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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破碎圖景中的江豚微光

安神茶溫潤的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帶著微苦回甘的寧靜感,絲絲縷縷地安撫著江小豚緊繃的神經。她蜷縮在冰冷的隔離室角落,雙手捧著溫熱的骨瓷杯,指尖汲取著那點微不足道的暖意,目光茫然地落在玻璃墻外。

云弈的背影依舊挺直,像一座孤峭的雪峰,矗立在環形控制臺前。冷白的光線勾勒出他專注的輪廓,無數光屏在他面前流淌著冰冷的數據洪流,其中一塊,正清晰地顯示著她胸口的玉佩——那個被認定為與毀滅性災難同源的“罪證”。

時間在儀器低微的嗡鳴中緩慢爬行。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安神茶的作用,也許是過度的驚嚇和疲憊,沉重的困意如同潮水般涌上。江小豚的眼皮開始打架,意識漸漸模糊。她強撐著,不想在這個冰冷的牢籠里毫無防備地睡去,但身體卻背叛了意志,緩緩滑向地面。

就在她的意識即將沉入黑暗的邊緣——

嗡……

胸口的玉佩,毫無征兆地、清晰地**震動**了一下!

并非之前那種微弱的清涼感或閃爍,而是一種真實的、如同心臟搏動般的震動感!這震動帶著一種奇異的頻率,瞬間貫穿了江小豚全身,驅散了所有的困倦!

她猛地驚醒,下意識地捂住胸口!玉佩緊貼著她的掌心,溫潤的質地下,那股震動感并未消失,反而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急促!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玉佩內部蘇醒,正拼命地撞擊著無形的壁障,試圖傳遞某種信息!與此同時,一股比之前強烈數倍、帶著濕潤水汽和浩瀚生命氣息的能量波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驟然從玉佩中擴散開來!

“嘀嘀嘀——!!!”

刺耳的警報聲瞬間撕裂了實驗室冰冷的寂靜!隔離室外的環形主控臺上,所有監測玉佩能量的儀器同時爆發出凄厲的紅色警報!光屏上的能量讀數曲線如同瘋癲的巨蟒,毫無規律地瘋狂飆升、扭曲、突破極限!代表“星隕大爆炸”殘留輻射圖譜的光屏旁邊,代表玉佩能量的曲線已經徹底脫離了吻合的軌道,變得狂暴而陌生!

“能量失控!逸散強度指數級增長!隔離屏障負載97%!警告!即將過載!”冰冷的電子合成音急促播報。

云弈猛地轉身!冰藍色的眼眸死死盯著隔離室內!他看到江小豚驚恐地捂著胸口,臉色煞白,而那塊玉佩,正散發出越來越強烈的、如同小型恒星般的溫潤白光!那光芒穿透了隔離室的力場,甚至讓周圍的空氣都產生了肉眼可見的、水波般的漣漪!

“怎么回事?!”云弈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手指在控制臺上快如閃電,試圖強行注入更高強度的能量中和場,壓制玉佩的暴走!“穩定程序失效!中和場被未知力場干擾排斥!”

玉佩的震動越來越強烈,江小豚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被它帶動得跳出胸腔!那股浩瀚的生命氣息如同決堤的洪水,在她體內奔涌,帶著一種強烈的、指向性的沖動!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穿透了厚重的隔離玻璃,越過了云弈驚疑的身影,死死地鎖定了實驗室入口的方向!

就在此時——

“轟!”

實驗室厚重的合金大門被一股沛然巨力猛地推開!撞在墻壁上發出沉悶巨響!

一道高大、挺拔、散發著凜冽寒意的身影,如同裹挾著西伯利亞寒流,大步踏入冰冷的實驗室空間!

是白虎元帥——蕭燼!

他顯然剛從主控室趕來,甚至沒來得及換下那身筆挺的、帶著硝煙和金屬冷冽氣息的墨綠色元帥軍裝。肩章上的將星在冷白燈光下折射出銳利的光。他的臉色比實驗室的金屬墻壁更加冷硬,下顎線條繃緊如刀削,深邃的眼眸深處,此刻正翻涌著令人心悸的風暴——痛苦、暴戾、以及一種被強行壓抑到極致、瀕臨爆發的毀滅沖動!

無形的精神威壓如同實質的海嘯,隨著他的踏入瞬間席卷了整個實驗室!冰冷的儀器外殼上瞬間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空氣仿佛被凍結,粘稠得讓人窒息!幾個靠近門口的精密儀器甚至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元帥!”云弈臉色驟變,他瞬間明白了玉佩暴走的根源!是蕭燼!是他此刻極度不穩定、瀕臨失控的SSS級精神力場!這狂暴的精神力如同一個巨大的、扭曲的引力源,直接引爆了玉佩內沉睡的能量!

蕭燼根本沒看云弈,他那雙翻涌著風暴的眼睛,如同鎖定獵物的猛虎,死死地釘在隔離室內江小豚的身上!更準確地說,是她胸口那塊正散發著狂暴光芒的玉佩上!玉佩的光芒似乎刺痛了他,又或者他精神圖景中某些被強行壓制的、與玉佩能量相關的痛苦記憶被徹底點燃!

“呃……!”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如同野獸受傷般的低吼從蕭燼喉嚨深處迸出!他猛地抬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太陽穴!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額角青筋暴起,如同虬結的怒龍!

以他為中心,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亂的精神力場轟然爆發!這一次,不再是無形的威壓,而是具象化的精神風暴!

“嗡——!”

刺耳的金屬扭曲聲響起!實驗室穹頂的冷光燈管瞬間爆裂了數盞!碎片如同冰雹般砸落!堅固的合金地面如同水波般劇烈起伏、扭曲!幾臺沉重的儀器被無形的力量狠狠掀飛,撞在墻壁上,零件四散飛濺!巨大的環形光幕瘋狂閃爍,數據流亂碼般翻滾!

“精神力暴走!強度SSS+!警報!最高級精神污染!”刺耳的警報淹沒在更大的混亂中!

“元帥!控制住!精神錨定!”云弈頂著狂暴的精神風暴,厲聲喝道,試圖用語言喚醒對方的理智。他同時啟動了實驗室最高級別的精神屏蔽力場,淡金色的能量屏障瞬間升起,試圖隔絕蕭燼精神力對精密儀器的破壞和對江小豚的直接影響。

然而,SSS+級別的精神力暴走,其破壞力遠超想象!淡金色的屏障在接觸到蕭燼精神風暴的瞬間,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劇烈扭曲、明滅不定,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僅僅支撐了不到三秒!

“咔嚓!”

一聲脆響!精神屏蔽力場徹底破碎!狂暴的精神風暴再無阻礙,如同脫韁的怒龍,狠狠撞向隔離室的能量屏障!

“砰——!”

隔離室淡藍色的力場護盾發出震耳欲聾的爆鳴!蛛網般的裂紋瞬間爬滿了整個玻璃墻面!玉佩逸散的能量與蕭燼狂暴的精神力如同水火相遇,在接觸點爆發出刺目的強光和毀滅性的能量亂流!整個隔離室劇烈搖晃,仿佛下一秒就要解體!

“啊——!”江小豚被這恐怖的力量沖擊得摔倒在地,玉佩的震動和光芒達到了頂點!狂暴的生命能量在她體內左沖右突,與外界毀滅性的精神風暴瘋狂對沖!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要被這兩股恐怖的力量撕成碎片!巨大的痛苦讓她蜷縮起來,發出瀕死的嗚咽。

“目標生命體征急劇惡化!能量對沖即將超過臨界點!”云弈看著監控屏幕上江小豚急速下降的生命體征曲線和玉佩那突破天際的能量讀數,冰藍色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焦急和無力感!他試圖強行加大隔離屏障的能量輸出,但系統顯示能量核心已經過載!強行注入只會引發更大爆炸!

完了!玉佩的能量暴走加上元帥的精神力失控,足以將整個實驗室甚至附近艙段夷為平地!云弈的手指懸在控制臺上那個紅色的、代表“緊急湮滅”的按鈕上方,指尖因為巨大的壓力和抉擇而微微顫抖。湮滅隔離室,犧牲江小豚,是阻止災難蔓延的最快方式……

就在這千鈞一發、毀滅即將降臨的瞬間!

瀕死的痛苦和玉佩狂暴的能量沖擊,如同兩股電流,狠狠貫穿了江小豚混沌的意識!一個源自血脈深處、烙印在靈魂里的畫面,毫無征兆地在她腦海中炸開——奶奶布滿皺紋的手,小心翼翼地將曬干的艾草、薄荷、合歡花混合在一起,裝入一個小小的、繡著藍色江豚的布包。慈祥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小豚啊,心亂了,神就散了。把這些香草放在枕邊,聞著味兒,靜下心,就像江里的水,再急的浪,也沖不垮水底的石頭……”

靜心!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稻草!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的恐懼和痛苦!江小豚在意識瀕臨破碎的邊緣,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遵從著那源自血脈的古老智慧!她不再試圖對抗玉佩奔涌的能量,也不再恐懼外界狂暴的精神風暴,而是將所有殘存的意念,死死地、純粹地凝聚在一點——靜!

如同在驚濤駭浪中沉入最深的海底!

就在她意念凝聚的剎那!

“嗡——!”

她胸口的玉佩,那狂暴到極致的溫潤白光,驟然向內一斂!所有的光芒、震動、外溢的能量,仿佛被一個無形的黑洞瞬間吞噬!玉佩恢復了溫潤古樸的模樣,靜靜地貼在她的胸口。

然而,一種更加玄妙、更加浩瀚的力量,卻以玉佩為核心,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

那不是能量的爆發,而是一種……場罩!一種如同浩瀚深海般寧靜、包容、蘊含著無盡生命韻律的精神力場!

這無形的力場溫柔而堅定地彌散開,瞬間籠罩了隔離室,然后穿透了布滿裂紋的屏障,輕柔地覆蓋了整個實驗室!

奇跡發生了!

狂暴肆虐的精神風暴,在接觸到這寧靜浩瀚的力場時,如同沸騰的巖漿撞入了萬載寒潭!那毀滅性的沖擊力、暴戾的撕扯感、混亂的咆哮,竟被無聲地撫平、包容、安撫!如同狂暴的巨浪被無邊無際的深海吸納,化為平靜的漣漪!

蕭燼按住太陽穴的手猛地一僵!他眼中翻涌的痛苦風暴如同被投入了巨大的冰塊,瞬間凝固!那股撕扯他靈魂、幾乎將他拖入無盡黑暗深淵的暴戾精神力,在這浩瀚寧靜的力場包裹下,如同受傷的猛獸被溫柔的手掌安撫,狂暴的掙扎奇跡般地平息下來!

他僵立在原地,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極度的茫然和……難以置信的脆弱!仿佛一個在無邊黑暗中掙扎太久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束溫暖的光。

整個實驗室瞬間安靜下來。破碎的燈光停止了閃爍,扭曲的地面恢復了平整,儀器的嗡鳴聲也低沉下去。只有空氣中殘留的、如同深海般寧靜浩瀚的氣息,無聲地流淌。

云弈懸在紅色按鈕上的手指,緩緩地、顫抖地放了下來。他冰藍色的眼眸死死盯著隔離室內,那個蜷縮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陷入半昏迷狀態的江小豚,又猛地轉向僵立不動、眼神茫然的蕭燼。巨大的震撼如同海嘯般沖擊著他的認知!

安撫!真正的精神力安撫!而且是如此高效、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超越了現有科技的所有理論!這根本不是什么災難源頭!這是……奇跡!

就在這死寂的、被深海般寧靜力場籠罩的時刻——

嗡……

一股微弱卻清晰的能量波動,從蕭燼的方向傳來。

云弈猛地轉頭。

只見蕭燼腳下,冰冷光滑的合金地板上,不知何時,竟無聲地蔓延開一片極其巨大、極其復雜、卻又無比殘破的——精神圖景投影!

那是怎樣一幅景象啊!

無盡的、冰冷的宇宙深空背景中,漂浮著無數巨大戰艦的殘骸!扭曲斷裂的龍骨,熔穿洞開的裝甲,裸露的、閃爍著危險電火花的管線……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鋼鐵墳場!在這些殘骸之上,覆蓋著厚厚的、如同凝固血漿般的暗紅色精神瘢痕,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毀滅和絕望氣息!整個圖景破碎、冰冷、死寂,如同被徹底遺忘的戰爭墓園!

這就是白虎元帥蕭燼的精神圖景!一個由無盡的戰爭創傷和毀滅記憶構筑的、瀕臨崩潰的冰冷地獄!

然而,在這片死寂冰冷的鋼鐵墳場中心,在這片絕望的暗紅瘢痕之上,此刻,卻有一點微弱卻無比清晰的藍色光芒,正頑強地亮起!

那光芒的形態……赫然是一條栩栩如生、線條流暢優美的——江豚!

這條由純粹精神力構成的、散發著溫潤藍光的江豚光影,仿佛剛剛從深海中躍出,帶著生命的靈動和浩瀚的寧靜,正輕柔地、無聲地環繞著一塊漂浮在殘骸中的、巨大的、布滿裂痕的機甲核心碎片游弋著。它每一次擺尾,每一次輕觸,都蕩開一圈圈柔和的藍色漣漪。這漣漪所過之處,那些凝固的、散發著絕望氣息的暗紅色精神瘢痕,如同被凈化的污垢,竟開始極其緩慢地……褪色、消融!

更令人震驚的是,在那塊被江豚光影環繞的機甲核心碎片上,在那些猙獰的裂痕旁邊,一個模糊的、帶著灼燒痕跡的符號,正隨著江豚的游弋和藍光的浸潤,逐漸變得清晰——

那是一個古老的、由復雜線條構成的龍形符文!雖然殘缺不全,但其核心的結構,尤其是尾部那缺失的一筆形態……竟與銀龍洛珈背后的符文,以及玉佩上江豚尾部的線條,隱隱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同源呼應之感!

而在那殘缺的龍形符文下方,還有一個更加微小、卻異常清晰的簽名烙印——

“燼”!

正是蕭燼名字中的那個“燼”!帶著一種冰冷的、屬于金屬熔鑄的質感!

“呃啊……!”僵立不動的蕭燼,喉嚨里再次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吼!但這聲低吼不再是暴戾的咆哮,而是帶著一種被強行撕開傷疤、看到最不愿面對之物的極致痛楚!他高大的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他死死地盯著地面上投影中那塊帶著自己簽名烙印的機甲碎片,以及上面那個殘缺的龍形符文,眼神中充滿了無法置信的震驚、深入骨髓的痛苦和……一絲被強行喚醒的、埋藏至深的恐懼!

就在這時——

“嘀!”

實驗室角落,那臺曾經捕捉到第六人龍形虛影的古老能量頻譜分析儀,屏幕極其短暫地閃爍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覺!

屏幕上,代表玉佩能量的藍色光點旁邊,極其突兀地、只存在了0.01秒,出現了一個極其微小、極其黯淡、形態卻無比清晰的——暗金色龍形光點!

這條暗金色的微型龍影,形態與之前驚鴻一瞥的古老蒼茫虛影截然不同。它更加纖細、優雅,通體流轉著如同星砂般的暗金色光澤,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的凝視感。它沒有角,沒有爪,形態更接近于一種古老傳說中的、司掌精神與夢境的“蜃龍”!

這暗金蜃龍的光點一閃即逝,仿佛從未出現過。

同時,隔離室內,陷入半昏迷的江小豚,胸口的玉佩,也極其微弱地、如同嘆息般,輕輕閃爍了一下,隨即徹底沉寂下去。

籠罩實驗室的浩瀚寧靜力場如潮水般退去。

破碎的精神圖景投影瞬間消散。

蕭燼眼中的茫然和痛苦被強行壓下,重新被冰冷和深不見底的幽暗所取代。他站直身體,仿佛剛才的脆弱從未發生。只有額角殘留的冷汗和微微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剛才經歷的巨大沖擊。

他最后深深地、帶著無比復雜情緒地看了一眼隔離室內昏迷不醒的江小豚,那目光仿佛要將她烙印在靈魂深處。然后,他猛地轉身,軍靴踏在冰冷的地板上,發出沉重而決絕的回響,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實驗室。

合金大門在他身后沉重地關閉。

死寂重新降臨。

只有控制臺前,云弈如同石化般僵立著。他冰藍色的眼眸,死死地盯著能量頻譜分析儀那已經恢復平靜的屏幕,又緩緩移向隔離室內昏迷的江小豚,最后,目光落在剛才蕭燼精神圖景投影消失的地面。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鏡片后的瞳孔深處,卻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驚濤駭浪。玉佩的安撫奇跡、元帥破碎的精神圖景、被凈化的精神瘢痕、那塊帶著簽名和殘缺龍符的機甲核心、一閃即逝的暗金蜃龍光點……還有那個簽名——“燼”!

無數的線索碎片,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狠狠地撞進了他嚴密邏輯構筑的世界觀!

一個冰冷、沉重、卻無法回避的結論,如同冰山般浮出水面:

二十年前那場毀滅性的“星隕大爆炸”,白虎元帥蕭燼……他不僅是親歷者!

他極有可能……是身處爆炸的最核心!

甚至……

云弈的指尖,無意識地、深深地掐進了控制臺的金屬邊緣。他緩緩抬頭,目光穿透實驗室冰冷的穹頂,仿佛要刺破那無盡的宇宙深空,去尋找某個被刻意掩埋的、足以顛覆一切的恐怖真相。

實驗室冰冷的燈光下,只有儀器低微的嗡鳴,和他自己沉重如擂鼓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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