟打了敗仗的逃兵似的?！?

林子陽眨眨眼，剛剛要是她再遲一步自己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來！正式介紹一下，”威廉穿好褲子湊了過來，“這位是江歲教授，我們學院最年輕的教授?！?

“你好，你就是林子陽是吧？”江歲沖林子陽笑笑。

“是是是……”

林子陽遲鈍地和她握手。

“我是你的直系導師，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學生了，祝我們相處愉快?！?

“江教授雖然是第一次帶孩子，但是我相信她可以的！”威廉教授在一旁附和，“就像我相信你一定能成為你外公那樣的人物一樣?！?

林子陽心說拉倒吧，聽你們吹我外公吹了那么久，我都不知道我外公到底是個啥樣的人，但我知道我是個啥樣的人。

“來來來，我們先給你做個入學輔導如何？”威廉教授踩著大拖鞋，從桌子底下掏出一瓶威士忌，“江歲你要喝點嗎？”

“別了?！苯瓪q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嫌棄。

她偷偷湊到林子陽耳邊：“別介意，他就是這樣，以前出任務的時候受到過一次沉重打擊，后來就這樣了?！?

林子陽點點頭，表示十分贊同。

“好了，小伙子，我們從哪開始？”威廉咬開瓶蓋，“死骸和黑月校長都和你說過了吧？”

“說過了，他還說了骸能?！?

“那他有說骸靈嗎？”

林子陽搖搖頭，新的詞匯增加了。

“大多數人體內的骸能沒多少，遠遠達不到及格線，但總有人會突破及格線，這里就涉及到‘骸靈’了。”威廉老頭坐在椅子上，摳了摳那不知道多久沒洗的大腳，“‘骸能’一旦突破及格線，就會形成‘骸靈’，你可以理解為它是某種幻覺或者囈語，怎么樣？你見到了你的骸靈么？”

“額……算見到了？”林子陽想起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奇怪女孩。

“哦！我就知道！”老頭從桌上蹦起來，一把握住他的手，“你和你外公一樣，就是個天才！”

林子陽呆呆地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沒搞錯的話他剛剛是不是摳腳了？

“停停停，你給我起開去！別嚇著他！”江歲在一旁大吼，要不是她坐著輪椅她已經飛過去和威廉老頭扭打在一起了。

“‘骸靈’的出現標志著你正在覺醒，正在經歷一場精神上的洗禮，你可能會看到各種奇怪的東西，比如教徒會看見他們信仰的神明在他們面前講述世界的真理，有的人還會看到一只梳著中分頭的大公雞……”

“停停停，說重點！”林子陽聽到這個“中分頭的雞”有點繃不住了，誰會看見這種東西?。?

“根據每個人的不同，每個人的‘骸靈’也不一樣，但比較統一的是‘骸靈’代表著一個人的徹底覺醒，他可以正式使用這股力量。修仙小說看過吧？”江歲解釋，“你把‘骸靈’當作剛剛進入‘練氣期’就行，這個很好理解吧？”

林子陽點點頭，他看過很多修仙小說，對這個還是很好理解的。他又回想起那天林槿只身對抗那條大蜥蜴的場面，他大抵能猜到這是什么超自然力量，但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不過既然已經接受了這個魔幻的世界觀，那有人會飛檐走壁也沒什么。

“江歲！你搶了我的臺詞！”老頭囔囔，“還有什么問題嗎？一塊問了?！?

“我記得……我見過那種一下子能跳很高的，力氣很大的……那也是骸靈嗎？還是超人什么的？”

“你說的很模糊，但是也很好猜，確實就是骸靈的效果。小說里到了練氣期就能調動體內的靈氣，骸靈也是同理。骸靈最大的作用就是把骸能直接作用于人體，類似于游戲里的加BUFF或者放技能，這個很好理解吧？”

“江歲！你又搶了我的臺詞！”

“那我也能有超能力嗎？嘎嘎亂殺的那種！”提到這個林子陽就不困了，還有點激動，感覺帥爆了。

“這個我不好說，畢竟有的人一輩子只能待在練氣期。”江歲給他潑了盆冷水，“但是你既然已經接觸到了骸靈，那就沒什么大不了，給你整套‘靈印’就行?！?

“靈?。俊毙碌脑~匯又增加了。

“你見過林槿吧？就是那個身上都是文身的帥大姐?！苯瓪q說，“她身上的那套文身就是‘靈印’，你可以理解為一種人體改造?！?

“人體改造？”林子陽在漫畫里見過類似的橋段。

“來來來，這個我來解釋……”威廉老頭提著酒瓶湊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