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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點化草怪

  • 鴻雁姑姑
  • 萬斛山
  • 3166字
  • 2025-05-11 11:51:21

卻說西方佛祖以法號命名金粟山,南海觀世音菩薩施羊脂瓶神水于金粟山的消息,傳遍三界。仙魔人無不羨慕金粟山福緣篤厚,慶幸金粟山百姓能受此佛光蔭庇。卻有幾個魔頭不知天高地厚,竟起不良之念,欲盜金粟山神水。

為首的便是千年虎妖、雞精、牛怪,三妖在距金粟山八百里之遙的黑風嶺修煉,為了早日修成人形,便修煉了邪術,走了魔道,千百年來沒少禍害方圓百姓,不知道采了多少心頭血,吃了多少嬰兒肉,硬是將好端端一處翠云嶺變成了妖氣彌漫的黑風嶺。

三妖修成人形之后,又癡心妄想飛升成仙,如今聽聞這金粟山山泉水乃是觀音菩薩的仙露所化,功效可比玉帝的瓊漿玉液,焉有不盜之理。

而與三妖結伴前來的,還有一個介于正邪之間的草怪,何為草怪,便是那百草之靈,與三妖不同的是,草怪并沒有修煉邪術,而是靠著天地靈氣孕育化成人形。

三妖取神泉,皆為修煉長生不老,提高本身法力。草怪取神泉,卻是欲以神泉之水澆灌自己的珍貴藥材,培育仙草、仙果。眾魔怪雖道不同,目標卻一致,皆為神泉之水。

此一日來到金粟山,眾魔怪看時,喝一聲彩,果然好山,佛祖眼力果然不差,但見那:云繞霧罩,瑞氣霞光,千年蒼松、萬年老柏。千年蒼松鐵枝鏘鏘斗寒霜,萬年老柏;似龍似蛟吐青光。東峰突兀似鷹天降,西峰陡峭萬花滿梁,中峰挺拔松柏掩映,主峰巍巍俯視蒼桑。山懷中鶴飛鹿奔,百獸百禽戲嬉忙。

正前方紅檐綠瓦,紫氣放光,卻是菩薩禪院建中央。眾魔突見菩薩禪院,一時心驚,不敢近前窺探。三妖商議一番分道而行。

卻說草怪見三妖畏懼菩薩,不敢進山,不由笑道:“如此鼠輩,如此膽量,竟也敢來金粟山盜取神水,可笑呀可笑”!自顧踏著中峰,一步一步走上山來。

菩薩慧眼觀處,早知草怪來意,見其甚有禮數,平日又無大錯,心中也喜,便差龍女道:“徒兒,你看山懷中上來一人,此乃百草之怪,他欲取我金粟神水,育其花草,念他無甚惡意,且遵禮教,你可點化于他,讓他在金粟山留下些須藥材,以壯山色,亦可滿足他的要求,但卻須在此山完成一樁仙跡,以我神水、用他藥材,育出百步還陽草,功果可比五壯觀人參果,以待后世有緣之人也”。龍女得令,即出山門迎草怪而去。

卻說草怪漫步上山,迷于金粟山景之美,口中連聲喝彩:好山、好山,果然是眾佛之首,獨具慧眼,此山若有水氣,卻不正是我花草藥材之福地,只是這菩薩卻也太得吝嗇,只舍幾點甘露、可惜呀可惜。

正然感嘆,卻見山崗上一藥童持藥鋤高歌而來,歌曰:金粟美、美金粟,金粟山上盡朝輝,吃不盡的鮮山果,挖不完的珍藥材,看不夠的山林色,誰說人間無勝地,看我金粟賽瑤池。

草怪大笑曰:“小子愚昧,凡塵山水怎比仙境,瑤池美景豈是你凡夫俗子所能窺視的。”童兒聞言,住步打量草怪,良久,撲哧一聲笑道:“老丈笑我愚昧,又是凡夫俗子,想必老丈是大羅金仙了。”

草怪獨行,正感寂寞,聽得童子嘴利,又天真活潑,不由心生愛意,便打趣道:“大羅金仙又算個什么!你看我,無牽無掛,浪跡山野,無拘無束,游山玩水,口渴時,掬一捧山泉水,饑餓時,采幾枚松子野果,煩悶時,聽黃鶯喜鵲斗口,疲倦時,尋一古柏老松,睡他個昏天黑地。勝似你小小年齡,便爬山涉嶺,挖藥尋材,還窮吆喝什么金粟美、金粟美,怎不叫人笑煞,哈哈”。

童兒聞言亦笑道;“不想老丈卻如此有趣,聽老丈言,乃是一個行萬里路、看萬卷書的飽學之士,卻不知老丈見我金粟之美景有何感想,小子有一聯,單道我金粟之美妙,也讓你見識見識我金粟的風采。”草怪聞言更喜,笑道:“難得小哥尚能作聯,且說來聽聽”。

小童輕咳一聲說道:“你且聽了,山不高號西天靈鳩山如來佛祖名諱曰金粟,水一泓源南海普陀巖觀音菩薩凈瓶成神泉。”

草怪喜道;“好聯,好聯,果然是金粟山,神泉水,首尾相銜。”

童兒正待開言,忽聽山崗下有人高喊:“救命”!

二人扭頭望去,只見一樵子爬于山石之上,腳下有隱隱血跡。二人急忙攀巖下去,將樵子扶起。樵子謝道;“多謝二位高義,是我適才被毒蛇驚嚇,慌不擇路,摔下山巖,卻被那毒蛇咬了一口,敢問二位可有療毒之方。”

二人細看樵子,果然臉透黑氣。草怪方要取藥,只聽那童兒笑道:“你這老哥也太得糊涂,金粟山上,捋一把樹葉、采一把青草,皆能療毒治病,掬一把黃土都能止血療傷,守著如此寶山,卻還要求人,是何道理”?

草怪聞言,目注童兒道;“小哥,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怎么能馬虎如此?”

童兒笑道;“你且來看”,隨后捋過一把樹葉放在口中嚼了一嚼,便將樵子褲腿挽上,將樹葉沾貼于樵子的腿上,其臉上黑色盡褪,又待片刻,樵子便站起謝道:“承蒙二位相幫,我金粟山處處是寶果然不虛。二位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卻如何是好?”

童兒笑道;“你身處福地,卻不知愛惜,每日砍柴毀苗,今后若能勤疏山中枯枝,善莫大焉,你又報的什么恩呢?”樵子諾諾而去。

草怪見樵子果然痊愈,不由心中大奇,沉思良久,突然道;“菩薩羊脂瓶水果然神妙,若能用來澆灌我之靈藥,必成神品。”便對童兒道:“小娃兒,你莫要賣弄金粟山多寶,只怕是菩薩蔭庇也未可知”。

童兒笑道:“老丈何出此言,適才之事你可是親眼所見,難不成你還不信我金粟山草木皆寶么?”

“信,信,我信金粟山神泉水果然妙趣無盡。”草怪連連道。

童兒大笑,又指著山下桑田道,“你既信我金粟山皆寶,可見老丈是個有見識之人,你再看山下。”

草怪道:“桑田千陌,卻有什么好看的,”

童兒道;“你再向山上看。”草怪奇道;“山下山上卻看什么?”

童兒不悅道:“我見老丈言語風趣,不想卻也是個庸俗之人,本待和老丈對景吟唱,娛樂山林,看你情形,卻是個不懂山不懂景之人,和你多說無益,告辭了”。也不待草怪答話,便轉身走去。

草怪平白受童兒一頓奚落,不由惱聲喊道:“好一個黃毛乳子,竟如此出言不遜,你且過來,你讓我看山下觀山上,無非是見景生情,吟詩作對,難不成你還能吟詩作對?”

童兒聞言:“正是,只是未遇可吟之人也。”

草怪怒道:好小子,竟如此小覷我老人家,我今若和你吟了對子,你待如何?”

童兒聞言喜道;“我出一對,你若對出,我有茅屋一間,可讓老丈歇腳。若你對不出,又當如何?”草怪哈哈大笑:“任你索求”。

童兒道:“如此,你且聽來,看山下良田千陌雞飛狗跑農人耕地忙。”

草怪看看山下,又轉頭回望山懷,略加深思開口道;“望嶺上紅檐綠瓦鐘響謦鳴和尚念經聲。”

童子拍手喝彩道;“好對,無聲對有聲,再來:看金粟眾星捧月月低星高。”

草怪搔首道:“適才是你小子先出上聯,由我接對,此一聯卻該我出上聯,你且對來。”

童兒知草怪耍賴,也不為逆,笑道;“好好,老丈言之有理,此聯權當奉送,下聯是:瞧關中群賢朝圣圣坐賢立。”“老丈且出聯,小子洗耳聆聽。”

草怪從未經過如此場面,今日叫一挖藥童兒逗的童心大起,沉思片刻道:“小子聽來:閻王殿閻王爺橫眉冷對群小鬼”。

童兒笑道:“老丈卻也作怪,怎么罵起小子來了,好好,待我對來,菩薩廟菩薩神慈航普渡救眾生。”

草怪暗思,此子聰慧,只怕吟詩做對是平日功課,雖然調皮,卻也可愛至極,莫若以我之長,或可取勝于他。當即道;“你我吟對,不分勝負,然我年長,和你平分秋色,你小子小小年齡也算了得,我今和你相遇,甚覺投緣,你小子即然挖藥為生,想必對藥材熟稔至極,我便考考你,若你答得出,我保你金粟山藥材遍地如何?

童兒心喜,暗道:“來了,來了,這老怪果然有趣。”當下笑對草怪道:“抓藥弄草實是平日必做之功課,你且提來。”

草怪道;“夜深宴罷客何為?”,童兒答:“酒盡宴罷客當歸,此乃當歸。”“三更半夜不迷途”。“夜不迷途是熟地”。“春色艷陽牡丹妹”。“牡丹花妹是芍藥”。“將士出征在萬里”。“萬里戎疆是遠志”。“我有百年美貂裘”。“百年貂裘是陳皮”。“八月滿樹花如蕊”。“秋花朵朵點桂枝”。“滿天蝴蝶穿花飛”。“香附蝴蝶雙雙歸”。

草怪忽然住口不語,兩眼盯著童兒,那童兒竟也直視草怪,二人對視良久,突然大聲道:“你不是挖藥的娃娃”。“你也不是游山玩水的老漢”。言罷,二人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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