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芥無措，站在他旁邊垂著腦袋。

“你是地鼠嗎？一直低頭干嘛，刨地洞啊。”

沈芥：“……”

狗嘴吐不出象牙。

陳禹哲又擠了消毒液把鞋面洗了，手伸到鞋里，水沒有滲透到鞋子里面。

“你去醫務室睡會吧，臉都青了。”陳禹哲偏頭看她。

沈芥搖頭。

她倒是想去，但距離太遠任務就失敗了。

“我不會找你要賠償的，是我半路殺出擋住了你。”陳禹哲以為她是因為賠償的事情。

沈芥站在一旁不受控制的啜泣，雙肩一聳一聳。

這人還挺懂事的。

但是這該死的眼淚什么時候能停下來，丟臉死了，每次都在他面前哭。

“別哭了，每次都哭，搞得是我欺負你一樣。”他停下手里的動作，摸了摸褲袋，拿出手帕紙。

沈芥擦了擦眼淚，他就是想要賠償她也給不起，最多只能分期付款。

他明明挺生氣的，沒有甩臉色發作出來。

想到他的傳聞，他該不會是這樣騙女孩子的芳心的再一步步吃干抹凈的吧。

注意到他鎖骨處貼著一個大的創可貼，想問些什么，又覺得越界了，沒問出口。

“我和你一起去后勤吧。”沈芥順手再拿出手機，找到他的微信轉了400大洋。

“鞋子保養的費用我轉給你了。”她說。

這一周光是在他身上就咂了將近900塊錢，她的心都碎成渣渣了，本不富裕的經濟又雪上加霜。

他們一定八字相沖，他克她的財。

陳禹哲拒收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當時腦門一熱就站起來了想看她怎么了。

路過販賣機時，陳禹哲突然停下，買了兩瓶功能性飲料。

他擰松瓶蓋遞給她，她唇色都是白的，腳步也有些虛浮。

她愣了一下，遲遲沒接，這是給她的？

“別待會暈了我還要扛你去醫務室。”

“謝謝。”

手擰了一下瓶蓋，輕輕松松打開。

她抬眸偷偷看他。

他正仰頭大口喝水，喉結隨著吞咽輕滾，往下看，鎖骨分明，戴著一條十字架吊墜的銀色項鏈，項鏈直垂到胸口。

他這人其實挺貼心的，為什么身上會跟著那種傳言。

她跟在他身后，高大挺拔的背影，不是清瘦的少年氣，手臂的肌肉練的很漂亮。

認識他到現在，時間加起來還不足一個月，卻好像認識了很久，一起經歷了不少的事情。

他突然停下，轉身看著垂著腦袋走路的女孩。

沈芥低著頭想事情，直接撞上去。

怎么突然停下來了？

沈芥抬頭，撞進他漆黑的眸子里。

第一次如此直觀清晰地看清他的五官，以往她都不太好意思直視他，他身上一直散發著不好惹的駭人氣息，她總是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

微風拂動，他額前的碎發輕輕飄動，露出額頭。

眸子依舊透著漫不經心和慵懶，左眼眼尾的淚痣添了三分魅意，鼻梁高挺，給整張臉增添了幾分冷感。

他很好看，散發著成熟男性荷爾蒙氣息的好看。

她發現自己離他的胸膛很近，剛才是撞他懷里去了？！

紅溫迅速爬上耳根，她退了幾步：“抱歉。”

“沈芥，立正。”他說。

撞了一下，給她紅溫成這樣，這么容易害羞。

沈芥：“？”

雖然覺得他又突發惡疾，但還是照做了。

“很好，看著精神多了，別老是一副我虐待你的樣子。”他嘴角微微勾起，表情依舊寡淡。

他垂下眼眸，看著她的臉頰，哭過的眼睛眼尾都是紅的，看起來楚楚可憐，像只垂耳兔。

她右臉顴骨上有小拇指蓋大傷疤，是翅膀的形狀，顏色比膚色深一點，不過，不湊近看，幾乎難以發現。

沈芥：“……”

這人真的很無常。

去后勤處拿新的迷彩服換上后，沈芥和陳禹哲歸隊。

伯淵看他們齊齊走回來，陳禹哲臉色緩和了不少，竟然沒生氣，那可是他的寶貝鞋子，他對每雙球鞋都愛如珍寶。

他越看越不對勁，他們兩人好像一直都在一起，他去球場操場其他年級的教學樓找陳禹哲都能看到沈芥在旁，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偶然，三次就是有貓膩了。

“我去！”他一驚。

帶隊的教官本來就在抓說話的學生，當場獎勵他一個腦瓜崩。

“錯了，教官！”伯淵的視線還落在沈芥和陳禹哲身上。

所以他們兩人是談上了？！只是還沒公開，那他是當了多少回電燈泡了，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也太沒眼力見了。

但是，陳禹哲也太可惡了，談戀愛竟然不告訴兄弟！

等陳禹哲一歸隊，他立馬把腦袋湊上去：“兄弟你真不夠義氣。”

語氣之委屈，仿佛是在譴責交往多年的對象為什么要背叛他出軌。

陳禹哲明顯注意到周圍時不時有同學向他們投來異樣的目光。

“你抽的哪門子風？”

“勾搭到市狀元了也不和兄弟報一下喜，讓我當那么久的電燈泡，偷看兄弟笑話。”伯淵痛心疾首譴責他。

“眼睛不好去掛眼科。”

“你們天天形影不離的，而且你對他的態度就很不一般，沒見你對哪個女生那么溫柔的，很反常好不好。”

陳禹哲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他：“再去掛個腦科看看。”

反常個鬼，單純是因為她總是一下子就哭得停不下來讓人心煩好吧，年紀又小，膽子也小，怕嚇死了市狀元學校領導找他拼命。

兩人說個不停，被前面帶隊的教官轉頭瞪了一眼，伯淵閉嘴。

等校領導講完話，檢閱一周的訓練成果正式開始。

沈芥手上打著拳，腦子里全是擔心，下午是自習課，很多同學都請假回家，也不知道陳禹哲請沒請假，她總不能跟到他家里去吧。

劃完拳就去教官指定的地方集合，沈芥不遠不近走在隊伍最后面，卡著距離跟著陳禹哲。

到集合地方后，見他終于落單，她問：“你下午請假了嗎？”

陳禹哲不語，只是一味盯著她，意思很明顯，她越界了。

這人向來自由無拘，老師的話都不放在眼里，定是不喜歡被管教的。

沈芥默默回自己的位置。

班長賀新萌湊近問：“沈芥，你是不是喜歡陳禹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