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盡，程巖便帶著劉大壯來到了長安西市。初春的寒意尚未褪盡，兩人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交織。西市早已人聲鼎沸，胡商牽著駱駝的鈴鐺聲、小販的吆喝聲、鐵匠鋪的打鐵聲混雜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生動的市井畫卷。

“公子，咱們真要在這里開鋪子？“劉大壯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他粗糙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新配的橫刀——這是程咬金特意賞給他的。

程巖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份蓋著盧國公府印信的文書：“有程將軍的面子，咱們的肥皂生意總算能在長安立足了。“

正說著，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帶著幾個潑皮攔住了去路。“這位郎君，新來的？“漢子咧嘴一笑，露出幾顆金牙，“西市有西市的規矩，新鋪面得交'平安錢'。“

劉大壯當即就要拔刀，被程巖按住。程巖不慌不忙地展開文書：“這位兄臺，我們是奉盧國公之命......“

“盧國公？“金牙漢子臉色一變，湊近看了看印信，突然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這就給您安排最好的位置！“說著連滾帶爬地跑了。

程巖與劉大壯相視一笑。他們選定的鋪面位于西市主干道旁，原是一家綢緞莊，因東家犯事被官府查封。鋪面寬敞，后面還帶個不小的院子，正好可以用來做肥皂的二次加工。

安頓下來后，程巖帶著劉大壯去拜訪西市的幾位行首。長安的商業遠比縣城復雜，光是各類行會就有百余個。在程咬金的安排下，他們先拜訪了脂粉行的行首——一位姓鄭的老者。

鄭行首的鋪子里擺滿了各式香粉、胭脂，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花香。聽說程巖要賣肥皂，老人捋著花白胡須笑道：“郎君有所不知，長安貴婦們用的都是波斯來的香胰子，你這......“

程巖早有準備，取出幾塊雕成牡丹花形的香皂，又拿出一個精致的檀木盒：“請行首過目。“

鄭行首打開盒子，一股清新的茉莉香氣撲面而來。他驚訝地發現，這些香皂不僅造型精美，還嵌著真正的花瓣。“這......“老人渾濁的雙眼突然亮了起來，“郎君有多少？老夫全要了！“

離開脂粉行，劉大壯不解地問：“公子，咱們不是要找鋪面自己賣嗎？“

程巖笑著搖頭：“長安不比縣城，這里的生意要講究門路。讓行首們賺一道，咱們才能站住腳。“

正當兩人說話間，一隊金吾衛突然攔住了去路。為首的校尉冷著臉道：“有人舉報你們販賣違禁之物，跟我們走一趟吧。“

劉大壯又要拔刀，程巖再次按住他，從容地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這是程咬金給他的信物。校尉一見令牌，臉色大變，連忙拱手賠罪。

原來是有同行眼紅，暗中使絆子。程巖嘆了口氣，長安的水，果然很深。

三日后，程咬金在府中設宴，程巖帶著香皂前去拜謝。

盧國公府的氣派讓程巖大開眼界。朱漆大門前立著兩尊石獅，穿過三重院落才到正廳。一路上，披甲持戟的衛士肅立兩旁，看得劉大壯眼睛發直。

“哈哈哈！小程來啦！“程咬金大笑著迎出來，一身常服也掩不住武將的豪氣。他拍著程巖的肩膀：“聽說有人找你麻煩？放心，老夫已經打過招呼了。“

宴席上，程巖恭敬地獻上特制的香皂——這些是他精心準備的，加入了名貴香料，每一塊都雕刻著吉祥紋樣。

程咬金拿起一塊端詳，突然笑道：“你小子倒是機靈。正好，過幾日皇后娘娘壽辰，老夫正愁沒新鮮物件進獻。“

程巖心頭一跳，這可是天大的機會！他連忙道：“若是將軍不嫌棄，小子可以特制一批......“

“好！“程咬金一拍桌案，“就這么定了！對了，“他轉向眼巴巴望著衛士的劉大壯，“這壯小子就是你常提起的劉大壯？“

劉大壯連忙起身行禮，激動得同手同腳。程咬金打量著他魁梧的身材，滿意地點頭：“是個當兵的好料子。正好老夫的親衛隊缺人，你可愿意來？“

劉大壯漲紅了臉，結結巴巴說不出話。程巖替他答道：“大壯一直仰慕將軍，只是家中父母......“

程咬金大手一揮：“這個簡單！老夫派人去說。“說著叫來管家，當場寫了份聘書，還許諾給劉大壯父母十畝永業田。

離開國公府時，劉大壯還暈乎乎的，走路都發飄。程巖笑著拍拍他：“這下如愿以償了？“

“公子......“劉大壯突然跪下，重重磕了個頭，“大壯這條命，永遠是公子的！“

程巖連忙扶起他：“說什么傻話。到了軍中好好干，別辜負程將軍的期望。“

次日，程巖正在新鋪面清點貨物，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來訪——竟是先前那個金牙漢子。這回他畢恭畢敬，還帶著厚禮。

“小的趙四，有眼不識泰山，特來賠罪。“金牙漢子點頭哈腰，“往后郎君的貨物進出西市，小的愿意效勞。“

原來這趙四是西市的地頭蛇，專管貨物裝卸。程巖心念一動，正好缺個熟悉長安市井的幫手，便順勢收下了他。

轉眼半月過去，肥皂生意漸入佳境。皇后壽辰后，程氏香皂名聲大噪，連平康坊的歌妓們都以用此物為榮。程巖趁機推出了不同香型、不同價位的產品，從達官貴人到普通百姓，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

這日傍晚，程巖正在后院查看新制的模具，趙四匆匆跑來：“東家，不好了！西市署的人說要查封咱們的鋪子，說肥皂里有毒！“

程巖眉頭一皺，立即想到又是有人在背后搗鬼。他正要去找程咬金，卻見一隊人馬已經闖了進來。

為首的官員冷著臉道：“有人舉報你們用死人油做肥皂，跟我們......“

話未說完，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放你娘的屁！“程咬金一身戎裝，大步流星地走進來，“老子的兵天天用這肥皂，怎么沒見毒死一個？“

那官員頓時蔫了，連連賠罪。程咬金冷哼一聲：“回去告訴你們主子，再敢打程氏肥皂的主意，老夫親自去找他聊聊！“

待眾人退去，程咬金拍拍程巖的肩膀：“小子，長安就是這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過有老夫在，你盡管放手去做！“

次日，劉大壯正式入伍。他穿著嶄新的軍服，腰佩橫刀，在程咬金的親衛隊前挺直腰板。程巖特意準備了一包袱肥皂送他：“在軍中分給同袍，就當是咱們程氏肥皂的活招牌。“

劉大壯紅著眼眶，重重抱拳：“公子保重！大壯一定爭氣！“

望著遠去的隊伍，程巖深吸一口氣。長安的生意才剛剛開始，有了程咬金這座靠山，他的商業版圖必將越做越大。轉身回鋪時，他已經在盤算著下一個產品——香水。

暮色中的長安城華燈初上，西市的喧囂漸漸平息。但在程巖的作坊里，燈火通明，工匠們仍在忙碌。新的財富傳奇，正在這座偉大的城市里徐徐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