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是屁話？”他雙手抱胸，擺出一副審視的姿態，

“告訴我，你現在超凡位階是多少？”

“你自己猜吧，”艾琉薇爾的唇角，勾起一抹勝券在握的淺笑，她的目光在黎溫身上上下掃視了一圈，那眼神仿佛在評估一件尚未打磨的原石，

“不過，看起來你好像還是一個剛剛入門的、可憐的一階超凡者。嗯……任重而道遠啊，我的投資人先生。”

黎溫少爺的拳頭，在袖子里，悄然握緊。

媽的，好渴望力量！

有了力量，就可以把眼前這個得意洋洋的魔女狠狠打至跪地，讓她成為自己的……星…怒！

艾琉薇爾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規格之外的BUG。

因為魔女的特殊性，她踏上神之命途根本不需要任何神恩或啟迪魔藥，那恐怖到沒有盡頭的超凡天賦，讓她晉升超凡位階就像普通人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但黎溫畢竟是《終焉魔女》的畢業玩家，他很清楚，再怎么BUG，也得遵循游戲的基本法。就算艾琉薇爾再怎么驚才絕艷，她十六歲的年紀，在命途上的位階也絕對不可能超過七階。

他猜測，大概在六階左右。

“五階？”黎溫故意往低了說，臉上露出一副“我盡力猜了”的真誠表情。

“嗯哼，”

艾琉薇爾的紫眸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那份意外就變成了毫不掩飾的驕傲。

她挺了挺那發育得恰到好處的胸脯，像一只炫耀自己漂亮羽毛的小孔雀，下巴微揚，

“有點意思，不過很遺憾，你猜錯了，我可是六階的超凡者。”

果然如此！

黎溫的臉上，瞬間切換成了一副被徹底震驚到的、目瞪口呆的表情。

哇哇，你好厲害這樣的表情。

“嗯哼，知道我的厲害了吧，要殺你，只在眨眼之間。”艾琉薇爾輕哼一聲，享受著黎溫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驕傲地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那你走的是哪個命途？”

黎溫的臉上，好奇與敬畏交織，演技堪稱完美。

“這個……”艾琉薇爾被問住了，她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尋找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

“該怎么給你解釋呢……算了，我現在也說不清楚，以后再告訴你吧。”

黎溫心中暗笑。

他當然是故意這么問，就是為了試探艾琉薇爾對自身力量的認知程度。

看來，她果然還沒有從世界意志那里，接收到關于“災厄魔女”的完整信息，對自己力量的來源和本質，依舊是一知半解。

但他卻清楚得很。

九個災厄魔女，都有著與生俱來的、獨屬于她們的專屬命途。既然艾琉薇爾是“凜冬與荊棘”的魔女，那她的命途，必然是代表著“死亡”權柄的【凜冽死寂】。

纏繞她周身、那些看不見的荊棘，就是“死亡意志”的具象化。那冰冷與血腥，散發著對一切生機的本能厭惡，可以化作利刃，化作鐮刀，輕易地收割生命。

一個六階的【凜冽死寂】命途者……黎溫的心沉了沉。這已經相當可怕了。

她和黎溫的同齡人，那些所謂的天才，如今大多還在二階、三階的泥潭里打轉。在艾琉薇爾面前，確實和小朋友沒什么區別。

在《終焉魔女》的世界觀里，抵達九階的超凡者便可稱之為半神。

格拉特、奧蕾莉亞便是這樣的存在，是足以守護一國、鎮壓一域的定海神針，是敵人的終極噩夢。

現在說這個還太過遙遠。

但具體來講，就是位階六的艾琉薇爾如果愿意，她全力施為之下，可以讓半個風庭城都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中。

典型的爆城級戰力。

想到這兒，黎溫算是徹底明白了，難怪她背負著“猩紅之夜”元兇的惡名，那些所謂的復仇者也不敢輕易找上門來。不對，也許已經找上門來過，只是都悄無聲息地，變成了一具具被奪走生機的干尸。

這女人，是真的會殺人的。

幸好，現在自己和她不是敵人。黎溫在心中由衷地感嘆了一聲。

兩人沉默地接著往大門方向走，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快到莊園門口時，黎溫已經能看見那輛停在樹下的、純白的“月神之淚”馬車。

艾琉薇爾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那份屬于少女的驕傲得到了滿足。

她罕見地，主動關心起別人的情況：

“黎溫，你覺醒日合格了，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覺醒考核過了，我想不久之后，帝都那邊就會向我遞來群星大學的入學邀請函，”黎溫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唉，煩人的大學生活。”

“你想去帝都？”艾琉薇爾的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

“當然——不想。”黎溫拖長聲音，“現在跑去帝都，跟送上門的人質有什么區別？那幫蟲豸，就等著我過去好一展拳腳呢。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他冷笑一聲，接著道：

“先說你的事。邊境那個問題，皇帝讓你去解決這個燙手的山芋，擺明了就是讓你去背鍋。”

“沒錯，”艾琉薇爾的紫眸也冷了下來，

“他指定我負責此事，就是算準了我會失敗。一旦兩國因此開戰，他就可以用‘處理不當，引發戰爭’為由，徹底剝奪我繼承皇位的資格。”

“呵，他甚至連外交大臣和一兵一卒都沒給你配吧？”黎溫的分析一針見血，

“他就是在逼你知難而退，讓這場談判必然破裂。不過，他恐怕還想玩一招一石二鳥。等你談崩了，王國大軍壓境，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東境。拉我們奧瑞利安家，給你墊背呢。”

“你的決定？”艾琉薇爾看向他，月光下，他的側臉線條堅毅而冷靜。

“先把這個棘手的問題解決了，再找機會，給那個老皇帝一個狠狠的教訓。”黎溫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狠厲。

他可以不在乎皇位，但他絕不能容忍有人算計東境，算計奧瑞利安。

“那你有多大把握解決這件事？”

“這是兩個國家的矛盾，牽扯到領土和資源，哪有那么容易化解。”黎溫搖了搖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隨機應變了。”

“嗯，”艾琉薇爾輕輕應了一聲，走到馬車旁。

她停下腳步，回過頭，月光在她銀色的發絲上鍍上一層清冷的光輝，那雙深邃的紫羅蘭色的眼眸，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

“那我先回去了。”

“呵，”黎溫靠在莊園的門柱上，雙手插在口袋里，姿態懶散，但說出的話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味道，

“皇女殿下，你剛才說的話還算數嗎？”

艾琉薇爾的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只有在面對他時才會出現的笑意。

“當然，”她拉開車門，在踏上馬車的前一刻，回眸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帶著幾分挑釁，

“——如果你辦得到的話。”

車門“咔噠”一聲關上，隔絕了所有的視線。

純白的“月神之淚”在獨角獸優雅的步伐下拉動，車輪碾過鋪滿落葉的石子路，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最終悄無聲息地融入了莊園外那片濃郁如墨的夜色之中，直至再也看不見。

黎溫少爺在門口靜立了許久，直到那最后一絲車輪的痕跡也被夜風撫平。

他收回目光，臉上的懶散和玩味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與他年齡不符的思索。

“少爺。”

一個低沉而恭敬的聲音，自身后的陰影中響起。

黎溫沒有回頭，他知道來者是誰。

“小鳥們帶回什么消息？”

老管家菲尼亞斯從陰影中走出，他依舊是那副一絲不茍的模樣，仿佛與這夜色融為一體。

他手中托著一個銀制的托盤，上面放著一封用火漆密封的信件，以及……一張小巧的、畫著精致人像的卡片——奧利巴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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