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鳶那一刺,無聲無息,卻又快如鬼魅,凝聚了搖光堂毒術與暗殺的精髓,目標直指趙匡義后心要害——“靈臺穴”!
此穴一旦被破,任你武功再高,內力再深厚,也要瞬間氣血逆流,真氣潰散,不死也要落個終身殘廢!
趙匡義此刻正全力抵擋著來自正面的箭雨和凌云那不要命的攻勢,哪里能料到,自己的身后,竟然還會出現如此致命的偷襲!
然而,就在紫鳶那柄閃爍著幽藍光芒的短刃,即將刺入趙匡義后心皮膚的那一剎那,異變陡生!
只見趙匡義身上那件看似普通的明光鎧甲之上,突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
“鏗!”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
紫鳶只覺得手中的短刃仿佛刺在了一塊堅不可摧的精鋼之上,一股強大的反震之力傳來,震得她虎口發麻,手中的短刃險些脫手飛出!她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數步,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寶甲護體?!”紫鳶失聲叫道。她怎么也沒想到,趙匡義身上這件看似普通的鎧甲,竟然是一件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護身寶甲!而且,從那金光之中蘊含的浩然正氣來看,這件寶甲,似乎還對她們搖光堂的陰毒功夫,有著天然的克制作用!
趙匡義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偷襲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猛地回頭,看到身后那個手持短刃、面色驚愕的紫衣女子,眼中瞬間爆發出滔天的怒火!
“賤婢!竟敢偷襲本將軍!”趙匡義怒吼一聲,手中的方天畫戟如同狂龍出海一般,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向著紫鳶當頭砸下!
他這一戟,含怒而發,力道之猛,足以開山裂石!
紫鳶臉色大變!她深知自己不擅長正面硬撼,面對這勢不可擋的一擊,根本無法抵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從斜刺里猛地沖出,手中的半截斷劍,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狠狠地迎向了那當頭砸落的方天畫戟!
正是凌云!
他剛才雖然被趙匡義的親兵和箭雨暫時阻隔,但一直沒有放松對戰場的觀察!在看到紫鳶偷襲失手,身陷險境的那一刻,他便毫不猶豫地再次發動了攻擊!
“鏗鏘——?。?!”
一聲比之前更加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
凌云手中的那半截斷劍,與趙匡義的方天畫戟,再次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這一次,凌云沒有再被震退!他那雙赤紅的眸子里,燃燒著瘋狂的戰意!他體內的內力,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響起!
凌云手中的那半截斷劍,終于承受不住這股強大的力量,寸寸斷裂,化作無數碎片,四散飛濺!
而趙匡義手中的方天畫戟,也被震得高高揚起,虎口崩裂,鮮血直流!他胯下的那匹神駿白馬,更是發出一聲凄厲的哀鳴,四蹄發軟,險些跪倒在地!
“噗!”
趙匡義只覺得胸口一陣氣血翻涌,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如同瘋魔一般的年輕人,心中充滿了驚駭和……一絲恐懼!
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小子,竟然擁有如此可怕的爆發力和……不要命的打法!
然而,凌云的攻擊,還遠遠沒有結束!
在震斷了手中長劍之后,他竟然……棄劍用拳!
他那雙布滿了傷痕和鮮血的拳頭,如同兩柄無堅不摧的鐵錘,帶著一股慘烈而決絕的氣勢,狠狠地砸向了趙匡義的胸膛!
“砰!砰!砰!”
一連串沉悶的擊打聲響起!
趙匡義雖然身穿寶甲,但凌云這不要命的攻擊,依舊讓他感到氣血翻涌,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位了一般!他身上的那件寶甲,雖然沒有被擊穿,但也發出了一陣陣不堪重負的呻吟!
“將軍!”
“保護將軍!”
周圍的禁軍親兵見狀,紛紛驚呼,不顧一切地向凌云沖來,試圖將他從趙匡義身上拉開!
然而,此刻的凌云,已經徹底殺紅了眼!他如同陷入絕境的猛獸一般,爆發出驚人的戰斗力!任何試圖靠近他的禁軍士卒,都會被他那狂暴的拳腳,硬生生打飛出去!
就在這混亂之際,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天樞堂堂主冷月(他之前被黑衣斗篷人重傷,但并未致命,被紫鳶用秘藥暫時吊住了性命,此刻勉強恢復了一些行動能力),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寒光!
他知道,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他悄無聲息地從懷中摸出三枚細如牛毛的銀針,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猛地向前一甩!
那三枚銀針,在夜色中劃過三道微不可察的寒光,目標直指……趙匡義那匹受驚的白色戰馬的……眼睛!
“希律律——?。。 ?
白色戰馬發出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叫,雙眼瞬間被鮮血染紅!它瘋狂地人立而起,胡亂地蹦跳踢踏,試圖擺脫那難以忍受的劇痛!
騎在馬背上的趙匡義,猝不及防之下,再次被掀翻在地!而且,這一次,他摔得更慘!他的頭顱,狠狠地磕在了一塊凸起的山石之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呃……”
趙匡義只覺得眼前一黑,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一代禁軍副統領,竟然……以如此窩囊的方式,暈死在了戰場之上!
“將軍!”
“將軍暈過去了!”
周圍的禁軍士卒見狀,徹底慌了神!主將昏迷,群龍無首,他們哪里還有半分再戰之心?
“撤!快撤!保護將軍撤退!”一名看起來像是副將的軍官,當機立斷,高聲喊道。
剩余的禁軍士卒,如蒙大赦,也顧不上去追殺那些“反賊”了,連忙扶起昏迷不醒的趙匡義,簇擁著他,狼狽不堪地向著山谷之外逃去!
那些之前還與黑衣斗篷人激戰的惡鬼面具人,在看到禁軍潰敗之后,也并沒有戀戰,而是發出一聲聲尖銳的呼哨,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地退入了黑暗的密林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那個實力深不可測的黑衣斗篷人,在與那些惡鬼面具人纏斗許久,又看到禁軍突然潰敗之后,也似乎察覺到了局勢的不對,發出一聲不甘的冷哼,身形一晃,同樣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他似乎……并不想與潰敗的禁軍發生正面沖突。
轉眼之間,原本喧囂激烈的“一線天”山谷,便只剩下了一片狼藉和……劫后余生的“潛龍衛”眾人。
秦觀和張鐵匠等人,看著那些狼狽逃竄的禁軍背影,以及滿地的尸體,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這場看似必死之局,竟然會以如此戲劇性的方式結束!
“贏……贏了?我們……竟然贏了?!”一名“潛龍衛”成員,聲音顫抖地說道,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哈哈哈!贏了!我們贏了!”更多的人,則是在短暫的沉寂之后,爆發出震天的歡呼!他們劫后余生的喜悅,溢于言表!
凌云卻沒有歡呼。他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上下,早已被鮮血和汗水浸透。他看著那些狼狽逃竄的禁軍,又看了一眼地上冷月的尸體,以及不遠處那個依舊昏迷不醒的石磊,眼神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他知道,這場勝利,來得太過慘烈,也太過……僥幸。
“大人,您……您沒事吧?”秦觀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凌云,關切地問道。
凌云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個昏迷不醒的趙匡義,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秦舵主,”凌云聲音沙啞地說道,“立刻派人,將這個狗官的尸體……處理干凈。記住,要讓他死得……像一個‘意外殉職’的忠勇將軍?!?
秦觀聞言一愣,隨即立刻明白了凌云的用意,眼中閃過一絲欽佩:“大人英明!屬下這就去辦!”
他知道,趙匡義絕不能活著離開這里。但他的死,也絕不能與“潛龍衛”扯上任何關系。讓他“意外殉職”于亂軍之中,是最好的處理方式。這樣一來,南唐朝廷只會將怒火發泄在那些所謂的“反賊”和“妖人”身上,而不會懷疑到他們。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