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突如其來的別離
- 鐵柱王爺,我的年下小狼君
- 子非咸魚干
- 4121字
- 2025-05-11 14:28:11
“王妃,這是尚服局剛送來的禮服。”
青柳捧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走進來,我放下手中的書卷。
自從上次從皇宮回來,我一直在整理石油提煉的筆記,用拼音和阿拉伯數字混合編碼,確保即使被太子的人截獲也無法破譯。
“什么禮服?”我接過那件湖藍色羅裙,觸手生涼,繡著精致的纏枝紋。
“明日皇上在麟德殿設家宴,慶賀王爺行冠禮。”青柳幫我展開禮服,裙擺如流水般傾瀉而下,“王妃要隨王爺一同入宮。”
我手指一顫。
冠禮——在這個時代意味著男子正式成年。
“皇甫鐵柱還未滿二十?”話一出口,才驚覺失言。
青柳掩唇輕笑:“正是,王爺今年剛及弱冠。”
“他竟這般年少?”我下意識后退半步,撞得身后矮幾上的茶盞輕晃。
“王妃說笑了,您亦正值豆蔻年華呀。”青柳眨著杏眼調侃,鬢邊珠花隨著動作輕顫。
什么!我一個三十三的黃花大閨女,居然穿越到一個高中生身上!
更荒誕的是,枕邊人比自己小了整整十三歲——這要是在現代,妥妥是能叫我阿姨的年紀!
“王爺一早入宮了,說晚間親自來與王妃商議。”青柳舉著羅裙在我身上比量,“若不合身,尚服局連夜改制。”
我機械地點頭,思緒卻早已飄向九重宮闕。
這段時日,我總不自覺展露小女兒的嬌態,如今想來,臉頰不由得發燙。
敢情我在這老牛吃嫩草?
可每當對上他清亮的眼眸,那種被全然守護的安心感,又讓我甘愿沉溺。
“王妃……王妃……”青柳輕柔的呼喚將我拉回現實,少女眼底的擔憂清晰可見。
罷了!我暗自咬牙,輕撫過裙擺上的纏枝紋。
此刻鏡中倒映的,分明是二八佳人的容顏。
誰吃嫩草,還真未可知呢!
這么一想,心頭的包袱頓時輕了許多,唇角也不自覺揚起一抹笑意。
傍晚時分,皇甫鐵柱如期而至。
他今日難得穿了正式的親王常服,深紫色圓領袍襯得肩寬腰窄,金玉腰帶懸著象牙魚符,連平日隨意束起的長發也規整地戴上了玉冠。
這副莊重模樣與平日的瘋癲判若兩人。
“王爺。”我起身行禮,此刻心里卻有些別扭。
女大三,抱金磚。
女大十三,估計是抱金山了吧。
他擺擺手示意青柳退下,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父皇突然要給我行冠禮,你怎么看?”
“啊?皇上……可有特別囑咐?”
“只說讓我好好準備,”王爺瞇起眼,“倒是太子主動請纓督辦典禮,殷勤得很。”
我心頭一緊:“他想在儀式上做手腳?”
“不至于,”王爺搖頭,“冠禮關乎國體,他不敢明目張膽。但……”
他指尖輕叩桌面,“冠禮后,按慣例成年皇子要外放歷練。”
我恍然大悟:“他要借機把你調離京城!”
“正解。”王爺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北境三鎮節度使上月暴斃,位置正空著。”
“北境……那不是……”
“黑水泉所在。”王爺壓低聲音,“太子不知從哪得了風聲,懷疑我在查‘天火’。”
我咬住下唇。
這步棋下得狠,皇命難違,若王爺拒絕赴任,便是抗旨不尊。
“你打算怎么辦?”
“將計就計。”王爺突然湊近,身上沉香味撲面而來,“明日家宴你仔細觀察太子言行。冠禮后我會被立即派往北境,而你……”
“我留在京城?”我心頭突然涌上一絲莫名的失落。
“你是我最大的底牌。”
王爺目光灼灼,“太子以為調走我就斷了‘天火’線索,卻不知真正的鑰匙在你手中。況且,北地情形不明,我也不放心帶你過去。京城里有姑母和李嬤嬤在,可保王府周全。”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羊脂玉佩塞到我手心:“若有急事,持此物去城南‘松韻書齋’找孫掌柜,他自會聯絡我。”玉佩溫潤,刻著精細的螭紋,背面一個小小的“柱”字。
我小心收好,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冠禮需要賜字,皇上會賜你什么?”
王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明日便知。”
次日清晨,我換上那件湖藍色禮服,青柳為我梳了端莊的靈蛇髻,插上金鳳步搖。
銅鏡中的女子雍容華貴,與穿越前那個T恤牛仔褲的牛馬判若兩人。
“王妃真好看。”青柳由衷贊嘆。
我勉強笑笑。
今日這場鴻門宴,表面光鮮下不知暗藏多少殺機。
王府馬車抵達大明宮時,朝陽剛剛為琉璃瓦鍍上金光。
層層宮門次第打開,侍衛肅立,宮女引路,每一步都透著皇家的威嚴與壓抑。
麟德殿前,王爺已等候多時。
見我下車,他上前虛扶我的手肘,低聲道:“記住,今日無論看到什么,保持微笑。”
殿內金碧輝煌,皇帝端坐主位,一襲明黃常服,慈眉善目如尋常富家翁。
太子居左首,蟒袍玉帶,面容與皇帝有七分相似,卻多了幾分陰鷙。
幾位皇親國戚和重臣依次排列,氣氛看似融洽實則暗流涌動。
“兒臣參見父皇。”王爺行大禮,我跟著跪下。
“起來吧。”皇帝聲音溫和,“七媳婦,朕聽聞你前段時間病了?現在可有大礙?”
“回父皇,已經好多了。”王爺搶著回答。
“朕問的是王妃。”皇帝的聲音辨不出喜怒。
我小心翼翼地抬頭,對上皇帝看似渾濁卻暗藏精光的眼睛。
那目光如有實質,仿佛能看透人心,我背后沁出一層冷汗。
我手心冒汗:“托陛下洪福,臣妾已無大礙,只是記憶還有些模糊……”
“可憐的孩子。”皇帝嘆了口氣,“來人,賜座。”
我松了口氣,隨王爺在指定的位置坐下。
對面太子投來探究的目光,我低頭假裝整理衣袖避開。
宴會開始,宮女們如穿花蝴蝶般奉上珍饈美味。王爺一反常態地安靜,只偶爾應和幾句皇帝的詢問。
太子卻異常活躍,頻頻舉杯。
“七弟明日就行冠禮了,”太子笑容滿面,“為兄敬你一杯,愿早日建功立業,為父皇分憂。”
“敬皇兄。”王爺恭敬舉杯,一飲而盡。
但在酒杯遮擋下,我分明看到他嘴角閃過一絲譏誚。
“老七啊,”皇帝突然開口,“冠禮后也該為國效力了。”
太子突然出列:“父皇,北境三鎮還缺個節度使。”
殿內瞬間安靜。
皇帝的眼神在太子和王爺身上來回打量,片刻之后,他微微點頭,向王爺問到:“你可愿意?”
這看似隨意的問話,實則是將王爺推入兩難境地——若推辭,便是弗了皇帝面子;若接受,正中太子下懷。
王爺放下酒杯,神色肅穆:“兒臣愿往。”
“好!”皇帝龍顏大悅,“來人,擬旨!”
太子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快意,隨即又換上兄友弟恭的表情:“七弟初次赴邊,為兄當為你挑選精兵強將護送。”
“多謝皇兄。”王爺微笑,似乎樂在其中。
宴會持續到午后,表面其樂融融,實則暗潮洶涌。
我如坐針氈,只盼早點結束。
終于,皇帝宣布明日正式冠禮,眾人跪安。
回府的馬車上,王爺一改殿中的沉默,滔滔不絕地講起冠禮的流程,仿佛對太子的算計毫不在意。
“明日你會看到最正宗的周禮冠式,”他興致勃勃,“三加冠服,每加都有講究……”
我忍不住打斷:“王爺真要去北境?”
“圣旨已下。”他聳聳肩,“不過……”
“不過什么?”
他神秘一笑:“我自有安排。”
次日清晨,我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青柳慌張地跑進來:“王妃!宮里來人了,說冠禮提前,王爺已經入宮了!”
“什么?”我匆忙起身,“為何突然提前?”
“說是欽天監夜觀天象,今日辰時最吉。”
青柳和丫鬟們手忙腳亂地幫我梳妝打扮。
當我趕到太廟時,儀式已經開始。
太廟莊嚴肅穆,王爺身著素色中衣跪在殿中央,皇帝手持緇布冠立于階上,文武百官分列兩側。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贊禮官高聲唱誦。
我悄悄站到女眷隊列中,目不轉睛地看著皇帝為王爺加冠。
當緇布冠戴上的瞬間,王爺挺直的脊背和肅穆的神情讓我心頭一震——這哪還是那個瘋癲王爺?
分明是個英武沉穩的皇室貴胄!
“棄爾幼志,順爾成德……”皇帝的聲音在殿內回蕩。
三加冠服后,皇帝取出一卷黃絹:“賜爾字‘宸曜’,望如北辰,光耀四方。”
宸曜——北極星之意。
我心頭一熱,這分明是皇帝對幼子的期許與偏愛!
王爺——現在該稱皇甫宸曜了——鄭重叩首:“兒臣謹記。”
儀式結束,新晉的鎮北王皇甫宸曜身著玄色禮服走出太廟,陽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恍若天人。
圍觀百姓發出驚嘆,不少官家小姐甚至紅了臉頰。
“王妃。”他走到我面前,行了一個標準的禮。
我慌忙還禮,卻被他虛扶住:“回府吧,還有些事要安排。”
回府后,王爺立刻召集心腹部署北行事宜。
我則被李嬤嬤請去偏廳,學習如何管理王府內務——王爺離京后,這些都將落在我肩上。
傍晚,我疲憊地回到寢院,卻發現王爺已在等我。
他換下了華貴的禮服,只著一件簡單的深藍色直裰,長發用一根素帶束起,清爽利落。
“明日寅時啟程。”他開門見山。
“這么快?”我心頭一緊。
“太子迫不及待。”他冷笑,隨即正色道,“有些事必須今晚交代清楚。”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銅管:“這張龍脈地圖在這里。若我三個月內沒有消息,你帶著它去找孫神醫,他會安排你去安全的地方。”
我接過銅管,入手沉甸甸的:“我會等你回來。”
王爺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走到書桌前鋪開一張紙:“說說你的‘天火’計劃。”
我愣了一下,隨即會意。
用銀簪蘸了茶水,在紙上勾畫起來:“石油……黑水可以提煉出多種產物。這種透明的叫汽油,極易燃燒,可做火攻之用;這種粘稠的叫重油,耐燒持久,適合守城……”
王爺認真聽著,不時提問。
突然,他伸手輕撫我畫圖的銀簪:“卿本天人。”
燭光下,他的眼神專注而溫柔,讓我心跳漏了一拍。
“只是……一些常識。”我小聲說。
“在你的世界或許是,”他輕聲道,“在這里卻是改變國運的利器。”
我們聊到深夜,從石油提煉到軍事應用,從北境地形到可能的伏擊點。
王爺的思維敏銳,問題犀利,與平日的瘋癲形象判若兩人。
“時候不早了,”他終于起身,“你該休息了。”
我送他到門口,他突然轉身:“王木木。”
“嗯?”
“無論發生什么,”他聲音低沉,“保護好自己。地圖可以丟,秘密可以說,但你……必須活著。”
不等我回答,他已大步離去,背影融入了夜色中。
次日拂曉,王府上下忙碌準備。
我強打精神檢查行裝,確保王爺帶足了藥材和御寒衣物。
城門外,百官相送。
太子假惺惺地叮囑一路平安,皇帝則親手為王爺披上大氅,父子低語良久。
最后,王爺走到我面前。
眾目睽睽之下,他突然執起我的右手,將額頭輕輕貼在我掌心。
“待我歸來。”
他低聲說,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皮膚。
這個不合禮數的動作引起一陣騷動。
太子臉色陰沉,皇帝卻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
我僵在原地,掌心發燙,心臟狂跳。
直到王爺翻身上馬,帶著隊伍漸行漸遠,我仍能感受到他額頭留下的溫度。
“王妃,回府吧。”李嬤嬤輕聲提醒。
我點點頭,最后望了一眼遠處飛揚的塵土。
那個總是嬉皮笑臉的王爺,那個在燭光下認真聽我講石油原理的男人,那個將額頭貼在我掌心告別的將軍……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回到空蕩蕩的王府,我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孤獨。
桌上還放著昨夜畫圖的紙張,已經干了,只留下淡淡的痕跡。
我小心地收好銅管,藏進貼身的荷包。
無論前路如何,至少此刻,我們有了共同的秘密和期待。
“等你回來……”我對著空蕩的房間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