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這里!”看著來人,米沛招招手。
“五公子來得好早。”老者來到米沛身邊,看著面前的河水。
此水,名為鄭水,上連明河。
據說,是八百年前,有明河的一頭蛟龍行洪,試圖將明河與堯河打通。
雖說那蛟龍行洪失敗,被人斬殺,但也依舊是沖刷出了這么一條八百里的鄭水。
那蛟龍雖死,可其留下的龍蘊,卻是經年不散,鄭水當中的寶魚黑蛇魚,據說就是得了龍蘊而成。
在那過后,朝廷便在鄭水河畔遷移士民,建了一座鄭水縣,以鄭水為民,亦是有鎮水之責。
除此之外,這鄭水河中,每約莫一甲子的時間,便有一批定顏珠出世,少則數顆,多則數十……
鄭水上,還設了一支鎮水軍,由鎮水校尉統帥,巡游這鄭水上下八百里,保證鄭水上下八百里暢通無阻。
“城中苦等,實在讓人心焦,這天氣,也燥熱得很,所以晚輩便干脆來了此間等候。”
米沛心浮氣躁的道。
“陳先生,你說這天地之間,當真是有火妖嗎?”
“既然都來了這里,那有沒有火妖,還需要我來說嗎?”
“話雖如此,可晚輩這心里面,也終究是有些不安。”
“投書那人,遮遮掩掩,晚輩總覺得他不懷好意,不像什么好人。”
米沛猶豫的說著,當著老者的面,將衣袖當中的金剛手弩掏出來。
“前輩,能否替我持此手弩。”
“若暗處那人不懷好意的話,我來吸引他的注意力,前輩趁機射殺了他!”
看著米沛掏出來的手弩,那老者的瞳孔,都在剎那間瞪大,其幾乎是本能的,便要往旁邊避開,臉上也露出了警惕的神色,隨著米沛的言語,那警惕的神色便又變成詫異。
“你這小輩,看起來年紀輕輕的,這謹慎之心,倒是非比尋常。”
“可說你謹慎吧,你這膽子又大得沒邊兒,朝廷禁甲弩,你這竟是將這精鋼之弩隨身攜帶。”
看著這老者的反應,米沛便更加的確定,這老者,確系肉體凡胎,是能被兵刃給殺死的!
“有備無患而已。”米沛笑著說道,將手弩當中的箭矢拆下來。
“來,前輩,我教你怎么上弦。”
“這手弩,是特別訂做的,上弦的方式,卻是和尋常的手弩,有所不同。”
“萬一那歹人強橫,這一箭矢,還未必能射死他。”米沛說著,便又取出三支弩箭。
弩箭上,狼牙一般的倒刺,令人望而生畏。
“也好。”老者點頭。
如果說先前,他心里面對米沛還有些懷疑,那么此時,米沛將這極具殺傷力的精鋼手弩主動遞給他過后,他對米沛的疑心,便幾乎是蕩然無存——只剩下惡意。
“對了,前輩,今早的時候,那人又給我傳了一封書信。”
“信上說,燒掉了我家糧倉的火妖,就是前輩豢養的。”
“前輩,果真如此嗎?”陳姓的老者,雙手正用力拉開弩箭的機括,試圖將弩矢放進去的時候,米沛的聲音,便忽地響起來。
聽著這聲音,饒是這老者見慣了風波,心臟都忍不住猛的一跳,完全無法在米沛的面前保持自己的心緒,遮掩自己的想法。
“看來,果然是前輩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聽風箓】,亦是同樣【獲知】了那火妖焚糧的真相。
【茲有下界妖人陳勃良,縱妖為禍,著令巡天部聽風吏米沛速斬之!】
“遵法旨。”米沛低聲回應,手中的匕首,便已經是猛地刺出。
縱然米沛還不曾煉出勁力來,可尋常道人在沒有任何防備下,被粗蠻武夫近身時的無力,也依舊是在這一刻,彰顯得淋漓盡致。
只剎那的功夫,這陳姓老者手腕上的手筋,便被米沛給挑斷,十個指頭再也用不出半點兒的力氣。
“前輩,最好不要有別的動作——一旦有了任何的變故,你都會比我先死。”米沛說著,這才將那跌落在地的精鋼手弩撿起來,熟練的拉開機括,裝上弩矢。
“或者前輩可以試試,是你跑得快,還是我這弩箭射得快!”
整個過程之間,那弩矢,都瞄準著陳勃良的眼睛,無論發生什么變故,米沛只需要往前一壓,那弩矢,就能貫穿陳勃良的頭顱。
“好個米氏五公子!”
“老夫多年打雁,不想竟是被你這只小雁,啄了眼睛。”
“若晚輩沒有猜錯的話,那火妖,便該被前輩藏在這竹簍當中吧。”
米沛單手持弩,依舊瞄準陳勃良的眼睛,另一只手持匕首,在那竹簍的帶子上輕輕一割,腳再一勾,那單肩背簍,便已經落到了米沛的腳邊。
“火妖,就在這里面吧。”米沛稍稍錯開,用匕首將背簍撥開,其內的黃布,白米,便顯現在米沛的面前。
“前輩不說話,是認為我米沛年輕沒有手段?”
“還是覺得自己骨頭硬?”
“前輩游歷四海,也是有見識的,當知曉這世上多的是讓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也多的是讓祖宗蒙羞的手段。”
“火童子就在其中,我可以教你駕馭火童子的手段。”陳勃良雖然屈服,但也試圖用言語誘惑米沛。
“只要能駕馭火童子,你們米氏的委屈,一下子就能宣泄出去。”
“在就好。”米沛提著那小背簍,試圖將其放進江水當中。
所謂水火不相容,既然是火妖,就必定和水相沖。
米沛就不信,將那火妖扔進這鄭水河中,這八百里的鄭水,淹不滅那火妖——這只是火妖,而不是火神!
這也是為什么米沛要選擇在這河邊撲殺陳勃良的原因。
“別!”看著米沛的動作,陳勃良頓時就尖叫起來。
顯然,米沛的猜想并沒有錯。
那火妖,真的能被淹殺!
“五公子,你就真的不想修行仙道嗎?”
“那火妖,乃是火中之精粹,留著他們,既能助你參悟火行之咒法,也能助你凝練法力。”
“留著,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陳勃良幾乎是哀求一般,卻赫然是將這火妖,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米沛卻絲毫不理會他的哀求。
只是依舊將那竹簍,往水中淹下去。
似乎是察覺到了米沛的動作一般,那竹簍,才一接觸到河水,那灼灼的熱量,便從那白米當中升騰出來——白米,都幾乎是化作火炭。
包住白米的黃布,亦是開始泛紅,似乎是要燃燒起來一般。
顯然,是那藏在白米之下的火妖,察覺到了危險,正在掙扎,試圖逃走。
見得這一幕,米沛亦是毫不猶豫的一箭射穿陳勃良的頭顱,扔下手弩,抖出自己的法旗,往那竹簍蓋住,繼續將竹簍往江水中沉下。
陳勃良死的時候,那竹簍當中的‘反抗’,頓時也增強了幾分。米沛蓋上去的法旗,都變得灼熱起來。
——終究,法旗只是法旗,是宣之以威的手段,而不是廝殺的法子。
見此,米沛干脆便是將那竹簍翻過來,將法旗包住,直接扔進了江水深處。
如同小兒一般的凄厲聲音響起,隔著那江水,米沛都能看到江水之下映出來的紅光。
但八百里鄭水,終究是八百里鄭水。
那紅光,只一個呼吸不到,便徹底的被江水所吞沒。
那火光散去過后,米沛又將陳勃良的尸體,也同樣扔進江水當中,收好弩箭,匕首,最后又脫下那黑衫,同樣扔進波濤當中。
手尾收拾干凈過后,米沛才是在江邊低聲祈禱。
【聽風小吏米沛上報:】
【已遵法旨,照天規,將火妖火童子,邪修陳勃良,斬殺于鄭水之畔。】
【請天地見之證之。】
待得那【斗部仙武修煉輔助系統】有了回應,米沛這才放心離開這鄭水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