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細雨蒙蒙
- 擦肩而過之后
- 軟音符
- 6524字
- 2025-07-22 23:22:39
可想而知,我們沒有結果。懷蒲芋心里嘆息,淡然地喝著果汁。朋友哄著懷里的兒子憐惜地說:“都會過去的。”
她知道,所以沒有傷感,只是陳述一件事情。
“我曾想如果我注定沒結婚,也許會偶爾想起他,但幸好我遇見一個正直勇敢的人,我們會有一個美麗的家。”
“你們只見過三次……”
她知道朋友擔心她并不太了解云白,但她回憶起他的時候真正體驗到“甜蜜”的感覺。
他們初次見面是11月7日,她記得很清楚,那天是立冬。桃寧正在下小雨,已經入冬了,卻下雨,她困惑而興奮,下課后走在雨中,冬天的雨。高跟鞋配合著雨聲,她感覺就像一曲合奏,但不太和諧。細雨絲絲飄過她的睫毛,畢竟是冬天了,她有點冷,把包抱在懷里加快步伐向學校大門走去。出門左拐直走幾十米后,她在紅綠燈口停下等綠燈亮。公交車站在對面,她需要穿過去。
沒想到旁邊一個個子很高的男生說:“你可以站在我的傘下。”她有些羞澀地微笑,還沒拒絕又聽到他說:“沒關系,你可以避雨。”她道謝,就真的站在他傘下,故意往外站了一點,但對方似乎明白她的心思,把傘傾斜,所以她沒有淋濕。一會兒綠燈亮了,她打算退出來,他卻還是把傘撐在她頭頂上方,再次告訴她沒關系,他也要過馬路。
本來在一排排車前過馬路就很尷尬了,現在又有陌生人給她打傘,她更不自在,走得慢,連累他也走得很慢,在綠燈消失的時候才走過去。
后來他們又去了同一站點,之后又上了同一輛公交。他一直給她打傘,拒絕換她打傘的提議。上車后,她坐在他左后方的空位,看見他左袖濕了,所以他脫掉了外套,只穿著一件白色毛衣。她抱歉而感激。她沒想過會下雨,而且一般不帶傘以防萬一下雨,沒想到連累了別人。
在她以為他們可能同一站下車的時候他坐了三站便下車了,而她還要坐四五站才下車。當時她想原來也并不多么巧。
第二次見面是在桃寧一中附近的綠瀟出版社旗下的綠瀟書店。她下課后去買薩岡的《一月后,一年后》,又在書架上看到《雪是誰說的謊》,便也買了這本書。結賬的時候柜臺沒有人,她把書放下等了等,還是沒人,又不好意思出聲叫人,就繼續等。這時又有一個人買完書想要結賬,等了一會兒不見人結賬便喊:“有人嗎?結賬。”
這時她看見一個坐在里側休息區盤腿看書的人轉過頭,是上周五見到的那個人,她驚訝,看著他從地毯起身面帶笑意,沒有抱歉,手指夾著書頁,向他們走來。他先給她結賬,似乎不記得她,只掃了書籍背面的二維碼,然后讓她刷碼付款。她為自己有一絲失落覺得丟臉。她也太不特別了。
出門下臺階的時候,她聽到有人喊:“等一下。”轉身看到是他。
“我們上周五是不是見過?那天下小雨。”
她點頭。看來他確實沒怎么記得。
“你好,我是云白。”
云白,綠瀟書店的云白。她被這個名字吸引,想到不久前無意間抬頭看到小魚形狀的一片云,極致的潔白。然后想起流云,只是記不清是哪一天看到的。
“你好,我是懷蒲芋。”
“莫非,懷素的后人?”
她本來很局促,但面對他恬淡而隨意的笑容放松下來,微笑著說:“不是。”
“著急回家嗎?”
她問:“有什么事嗎?”
“約會。”
這個詞令她輕輕皺眉。她本來以為他沉穩而不失率性,但現在又覺得他很不好。
對方依舊笑著,解釋說:“我們短短幾天便偶遇兩次,一定是命運。和我約會吧。”
她懷疑他表里不一,便說:“我回家了。”然后朝著人行道走去。他擋住她:“你明明不著急回家,為什么不答應?我沒有開玩笑。”
她幾乎無力應對,便說:“我不想。”
“為什么?”
“我不認識你。”
“約會就是為了認識彼此,不然怎么認識?”
她覺得他說的對,但又實在不能答應。
“放心,如果這次約會讓你不舒服,以后就不會找你了。”
她想他是不是那種道貌岸然,跟許多女孩進行約會試驗的人,但她答應了。她否定了自己的猜測。約會,的確也只是更具儀式地認識一下,至于未來,待續……
點頭后她又后悔了:“不行,我真的不能去。”一旦開始,也許沒有回頭箭。
“你答應了。”
她沒走,在書店瀏覽書架上一本本書,因為他說還要等半小時才要關門,他們可以先坐在休息區讀各自的書。她拒絕了,說要再挑挑別的書。
懷蒲芋讓朋友休息,她自己去廚房清洗杯具。朋友的寶寶一歲多,正需要人照看。
時間已至傍晚,她洗完后下樓丟垃圾,剛一出門便被紛紛輕盈飛揚的雪花覆蓋,雪是那樣靜謐,無聲無息而來,但她卻感到不同于冬日寒冷的冷,身體由內而外冷嗖嗖,一陣顫栗。
雪,云,LV,BJ,我以為你會等我。好像這就是他給我所有的印象了。終有一天,或許不久就不會因此聯想。
懷蒲芋沿著彎彎繞繞的小徑走出小區大門。她站在小區門外廣場,看著遠處山峰白雪皚皚,似乎與天空銜接。但天空與山峰離得很遠很遠。
楊靄徊打來電話,她接了。
“請柬。”
她一開始沒明白,漸漸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她應該給他發婚禮請柬。她和云白準備12月21日結婚,距離婚期還有一個月,他們還沒開始準備婚禮。而她也從沒想過要給他發請帖。
“你好,楊靄徊。謝謝你救了我,并為我做了那些事。那些瞬間于我是奇遇,意外,珍貴,溫暖。你很善良,相信你的未來會更加璀璨,而我祝福你生活隨性,充滿奇遇,給你快樂。再見!抱歉,給你帶去麻煩!”
楊靄徊正懊惱她不說話又掛斷電話,沒想到她發來信息。也許其他人會覺得她誠意滿滿,但他一遍遍讀著,就更覺得她像人機,完全是在敷衍他。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他趁周末時間從BJ飛去藤沃去她家,她家人說她在桃寧市教書,還邀請他——女兒的同學一個月后有時間參加婚禮。
從她家出來后他乘車來到桃寧市一中,到了校門口才忽然想起這天是周六。天空漸漸飄雪,他站在那兒好一會兒,耳廓由白變紅。仿佛突然醒過來一樣他輕笑自己等她出現,然后便走向附近一座茶咖,在最里側靠窗座位坐下,看著雪花軟綿綿柔弱無骨地墜落在行人的肩膀、雨傘、常青樹和車頂上。
傍晚時分,雪花淹沒在黑夜里,他已經訂好機票明天中午就回BJ。猶豫好一會兒后又隨意地撥通了懷蒲芋的電話。
懷蒲芋又收到云白的信息:下雪了,會不會想到我?我吃麻辣燙,里面有洋芋片。
懷蒲芋看著他QQ設定的龍飛鳳舞的草書文字,嘴角露笑。人真的有很多樣子,她沒想到文雅外表下的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回:嗯,下雪了。懷蒲芋有意逃避,還不適應和一個實際上很陌生的人說話,何況是情話。
對方立刻回:嗯——是想我的意思嗎?
懷蒲芋想起剛才的聯想,覺得羞恥,她回:你做的嗎?
楊靄徊有信息發過來:接電話,有事。她又收到云白發的麻辣燙照片。電話鈴聲響了,她接了電話打算一會兒再回云白。
確定嗎?楊靄徊只問了一句,她說:確定。他掛斷電話,走出茶咖,乘坐出租車到了預定的MISS酒店。
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楊靄徊躺在枕頭,腦海突然記起一篇古文的這一句。
蓋竹柏影也。可她確實要結婚了。
上飛機前,他站在梯子上端看著遠處林立的高樓,心里說:再見。
懷蒲芋正和云白在羽毛球場,他興致沖沖教她打羽毛球,但她放不開自己,總是學不會。
“看,這樣。”他給她示范。
懷蒲芋不想讓對方掃興,努力照著他的樣子接球,出球,但總是打偏,羽毛球永遠掉在她的腳下。她一點也不想學,太丟人了。
飛機在空中遙遙飛過,留下一帶尾云,她聽到聲音,習慣性地抬頭,看著飛機飛進云層。
云白喊她:“注意聽講!”她回過神,走近他:“我不想學了,我學不會。”
“那看來我教的有問題。”
“不是。”她知道他在開玩笑,但她不想再連累他,他該去和別人打羽毛球。
云白坐在草坪上,給她遞了一瓶百歲山,然后自己嘟嘟喝著百歲山,喝掉一半才蓋上瓶蓋。他發現她一直蹲著,便問:“怎么不坐?”
懷蒲芋擔心運動服染上鞋印或者臟東西,但她說:“蹲著舒服。”
“騙人。”云白從包里拿出一條白毛巾折疊后放在草坪,讓她墊著坐上。
她道謝,坐下來。
“我學不會,別教我了。”
“喝點水,嘴巴都要起皮了。”
她摸了摸嘴巴,只是稍稍有點干,沒有起皮。但他看著她臉的樣子,讓她不由得拿起水瓶轉過頭喝水。
“你昨天說——麻辣燙看上去很好吃。其實,難吃極了,就像把食材煮在白開水一樣。”
“看上去挺鮮艷的。”
“這似乎還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妹妹的廚藝有色相。”
懷蒲芋微微一笑。兄弟姐妹之間的相處小時候是爭鋒相對的,長大后有些就漸行漸遠,甚至成為仇人,有些吵吵鬧鬧著長大,雖沒有甜言蜜語,但卻成為彼此的依靠,底氣。她也沒想到弟弟會為她的工作考慮,給她建議,讓她去當英語老師。
云白站起來,又用羽毛球拍拉她起來:“再學一會兒。”
懷蒲芋輕握拍柄站起來,拿上另一支羽毛球拍走到他對面站定,緊緊盯著他的動作。
云白覺得她太緊張了,走過去說:“放松身體,就當我不存在,是機器人在跟你對練。”
“好。”她想再認真點就學會了,必須要會。
她一直看球,忘記看他的示范,失敗了好幾次后,終于有一次發球姿勢正確,把球打到了他那邊,她和他都笑了起來,之前她擔心看見他臉上的不耐煩和無奈的堅持表情,所以沒看他。這次看他的時候才發現他笑起來就像夏日涼涼的水流流過雙手一樣,令人很舒服。
但他打過來的時候,她沒接住,球掉了。
云白走過來說:“走吧,下次再學接球。”
懷蒲芋點頭。她決定回去自己練練,下次就不會這么丟人了。
他們在體育館附近一家餐廳吃了午飯,之后云白送懷蒲芋回家。他離開后,懷蒲芋沒有上樓,走到小區旁邊的涼亭,蹲下,面對一彎流水看著自己的影子。水中倒影就像黑白片一樣,隱藏了臉上的缺陷,只給輪廓染上黑夜神秘的感覺。她伸手一觸,極度冰涼,她縮回手。
云白發來語音:我在后視鏡看到你沒上樓,怎么了?
懷蒲芋有些記不起他說話時聲調是怎樣的,但從手機里聽,他的聲音和剛才摸到的流水一樣,冰涼又光滑。
她輸入文字:我散散步。
他又發語音:你有心事?
她還是發文字:沒事,只是想走走。
云白回過來語音:天冷,走走就回去。他發現她的手只要露出來就一片紫紅,應該很不耐寒。
懷蒲芋答應,走了一會兒就回到房間。她站在窗邊,看著樓下玩鬧的小孩,突然一個男生的背影吸引了她,她盯著對方走出小區,不禁苦笑自己會想到楊靄徊。兩個人也許只有走路的姿勢有點像。當你覺得某個人很像一個人的時候,也許就是遺忘了。她如此認為,驗證自己不在意楊靄徊。
我喜歡過你嗎?
她不知道。
他特意來找我嗎?
她不知道。
她知道她要和云白結婚了,他們會過一生。不過云白說自己曾經有女朋友,但分手了。那他們未來會重逢……枯木逢春嗎?她搖頭,如果云白是那種人,她不會與他結婚的。
當第一次約會時懷蒲芋告訴云白她曾經對一個男生有朦朧隱約的感情時,云白也說出他和之前的女朋友從初中到大學相識相戀,感情深厚,卻因為她突然遇見與她靈魂契合的詩人而分手了。而她在分手一個月后就與詩人結婚了。他們也才相識一個半月。那個時候他就知道感情只是時間潑的墨,深淺與長短,nonsense.
一周后的周日,懷蒲芋與云白一起去參加他同學兒子的百日宴時見到了他之前的女朋友和她丈夫,懷蒲芋看到的時候就覺得那個男生很熟悉,但發型完全不像記憶中的樣子,直到對方介紹自己,她才知道那個詩人果然是遲非。不過對方已經完全不記得她了。她慶幸,不然何其丟臉,尤其現在不是在外地,而是在家鄉。
宴會上,她無意中聽到一些人閑談說云白和那個女朋友大學開始就同居了,他們唏噓兩人當時是學校典型的郎才女貌,相戀那么多年卻分手了,而且已經各自有了伴侶,沒有復合的可能。但懷蒲芋只在乎他們同居這件事。她看著旁邊的云白,他正在吃辣炒雞肉塊,津津有味,但她覺得反胃。他們本來計劃下周就開始準備婚禮的事情,但沒必要了。
她也想到親戚知道他們取消婚禮的話一定會有很多猜測,那也沒辦法。
云白送她回去的時候,她一直是微笑的,所以晚上九點多收到信息的時候他很驚訝。懷蒲芋發了長段文字:很抱歉,我不想和你結婚了。所幸一切還沒開始,請原諒我無法忍受你和別人同居這件事。謝謝你對我表現的友好。
他想來想去,不明白他什么時候和別人同居了,漸漸想到也許她誤會他了。他穿上大衣,開車來到懷蒲芋住的地方,給她發信息讓她穿厚衣服下樓或者他上樓。
懷蒲芋發完信息就去洗澡了,結束后又洗衣服,再次打開手機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她看到他的信息,立刻回:對不起,才看到,我馬上下去。她來不及梳頭,隨意理了理,沒穿襪子就穿上運動鞋等電梯。她看到他回信息說正上樓的時候,另一座電梯門開了,懷蒲芋本想回到房間,卻看到云白從電梯里出來。
“在洗澡啊!一直不見你回信息,燈又亮著,我想你沒睡,就上樓找你了。”
懷蒲芋感覺他的駝色大衣上浸染一層寒霜,走近她時帶來一股寒風。
“抱歉,剛才在洗衣服。”
云白在她說話的時候靜靜地看著她的臉,一種像冰一樣的瑩白,頭發上的水滴滴到地板,他才發現她的頭發濕濕的,還沒擦干。
“不請我進去嗎?”
懷蒲芋緩過神,她想起自己發的信息,面對他很尷尬。
她覺得這樣不好,但又不能拒絕,便打開門,請他進去,自己隨后進去,只稍稍掩門。
“好香,什么洗發水?”云白嗅著空氣中的味道,剛才他就聞到了,但房間里香味更濃郁。
懷蒲芋要給他泡茶,端水果,但云白說不用,他讓她坐在沙發上。她在他對面坐下,聽到他說:“我沒有和任何人同居,你應該誤會了,我之前的女朋友是我媽媽好友的女兒,也是我和妹妹的朋友,我們兩家離得很近,所以她經常待在我家,但我們戀愛這么多年,沒有同居過。”
“知道了,抱歉,我聽到別人那樣說,以為你們……”
“沒有,我們只是牽過手,甚至沒親吻。”
懷蒲芋聽到他用陳述事實的嚴肅口吻說著曾經的浪漫瞬間,即使是別人的事,她也覺得害羞,低下頭看著地面。
云白看到她頭發的水都滴濕衣服了,于是問:“吹風機在哪?我幫你吹頭發。”
“謝謝,不用了,我等會兒吹。”
“你在等我走?”
“不是,”懷蒲芋搖頭,“我……”她想不出理由。既然有人在,她當然不能自顧自吹頭。
“在那兒。”云白起身去小型梳妝臺拿起吹風機示意她過去。懷蒲芋走過去不著痕跡地拿在自己手里。
云白的手空了,他敲敲梳妝臺,“很好看,你自己選的嗎?”
“我爸媽選的。”
“下周六我們去商場買家具吧。你現在愿意和我結婚了嗎?”
“嗯。”懷蒲芋遲遲沒有打開開關。她感覺他說的話和自己說的話是一團漿糊。
“我先走了。”云白想看看她會不會客套,但她只說了一聲“好”。
下樓的時候,他想他們真的是未婚夫妻嗎?陌生人還會會意,他們卻無話可說。
懷蒲芋吹完頭發就躺下睡覺了。她總是認為睡一覺醒來就有精神面對所有事情。但心里有事,她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才睡著。臨睡之際,她決定明天和云白說他們似乎不太適合,還是早點分開。
星期一最后一節課是英語課,下課后,她沒去食堂吃飯,徑直走向綠瀟書店。但門是關著的,懷蒲芋坐公交回家,猶豫再三后發信息問云白怎么沒上班。
云白下午3點醒來看到她的信息才回了過去。他昨晚吹風頭痛,鼻子發酸,迷迷糊糊一直睡,早晨6點鬧鈴響時他準備向學校請假,發信息時才想起數學系一班的幾何分析課程是在周二早上,手機都沒關,他又睡著了。
懷蒲芋和爸媽打完視頻電話,看到他說今天是他妹妹看店,她大概有事出去了。他問她是不是要買書。
我不買書,只是有點疑惑就問了。
哦,你一定是……想我了。
懷蒲芋微笑,不知怎么回答,她放下手機換衣服。中午朋友說想要去給丈夫買幾身衣服,她們約好三點半在她家出發,她抱著孩子,朋友開車。
云白左等右等不見她的回信,又睡著了。夢層巒疊嶂,七拼八湊,他沒有力氣醒過來,直到有騷擾電話響個不停,他才睜開眼掛斷電話。閉著眼緩神的時候,他想起下午和懷蒲芋發消息,她一直沒回。云白睜開眼,為自己昨天頃刻的厭倦覺得羞愧。他們本來就不熟,她當然和他沒話說。
你在干嘛?
懷蒲芋正在炒土豆絲,洗完鍋才看到他一小時前發的信息。
抱歉,之前有事,沒看到。
我在做英語報紙。她想了想又解釋:明天給學生講題。
別抱歉,沒什么。
嗯。懷蒲芋想對話該結束了,她繼續聽聽力。下午她穿好衣服出門的時候朋友發來語音:他回來了!她仿佛在她耳邊耳語,懷蒲芋能想象到她說話時眉飛色舞,眼睛滿溢驚喜,水潤潤的。
她說好,那她就不去了。朋友發來一個擁抱的表情包。
在朋友心中,他是她最先想到的人吧,而她一定是下一微秒才出現在她腦海。懷蒲芋失神,也許是因為她這樣想,但她覺得理應是這樣。
她自己一個人坐公交買了幾盆盆栽放在窗臺,又買了一本英文詩集,準備以此激發同學們學習英語的興趣。她擔心沒有效果,但還是決定明天試試。
云白給手機充上電,洗漱后,把黃元帥蘋果切成小塊,坐在沙發上吃起來。他想象他們結婚以后的相處狀態,應該與現在有所不同。但他們兩個有點太生疏了,他不確定結婚后是不是會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