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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摘一朵紅色玫瑰

  • 最后恍然
  • 軟音符
  • 7242字
  • 2025-05-13 12:09:50

早晨醒來,左雨書躺在枕頭,不打算改變決定了。

她與顏岸定親,舉辦婚禮。兩家父母和爺爺奶奶笑逐顏開,操心著大小事宜。顏岸自始至終都表現得很得體,請柬、婚服、餐廳、婚房布置、車隊和錄像安排都很上心,以至于左雨書顯得無所事事。她明白他有為人處事的教養,可還是困惑他為什么沒有絲毫的不郁。

左雨書猜他想讓自己無可指摘,等過了婚禮就萬事大吉了吧,然后她的痛苦就開始了。這樣嗎?不會。她的心太安靜,波瀾不驚。她尊重婚姻,不會放棄,但她更相信顏岸不是壞人。只要爸媽放心就好了,他們最在乎的就是我了。在他們眼中顏岸的確是一個有擔當的女婿。

“左雨書……”顏岸看著請柬上與自己名字并排的三個字。請帖上的字是她寫的硬筆楷書。他想從此以后自己身旁睡著的人、站著的人、坐著的人都是這個安靜如木樁的女生了。她為什么會答應呢?也是為了父母安心?聽話的女兒。

“有什么問題嗎?”左雨書以為自己寫錯字或者日期了。

“你練過書法嗎?”

“對。”

“現在呢?”

“偶爾練練。”

“為什么沒練毛筆?”

“毛筆不能時刻帶在身上,不太方便。”她練不好毛筆字,用鋼筆寫字更舒服。

“可以在書房練字,隨用隨取。”

“伯父伯母寫毛筆字嗎?”

“嗯。”看來他不像會寫毛筆字的人,可誰讓他姓顏呢?不會也得會。顏岸腹誹。

確定好宴請名單后,顏岸送左雨書回家,夜晚清涼,渾圓的月亮高掛,周圍星星零落,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還有無人機燈閃爍,渾水摸魚。

“你以前認識我嗎?”

“不認識。”

左雨書略微失望。

“雖然常常看見你,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這樣啊。

“我也不認識你。”她不想服輸。

“那你怎么敢答應?”

“不是你先來我家嗎?”左雨書看著天空。

顏岸停頓一會兒:“這不像你。”

“這就是我,你討厭了?”

“怎么會?多有趣。還以為會很無聊呢。”他停下注視著左雨書。

“你會失望。”左雨書轉過臉,似對風耳語。

“別對自己失去信心。”

你不懂。她心里想。即使爬山、騎機車、跳高,她也始終是安靜的人。安靜,常常意味著了無生趣,和紙上的字差不多。她聽說過人們談到如何被對方的某個與眾不同的細節打動而喜歡上對方就更加明白自己可能不會遇見彼此喜歡的人了。不過沒想到會和一個天性浪漫的男生結婚,對方也許想著曾經愛戀的活潑靈動的女孩,嘲笑安靜的自己因為他的外貌就決定嫁給他。

“我到了,要進去坐坐嗎?”她客氣一問。

“好啊。”

“我想你累了,還是回去休息吧。你不用勉強。”左雨書臉變得通紅,口不擇言。

“我想我不累。”

“那我們上樓吧。”

“哎,左雨書,你為什么這么緊張?我們不是未婚夫妻嗎?”

“你一般喝什么茶?”

“你先說。”

“紅茶?”

“這么晚喝茶?”

到樓層后,左雨書飛快跑出去,顏岸跟上,拉住她的包帶。

“我不進去了,伯父伯母大概休息了。”

“好。謝謝你送我回來。”

“知道了,你根本沒想著讓我進你家。”

“沒有,非常歡迎。”

“你還沒回答。”

“我先進去了,不然會打擾我爸媽休息。”左雨書立刻打開房門,留顏岸站在原地盯著水墨灰木門。他是家裝設計師,對木紋、飾面板花色很敏感。

左雨書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居然看了監控,發現他還站在門外。她打開房門,顏岸有些驚訝,他剛準備離開。

“夜深了,我送你下樓。”

“好。”顏岸笑聲低淺。

“聽我爸媽說你物理很厲害,直博?”

“嗯。”

顏岸想自己以后大概還是一個人生活。

“你不用擔心,我會兼顧家庭和學業。”對于左雨書而言,物理并不比炒菜復雜,那些公式圖像都在她腦袋里,只要需要就會聽令出擊。

“你不擔心我嗎?”

“你是胡作非為的人嗎?”

他的意思明明是她都不在乎他嗎?

顏岸出了電梯,解釋說:“我是問你不在乎與我分開嗎?”

左雨書沒誤會,但她無法回答,也不明白顏岸應該不在乎為什么還要追問。

“你呢?”

“我……”顏岸說不上來,他顧著她的想法,沒理會自己怎么想。

是啊,他們正式認識還不到兩個月,可五天后結婚,就成為夫妻了。

魂牽夢縈,電流的噼啪聲嗎?左雨書不知道,沒體會。但她猜顏岸一定深有體會才會問自己會不會在意與他分開生活這件事。可他似乎問錯人了。

左雨書心里很悶,但還是很平靜地說:“快回去,小心遇見無差別殺人犯。”她這幾天在看恐怖片,腦子里都是夜深殺人畫面。

“你沒在,房子應該會很空。”顏岸揮手,讓她回去,似乎還說了什么,而左雨書只記住了這句話。

她聞了聞空氣中清新的玫瑰花香,進了電梯。

顏岸走在路上,思索左雨書的反應。他本來以為她至少略微在意他,可看來不是那樣。他卻因為要與她結婚,永遠一起承擔酸甜苦辣咸而開始在意她。畢竟,生命短暫,即使度日他也不想每天愁眉苦臉,自己做的決定就該承擔結果。他突然覺得前景不妙,自己以后的生活大概度日如年了。反悔?不可能。這就是咽苦瓜的感覺嗎?

左雨書發語音問商月箋:“你會在意與自己的丈夫分開生活嗎?”她說完立刻撤回。小箋也沒談過戀愛。

商月箋問:“怎么撤回了?他惹你生氣了?”

“告訴我,我給你撐腰。”

左雨書聽著語音笑起來,想到朋友弱不禁風的身形。

“沒有,我發錯了。還沒睡嗎?”

“嗯,在看電影。男主人公借給女主人公一把紅傘,可是傘是破的。可女生在雨里騎自行車的樣子好快樂,應該也是因為男生的原因吧。”

“一部日本電影?”

“對。你看過?”

“嗯,我也很喜歡那個場景。”

雨天,自行車,破舊的紅傘,并不帥氣的男生,笑容明亮燦爛的女生。

“好好看。”

“對,好看。注意眼睛。”

“知道了,你準備婚禮一定很累。”

“不是很累,他也很用心。”

“哦?你替他說好話。”

“事實,不能搶人功勞。”

“對對,事實。”

左雨書聽著朋友輕快的笑聲和影片中的雨點聲不自覺地笑出聲。

關上手機后,她睡不著,打開一本英文原著Night and Day,看著那許多不認識的單詞一下合上書本,閉了眼睛。

5.31那天清晨太陽沒有早早出來暴曬,天空陰藍因此涼爽。

懷蒲芋看著車窗外婚車車隊一輛輛駛過,想到:多巧,我本來要坐在另一側,卻坐在了左側,一轉頭看見了浩蕩的婚車車隊。在藤沃,人們幾乎不在夏天結婚,天氣酷熱人們擔心肉放壞或者被蒼蠅弄臟,所以一般都是在秋冬季節才會結婚。但她這已經是第二次看見婚車車隊了,前天也看到一排車上掛著花束的婚車車隊–寶馬,奧迪,還有一些不認識的車牌。

而今天的車隊似乎更為統一整齊。頭車是一輛長頭短尾的中長型白車,她第一次見。后面是黑色軍車樣式的奔馳,每輛車都有彩色花束,但仍舊掩飾不住硬朗威武的氣質。那些車好像有靈性,安靜著神氣十足。

陌生人的喜事竟然讓她覺得這一天變得甜蜜起來,懷蒲芋久久望著窗外。

其中一輛黑色車上的林沉峣透過黑色單向玻璃看到公交車上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女生使勁張望車隊的車身、車牌,似乎還在數數目,輕嗤一聲。他是顏岸的大學同學、好朋友,兩人雖然在設計理念上大相徑庭,但其他方面都很合拍。他昨天從BJ趕來祝賀朋友結婚。

懷蒲芋何嘗不知道人們怎么想呢?家境富有的女孩開著馳名豪車,穿著價格昂貴的禮服引人注目,而家境普通的女孩僅僅因為驚奇張望美麗昂貴的衣服或者車輛便會被認為是好高騖遠,是……懷蒲芋沒有說出那條諺語。她不貶低自己或者像她一樣的人。

楊靄徊看著白車上下來的新郎始終微笑,一一回應大家的寒暄,并不激動。他不清楚兩家是怎么突然決定結親,但覺得太倉促了。值此情景,他不禁想自己結婚的時候又會是什么樣子。開心還是公事公辦?好沒意思。但他不想知曉內情,不想干涉。每個人只有自己結婚才可以說出門道。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不過他還真的無法想象一個文靜的人和一個浪漫不羈的人相處的場景。表妹看上去還是很平靜,稍微羞澀緊張。

“新婚快樂!”楊靄徊祝福戴上婚紗的表妹,新娘的光暈使她隔絕了他人。

“謝謝哥!”左雨書輕聲說。她的心咚咚咚。

左雨書的媽媽奶奶還有疼愛她的姑姑、姨母淚花打轉,不流出來,哽咽傾倒祝福的話語。而爸爸、爺爺強裝鎮定,擠出微笑送她上車。

林沉峣想人多奇怪,盼著兒女成家立業,可到了真嫁女兒的時候又忍不住流淚。

顏岸看著婚紗遮面的左雨書,感覺從來不認識她一樣,有種想要逃跑的沖動。也許所有人都一廂情愿,而結果則是全軍覆沒。他感到恐懼,無法繼續設想下去。

“你是左雨書?”他憋出一句蠢話。

“不是。”左雨書沒想到他竟這么六神無主。

這句話卻讓顏岸放下心來。他似乎就想聽到她的聲音,不然會覺得自己身邊坐著一個偷梁換柱的新娘。

“別嚇我。”顏岸輕笑。

左雨書懂他緊張,但還是被逗得心跳更快。

車隊到禮堂門口時,商月箋才火急火燎地趕來。她早晨闌尾炎犯了,爸媽送她去醫院,看完病已經10點多,她立刻坐出租車趕到新郎家,生怕錯過摯友的婚禮。

左雨書聽到小箋的聲音心里變得輕松,但又擔心她沒好好看病:“小箋,你胃痛怎么樣了?”

“沒事,吃了藥已經好了。雨書,新婚快樂!”她緊緊抱住左雨書,眼淚汩汩而落。

“真的沒事嗎?”

“沒事,小事。”只不過要開個小小的刀口。

“雨書,不要見色忘友啊。”

左雨書輕笑出聲。

“別擔心了,你的雨書心里只有你。”顏岸有點受不了這種膩歪。他疑惑左雨書是怎么和這樣容易撒嬌的人成為朋友的。

“那當然。你不會欺負她吧?那可不是男兒所為。”

顏岸繳械投降:“怎么會呢?我們進去吧。”

商月箋本想挽著雨書的胳膊,但她突然意識到今天是顏岸與左雨書結婚的日子,是他們締結婚姻誓約的日子,不是普通的一天,所以她沒挽著雨書,只對她耳語:“雨書,你們會幸福的。我一直在。”

左雨書透過面紗對小箋微笑。

娘家的人離開了,賓客也漸次散去,左雨書跟顏岸不用再招待來賓,顏岸爸媽讓他們回去。如果不是這句叮囑,左雨書都快忘記自己今天是在結婚,只一味說謝謝,一味請賓客吃好喝好。但這也提醒她以后都要住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了。

左雨書坐在車上,手心汗濕,揉皺一張張衛生紙。顏岸想自己一周都用不完的抽紙,她大概一會兒就洗劫了。

“給。”

“謝謝。”她把手里一堆皺紙放進一個衣服袋子。

“左雨書,你說我要怎么超過前面那輛粉色跑車?”

“具體要看你的車和那輛車的運動狀態……”左雨書想起這是高中物理車輛追趕類型題。解題的時候,題目告知了車輛運動狀態、相距距離,可現在條件不確定。比如,那輛跑車也許突然加速。

“然后呢?”

“那輛車保持勻速的話你加速就可以不斷逼近,除非你的車速已達上限,還有超速嚴重會記分罰款。”

她希望他不要再問。

“那慣性呢?”

“慣性……與質量有關。”

顏岸踩了一下油門,左雨書猛地向后仰。

“明白了,你很輕。”

左雨書被刺激了:“我是小白鼠嗎?”

“不是啊,實踐出真知。”

顏岸想讓她不要那么緊張,空氣都變悶了。

左雨書聽見那輛跑車鳴笛,顏岸回應。

“你們認識嗎?”

“對,他今天和我一起接親,我朋友林沉峣。”

“遙遠?”

“峣峣易缺。”

左雨書猜對方家人一定很看中正直這種品行。

來到顏岸家的那一刻,左雨書反而鎮定下來。她似乎已經接受了新身份,提著婚服袋子下車。顏岸帶她經過庭院,她被滿院的蔬菜、鮮花、瓜果深深吸引,聞著清甜的香味她走不動道。顏岸摘了一片嬌嫩的鵝黃色玫瑰,給她聞。

“好香啊!”

他又摘了一小瓣紅色玫瑰,想要插在她發間。但左雨書躲開,故意表現得對藤蘿架上的西紅柿垂涎欲滴。她不習慣。

顏岸意識到自己也許逾矩了,就裝作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對左雨書說:“夏天天氣熱的時候,把西紅柿切成薄薄的片狀,撒上白糖等一會兒就會有糖水,好喝又解暑。”

“可我家的西紅柿吃起來干澀。”

“再過幾天你就會吃到我種的西紅柿了,水分很多。”他只不過幫著媽媽打了幾個枝杈。

“我們進去吧。”顏岸看到她在用手掌擋太陽。

“嗯。”

左雨書跟著他到了客廳,放下袋子,站著,茶幾上倒映出她纖細筆直的身形。顏岸指著沙發讓她坐,她才坐下。

“你不用拘束,這兒也是你家。”

兩個家啊。左雨書想哪個是最先想到的家呢?她媽媽似乎總是說我嫁到你們家以來……她聽出媽媽總是把自己歸在外公外婆那邊的家。

“你爸媽……”

“嗯?”

“爸媽不回來嗎?”

“他們晚上才回來,說是要去一位叔叔家里送禮,叔叔有了孫子舉辦滿月宴。”

這樣的話……左雨書想睡覺。昨晚她睡得挺早,可似乎做夢太多,搞得身體很疲乏,白天又精神高度集中,她困了。于是她沒掩飾呵欠。

“你累了?”

她點頭。

“走吧,我也睡一會兒。”顏岸領她上樓去婚房。左雨書僥幸地想應該還有別的房間讓他睡覺吧。

婚房內掛著彩色氣球、鮮花,還有一碟碟堅果、糖果、水果,和酒店內的臨時婚房布置不相上下,但左雨書更喜愛這間房,她感覺只有這里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新房。

“是你布置的嗎?”她知道他是家裝設計師。

“我只負責裝飾設計和家具,其他都是兄弟姐妹幫忙弄的。”

“那邊衣柜有衣服,你可以換上。”

“嗯。”她在等他交代完出去,可顏岸拿著一套淺藍色睡衣進了浴室。左雨書聽到他關上門便走出房間來到庭院,發現一塊陰涼處有秋千,很干凈,她坐上去蕩秋千。

顏岸洗漱完出來沒看到左雨書,找了一圈沒找到。他經過窗戶看見她坐在秋千上不斷捂住嘴巴打哈欠。他明白左雨書心里的別捏,可是一切已經開始了,沒有回頭路。難道真的要相看兩厭、度日如年。

開弓沒有回頭箭。爸爸常常這樣說。他也不想弄得所有人不開心。

左雨書抬頭看到顏岸向她走來,有些羞澀地低頭,不敢看他。

“你這么快就發現了我的靈感源泉!”

左雨書望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畫不出來圖的時候,都會來這里蕩秋千,蕩著蕩著就會有畫面浮現,我就立刻跑回去畫圖。”

“你不用電腦嗎?”

“我手繪,沒聽說過嗎?經常用電腦而不動筆,長此以往,腦子的一些功能會銹掉。”

腦子銹掉。左雨書想起初中老師偶爾會這樣教訓學生,現在聽起來遙遠親切。

顏岸發現她的笑容是沉靜的,可眼睛光亮跳躍活潑。

“一戶業主找我談談他們新家的裝修設計,要改動一些方面,我去看看。你上樓休息吧。”

“可你很累。”

“洗澡后舒服多了。我先走了。”

左雨書不確定顏岸是不是真的有事。他完全可以去另外的房間,應該是真有事。

她回到房間,洗漱后看著大大的婚紗照。照片中的顏岸明凈挺立,面容柔和,而她自己似笑非笑,半挽著他的胳膊。看著看著她睡著了,沒有枕在枕頭。

顏岸的確答應業主要和對方見面談談,但只是為了給左雨書足夠寬闊的空間睡覺。

等左雨書醒來的時候,已經6點多了,漸漸沉落的夕陽斜照在窗戶外側。

她摸索著感覺枕頭掉在地下了,迷迷糊糊伸手拿的時候,顏岸把枕頭放在了床上。左雨書仰著頭看見他的臉后立刻找被子蓋住自己。她只穿了一件粉色背心。

房間拉著窗簾,很黑,顏岸眼前的一切都隱隱約約,他只是恰好踢到枕頭。左雨書睡在對角線的位置,把床分成兩個三角形。顏岸被逗笑了,這種睡姿!

“房間好黑。你餓嗎?我們出去吃飯。”

“不餓,你先吃。”

“嗯,別睡太久,容易夢魘。”顏岸走出房間。

“知道了。”

左雨書拿開被子羞得滾來滾去,然后起床洗了把臉下樓。顏岸坐在沙發上等她。

“爸媽回來了嗎?”

“還沒。我們出去吃飯吧。”

“我會做飯。”

“我想吃芹菜炒肉配米飯。”顏岸有點期待她做的飯。

“可是速度很慢。”左雨書做一頓飯要兩個小時左右。

“那我們還是出去吧,我有點餓。”

“好,我換一下衣服。”她上臺階,然后停下問:“爸媽……”

“他們應該正吃大餐呢。”

“哦。”她想起他說過爸媽去參加滿月宴了。

他們去一家小餐館,外面臺階很干凈。顏岸要了一份芹菜炒肉和一碗米飯,左雨書只要了一份中辣涼拌粉絲豆芽。夏天他們一家都喜歡吃這個菜。她有些難過,以前這個時候她都是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吃飯。他們今晚一定很想她,而她卻只是此時才想起他們。

“左雨書,怎么了?”

“我想到今夜家里只有我爸媽兩個人在家。”

“那明天去看他們?”

“沒事,我只是不由自主替他們覺得冷清。”

服務員端上芹菜炒肉和米飯,顏岸問左雨書要不要嘗嘗,她搖頭。正好她的涼拌菜也好了,于是她也問他要不要吃豆芽拌粉絲。顏岸還沒用筷子,就直接挑了一縷粉絲喂進嘴里。

“放醋了。”

“你不喜歡嗎?”

“一點點還行。”

“那你吃餃子蘸什么?”

“辣椒油或者熗湯。”

左雨書喜歡喝醋,但必須配著其他東西,比如餃子。

她有點想問他是不是經常來這家店吃飯,店主人和他點頭微笑。這只是一家很普通的店,除了干凈寬敞,沒看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但他專心致志吃飯,她就沒問,開始吃菜。豆芽和粉絲不軟不硬,辣辣的,她眼睛亮了一下,廚師手藝很不錯。

廚師是一個美麗的女孩,脖頸細長,白瑩瑩,頸間的黃色雪花項鏈隨著炒菜的動作晃動,她的額頭汗珠點點。爸爸要送餐到一位顧客手里,她放下鍋鏟來到用餐區收碗筷,看見顏岸也在,有點驚訝,徑直從他們面前走過,去收拾他們右后方桌子上的餐具。

左雨書看到認真吃飯的顏岸抬頭目光追隨戴圍裙的女孩。

顏岸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見到柯樂粼,她不是應該在學校讀研嗎?他幾乎要起身,眼睛卻被擺在桌角的一根細長手指上的戒指銀光閃到。

左雨書看到他盯著自己的手,便不動聲色放在腿上。

餐盤周圍擺著一塊塊洋蔥,他之前說過不要蔥,也許廚師忘記了。

“我吃完了,還要待會兒嗎?”左雨書看著紅色洋蔥蔥塊。炒肉放點蔥會更香。雖然她也常常把小蔥挑出來,但炒肉的時候也是放蔥的。

“走吧。”他們出門的時候,柯樂粼剛擦完桌子端著碗筷要回廚房,行道有點窄,她給并排而行的客人讓位。左雨書默默走到了顏岸身后,他沒注意到,停下給柯樂粼讓路。左雨書直接撞到了他的后背,輕輕“啊”一聲,顏岸轉身之際柯樂粼也上前想詢問,兩人撞到一起,碗筷掉到地上,剩飯湯汁潑了一坨,濺臟了左雨書的帆布鞋。

“對不起!”柯樂粼抽出好幾張衛生紙。

“沒關系,我用衛生紙擦一下就好。”左雨書接過餐巾紙蹲下擦鞋邊。

柯樂粼踟躕著。她弄臟了別人的鞋子,可是怎么能蹲下給人擦鞋呢?她會賠錢,但不能給人擦鞋。她站著。

顏岸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在替柯樂粼覺得尷尬還是可惜左雨書的新帆布鞋只穿了一會兒就沾上油漬。他記得這雙鞋是給新娘買衣服時她選的,有種“眾里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驚喜。

“對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真的沒關系,你還要收拾這些。”左雨書心里怪顏岸的后背骨頭為什么那么堅硬,像石頭。

沒等女孩再說,左雨書一邊走一邊說:“我先走了,以后還會來吃飯的。”

顏岸為自己撞到她道歉,跟著左雨書一起出門。

回家后,左雨書看了一會兒紀錄片就想洗漱睡覺。她今天格外困,想著明天再寫新婚日記,忍不住笑自己把寫日記當作了任務。

顏岸沒在房間,他對左雨書說幾位朋友明天都要回去了,所以他們中午就約好晚上一起打桌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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