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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東瀛浪人渡海來

天寶十五年冬月,長江入海口籠罩在鉛灰色的霧靄中,碎冰隨浪撞擊著吳淞碼頭的青石板,發(fā)出細碎的爆裂聲,如同寒山寺塔磚上經(jīng)年累月的劍痕在低聲嗚咽。張繼立于棧橋盡頭,新制的狼毫劍穗沉甸甸地垂在身側,芙蓉與柳葉的繡紋被海風繃成筆直的線,穗頭那顆取自寒山寺古鐘的銅珠,此刻正與袖中長安令共振,在掌心烙下微涼的星芒。

“公子,東瀛船隊已過佘山島。”林悅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這位蘇瑤新收的弟子,綠衣袖口繡著的藥草紋里暗藏銀針,正是三年前在蘆葦蕩習得的“以毒攻毒”針法。她遞上的密報邊緣染著靛藍,那是東瀛海水特有的顏色,“船頭雕著扭曲的寒山寺塔影,每艘船首嵌著十三片櫻花狀金屬片。”

張繼點頭,目光掠過霧海。三日前林婉兒臨終前塞給他的“東”字棋子,此刻正躺在掌心,邊角的血漬已凝成暗紫,與密報上的塔影圖案詭異地重合。他忽然想起七歲那年,父親握著他的手在雪地上寫“護”字,狼毫筆尖的墨汁滲入積雪,竟在次日凝成永不融化的劍形冰痕——此刻的海風,竟與當年的雪氣有著相似的凜冽。

十二艘東瀛大船破霧而出的剎那,張繼的瞳孔驟然收縮。為首的“鬼丸號”船首,寒山寺塔影被扭曲成鬼面,十三層塔磚每層都嵌著鎏金櫻花,在鉛云下泛著妖異的紫青。船舷密密麻麻刻著逆寫的《楓橋夜泊》,每道筆畫都灌著黑鱗會的毒血,與三年前暗黑教壇的邪鐘如出一轍。

“喲西,這就是能破我東瀛刀術的‘筆劍合璧’?”服部半藏的聲音混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妖刀“霜月”橫在肩上,刀鞘櫻花紋與塔影共振,激起尺高浪墻,“二十年前,你父親的斷筆沒能守住長安城,今日便讓他的兒子,用鮮血為寒山寺塔磚祭魂吧!”

甲板上,十二名浪人同時揮刀,刀刃劃破海面的軌跡竟組成北斗七星。張繼認出,那是寒山寺地宮的“北斗七斬”陣,卻被東瀛刀術的剛猛扭曲成殺戮之陣。狼毫劍穗在掌心劃出“月落”弧線,卻覺劍氣如撞鐵壁——東瀛“居合斬”的霸道,將“太虛劍意”的陰柔絞得粉碎,墨痕在浪墻上濺成血點。

“小心!”楊如意的芙蓉劍穗掃來,十三顆珍珠相撞發(fā)出清越鳴響,正是母親柳如煙創(chuàng)的“芙蓉十三式”,每式對應寒山寺鐘聲。她鬢邊的芙蓉簪在霧中泛著微光,與張繼的劍穗形成微妙共振,竟在浪墻撕開半道缺口。張繼趁機旋身,劍穗帶出的墨痕如靈蛇吐信,在最近的浪人刀面劃出“護”字,墨汁滲入金屬,發(fā)出茲茲的灼燒聲。

霧中忽有漁歌響起,蒼老的嗓音混著潮音:“月落楓橋二十載,筆劍未冷血先埋——”老船夫的烏篷船從碎冰中穿出,船槳掃過處,冰面竟浮現(xiàn)出二十年前的劍痕,與張繼父親硯臺底部的“筆劍同源”分毫不差。張繼轉身,看見對方蓑衣下露出的劍疤,從額角斜貫至下頜,與蕭逸塵袖口的舊傷如出一轍。

“前輩是……”張繼話音未落,老船夫摘下斗笠,光頭下一道劍疤從額角貫至下頜,與蕭逸塵袖口的舊傷如出一轍。“老衲釋空,與釋智師兄同為慕容家護劍人。”他掀開蓑衣,露出半截斷劍,劍柄“太虛”二字已被海水侵蝕,“二十年前,我假死遁身東瀛,為的就是這一刻。”

服部的瞳孔驟縮,他認出這是當年在長安城頭,斬落他三根手指的斷劍。妖刀“霜月”發(fā)出不甘的顫鳴,刀身映出釋空握槳的手勢——那是慕容家“愁劍訣”的起手式,當年正是這招,讓他的師父在寒山寺塔下飲恨。釋空的船槳突然化作長劍,碎冰在劍氣中凝成利刃,如漫天飛蝗般射向鬼丸號甲板。

戰(zhàn)斗在霧中驟然升級。趙無忌的九環(huán)刀劈開浪人隊列,刀環(huán)上的柳樹葉與慕容嫣的軟劍共鳴,在海面拼出“護”字雛形。丐幫弟兄們拋出的火油瓶在浪墻上炸開,卻被東瀛船身的黑鱗木彈回,火焰在霧中勾勒出詭異的塔影。張繼握劍的手漸漸發(fā)麻,東瀛刀術的剛猛如重錘,將他的“月落烏啼”式砸得支離破碎。忽然,釋空的船槳在水面劃出太極圖,碎冰隨軌跡凝成劍形:“少年,記得你父親說的‘墨融江海’么?劍招如字,需剛柔并濟。”

他頓悟,狼毫劍穗突然變招。模仿“居合斬”的爆發(fā)力,卻在收勢時融入“烏啼”式的波折,筆尖劃出的弧線如書法中的“轉鋒”,剛勁中藏著三分柔意。服部的妖刀劈來,竟見劍穗掃過處,浪人纜繩上的逆寫詩句紛紛崩裂,墨汁在海面顯形,正是《楓橋夜泊》的真跡,每字都帶著寒山寺鐘聲的韻律。

“月落烏啼霜滿天——”張繼朗吟,劍穗帶出的墨痕化作霜華,將十二艘鬼船的塔紋櫻花凍成冰晶。趙無忌趁機甩出火油,九環(huán)刀劈開浪人火把,海面騰起的火光照亮服部震驚的臉——火光中,“奪劍裂土者,必遭霜華斬”九個血字騰空而起,正是二十年前父親在長安城頭的絕筆。浪人們望著空中的血字,刀勢不覺一滯,丐幫弟兄們趁機沖上鬼丸號甲板,刀環(huán)與浪人刀刃相撞,發(fā)出金石之音。

李擎天的折扇在混亂中打開,扇面“權傾江湖”四字已被火舌舔去邊角,露出夾層密信。慕容嫣的軟劍如靈蛇般纏住他手腕,柳樹葉暗器抵住咽喉:“你父親當年在寒山寺,可是親手刻過護念劍招的!”她的聲音哽咽,想起父親血書中記載,李父曾是護劍同盟的中堅,卻在權勢誘惑下向黑鱗會出賣情報。李擎天的瞳孔閃過慌亂,密信邊緣的“楊”字金紋扭曲如蛇,正是楊偉劍穗上的舊痕。

張繼接過密信,發(fā)現(xiàn)用黑鱗血寫著:“冬至子時,東海鬼島祭劍,以塔磚逆陣,破中原護念。”信末,一個極小的“風”字用顫筆寫成,正是楊風在暗黑教壇時的習慣。“原來你早就與暗黑教余孽勾結!”楊如意的芙蓉劍穗掃過李擎天胸前,玉墜發(fā)出清鳴,“你可知道,你父親臨終前,在寒山寺塔磚刻下‘護’字,直到咽氣都緊握著斷筆?”

李擎天突然狂笑,血沫濺在張繼劍穗:“護念?哈哈哈哈!二十年前,你父親的筆能震碎胡商彎刀,卻護不住自己的妻兒;如今你的劍能凍住櫻花,卻護不住這腐朽的江湖!”他猛然咬碎藏在齒間的毒囊,黑血濺在海面,竟凝成“鬼島”二字。張繼望著他逐漸冰冷的尸體,想起聚香樓初見時那個傲慢的宰相公子,此刻眼中只剩瘋狂,不禁一聲嘆息。

雪粒子突然撲打海面,釋空的船槳在碎冰上劃出復雜軌跡,海面竟浮現(xiàn)出東海鬼島的輪廓。“鬼島有十三座劍冢,”他指向船底,那里刻著慕容家的航海圖,“初代《無敵劍法》真跡,就藏在‘愁心冢’,而東瀛人妄圖用逆陣,將劍譜煉成妖刀。”慕容嫣的玉墜發(fā)出強光,與釋空的斷劍、張繼的長安令形成三角共振,海圖上的鬼島坐標漸漸清晰。她摸著玉墜內(nèi)側父親的刻字:“嫣兒,若見持筆少年腕間有‘護’字淤青,便將柳劍交托。”此刻,張繼左臂的舊傷正泛著微光,與海圖上的劍冢標記完美重合。

是夜,張繼獨坐船頭,狼毫在霜箋上懸而未落。艙內(nèi),楊如意正在為趙無忌包扎臂傷,蘇瑤的銀針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林悅捧著林婉兒的遺物低聲啜泣。海風穿過船篷,帶來寒山寺隱約的鐘聲,第十三聲鐘鳴竟蓋過了浪濤。慕容嫣的紅衣在月光下如跳動的火焰,她遞來父親的血書殘頁,“我爹說,劍冢的‘愁心冢’,需要持筆人的心念才能開啟。”

張繼望著殘頁上未寫完的“護”字,忽然提筆寫下《渡海吟》:

寒潮裂岸劍聲寒,東瀛鬼船渡海難。

筆劍合璧霜華起,護念如燈照夜瀾。

二十載仇沉浪底,十三鬼陣現(xiàn)云端。

楓橋此去風波惡,且把墨痕作刃看。

墨汁未干,艙外傳來釋空的低吟:“當年你父親在長安城頭,寫‘護國安民’時,墨汁里混著你娘的血。如今你的詩,可是用護念作墨?”張繼抬頭,看見老船夫望著海面的目光,如同望著二十年前的戰(zhàn)友。他忽然明白,所謂護念,從來不是一人的熱血,而是代代相傳的執(zhí)念——父親的筆、母親的劍、釋智的血、林婉兒的命,都在為同一個信念鋪路。

五更天,霧散了。十二艘鬼船的殘骸漂浮在海面,船首的塔影櫻花已被霜華凍成碎玉。釋空的烏篷船駛來,船底刻著的“太虛劍意”與張繼的劍穗共鳴,發(fā)出清越的劍鳴。“該啟航了。”楊如意輕聲說,腕間無敵令與長安令交疊,映出東海方向的晨曦,“母親曾說,寒山寺的鐘聲能渡亡魂,也能護佑前行的人。”

張繼站起身,望著漸漸泛白的海面,想起初遇楊如意時的楓橋夜泊,想起老船夫的話:“世上最利的劍,是未寫完的詩。”此刻,他手中的筆與劍,早已不再是單獨的兵器,而是護念的化身。東海的風浪在遠處咆哮,卻吹不散他心中的堅定——鬼島劍冢的挑戰(zhàn)在即,但只要護念還在,筆劍合璧的傳奇,就將繼續(xù)在江湖書寫。

船槳劃破海面,驚起的鷗鳥掠過船舷,發(fā)出清越的啼鳴。張繼望著手中的“東”字棋子,想起林婉兒臨終前的微笑,想起楊風墜入海浪前的解脫。那些逝去的人,那些未竟的事,都將化作前行的動力。他知道,下一站的東海鬼島,將是護念者與邪祟的終極對決,而他手中的筆,心中的念,必將劃破迷霧,照亮江湖的前路。

晨曦中,寒山寺的鐘聲再次響起,這一次,鐘聲里帶著破霧的清亮,帶著護念的堅定。張繼握了握楊如意的手,相視一笑,轉身望向甲板。慕容嫣正在調(diào)試軟劍,趙無忌在船頭清點弟兄,蘇瑤在整理藥箱,林悅小心收起林婉兒的遺物。所有人的目光,都堅定地望向東方,望向那片未知的海域,望向即將到來的挑戰(zhàn)。

海風漸暖,霧靄散盡,吳淞碼頭的青石板上,殘留的霜華在陽光下閃爍,如同無數(shù)個護念的光點,連成一片璀璨的海。張繼知道,江湖的路還很長,但只要他們攜手同行,筆劍合璧,就沒有渡不過的風浪,沒有破不了的邪陣。而屬于他們的傳奇,正隨著東升的旭日,翻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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