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發現了嗎?
呂牧雙手不由捏成了拳頭。
但好在,對方并沒有朝呂牧這邊走來,只是隨手丟下了一樣東西,便直接回到了輪盤飛船里,看起來挺急的。
給呂牧一種他現在發現了自己,但卻很害怕自己的感覺。
輪盤開始旋轉,然后慢慢的突破了云層,很快便消失在了呂牧的視野里面。
呂牧又等了一會兒,在確定整個廣場也就只有周邊這群行為和舉止都和嬰兒無異的村民后,他才走了出來。
呂牧緩步走向廣場中央,腳下的泥土松軟潮濕。
篝火已經熄滅,只剩下一堆暗紅的余燼。那個被丟下的物件在灰燼中閃著微光。
是一塊巴掌大的金屬片,表面刻著與輪盤相似的紋路。
他彎腰撿起金屬片,觸感冰涼。
翻過來時,背面刻著一個眼睛的圖案。
“什么意思?“呂牧皺眉。
【誰知道呢?】
那聲音又出現了。
【也許是個禮物?】
呂牧將金屬片收好,環顧四周。
村民們仍在地上爬行,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他走向最近的茅屋,推開門,里面簡陋但整潔。
灶臺上的燉鍋還冒著熱氣,飄來濃郁的肉香。
“至少今晚有地方住了。”
他自言自語道。
【你打算在這里過夜?】
“不然呢?”
呂牧從鍋里舀了一勺燉肉:“他們現在這樣,應該不會介意我借住一晚。”
肉湯的味道意外地好,混合著香草和根莖植物的香氣。
吃飽后,呂牧在屋內找到一張還算干凈的床鋪。
躺下時,他摸到枕頭下有東西,是一本薄薄的筆記。
借助床邊的煤油燈,他翻開筆記。
里面記錄著村子的日常:播種、收割、祭祀……但越往后,字跡越潦草。
最后一頁寫著:我學會了好多,它們盯上我們了,但沒關系,明天就是祭祀,母神會清楚我們的記憶,知識不會發現我們的!
呂牧合上筆記,將它放回原處。
屋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透過窗縫看到幾個村民正爬向各自的房屋。
他們的動作笨拙卻有序,仿佛被某種本能驅使著。
夜深了,呂牧卻睡不著。
他拿出那塊金屬片反復查看,紋路在火光下泛著微弱的藍光。
忽然,金屬片輕微震動起來,表面的紋路開始流動重組,最終形成一幅簡略的地圖,其中一個紅點正在閃爍。
“這是……指引?”
呂牧坐起身。
【也許它想帶你去某個地方。】
呂牧思索片刻,決定天亮后跟著地圖走。
他將金屬片貼身收好,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第二天清晨,他被一陣雞鳴聲驚醒。
屋外傳來村民們的說笑聲,仿佛昨晚的詭異景象從未發生過。
呂牧悄悄推開門縫,看到村民們正像正常人一樣勞作、交談。
“他們……恢復了?”
一個中年婦女從他門前經過,笑著打招呼:“早啊,外鄉人!昨晚睡得好嗎?”
呂牧愣了下,點頭回應:“還、還行。”
婦女熱情地邀請他一起吃早餐。
餐桌上,村民們談笑風生,討論著今天的農活。沒有人提起昨晚的祭祀,就像那段記憶被集體抹去了一樣。
離開村子時,呂牧回頭望了一眼。
麥田在晨光中泛著金色波浪,炊煙裊裊升起,一派寧靜祥和的景象。
只有他知道,在這表象之下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金屬片指引的方向是北方。
呂牧決定先去灰石鎮看看。
他沿著小路走了半天,遠處出現一片石質建筑群,比麥穗村大許多。
鎮口立著一塊斑駁的石碑,上面刻著“灰石鎮”三個大字。
幾個衛兵模樣的人正在檢查入鎮者的行李。
呂牧摸了摸懷里的金屬片,猶豫要不要拿出來。這時,一個衛兵注意到他:“喂,你!過來登記!”
他走過去,衛兵遞給他一塊石板:“姓名,從哪來,來干什么。”
“呂牧,從南邊來,想找份工作。”他隨口編道。
衛兵上下打量他幾眼,突然壓低聲音:“你是從麥穗村來的吧?”
呂牧心頭一緊:“你怎么知道?”
“哈!“衛兵拍了拍他肩膀:“每年這個時候,總有幾個像你這樣的。被他們的祭祀嚇跑了吧?”
“你知道?”
呂牧驚訝地問。
“當然,“衛兵咧嘴一笑,“那村子邪門得很。不過別擔心,在咱們灰石鎮,知識可是好東西。”
他指了指鎮中心一棟高聳的建筑:“看到沒?全知塔,咱們鎮長可是大學者。”
呂牧順著他的手指望去,一座石塔矗立在鎮中央,塔尖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與麥穗村相反,這里似乎崇尚知識。
“謝謝。”呂牧點點頭,正準備進去。
“等等。”
衛兵攔住他,然后笑呵呵的說:“按規矩,新來的得去塔里做個測試。放心,就是問問你認不認字,會不會算數。”
呂牧跟著衛兵來到全知塔。
塔內的景象讓呂牧瞬間愣在原地。
大廳中央,一個穿著蒸汽朋克風格機械鎧甲的壯漢正在用激光切割機修理一把石斧。火花四濺中,石斧的刃口被精準地削出鋒利的斜面。
“下一位!“壯漢頭也不抬地喊道。
呂牧這才注意到大廳角落里排著長隊。隊伍里有穿著粗麻布衣的農夫,也有身披金屬纖維斗篷的學者,甚至還有幾個全身覆蓋裝甲的怪人。
【有趣,非常有趣!】
那個聲音突然興奮起來。
【這里的知識在碰撞!我感覺我好興奮,我好像記起來了很多東西!】
衛兵推了推發呆的呂牧:“去排隊測試,完了會給你發暫住證。”
呂牧點頭,他來到排隊的地方,同時仔細觀察著四周。
墻上貼著泛黃的羊皮紙通告,旁邊卻掛著全息投影的鎮規,角落里的機器人正用著蘆葦扎成的掃帚在掃地。
最違和的是測試臺——一張鑲嵌著晶體管的橡木桌,上面擺著羽毛筆和電子簽名板。
很快的,輪到呂牧登記了。
“姓名?”
桌后的女記錄員頭也不抬地問道。
她戴著金絲眼鏡,鏡架上閃爍著微小的數據流。
“呂牧。”
“會寫字嗎?”
“會。”
女記錄員突然抬頭,鏡片后的眼睛泛著機械般的藍光:“證明一下。”
她把羽毛筆和電子簽名板遞給了呂牧。
呂牧盯著眼前的兩樣書寫工具。
古樸的羽毛筆和充滿科技感的電子板。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后選擇了羽毛筆。
呂牧將拿起羽毛筆,蘸了蘸墨水,在羊皮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墨水在粗糙的紙面上暈開,字跡略顯歪扭,但還算清晰。
羊皮紙還有一大部分是空白的,呂牧想了想又補上了幾個字:知識即力量。
女記錄員盯著呂牧寫下的字跡,鏡片后的眸子閃爍了一下。
“不錯。”
她微微點頭,隨后從抽屜里取出一枚銅制的徽章,遞給呂牧。
“這是你的臨時通行證,可以在鎮內自由活動,但如果你想長期居住,需要通過更高級別的知識測試。”
呂牧接過徽章,上面刻著一只睜開的眼睛,和他在麥穗村得到的那塊金屬片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謝謝。”
他謹慎地將徽章別在衣領上,然后問道:“請問,這里有沒有什么地方能讓我找到工作?”
女記錄員推了推眼鏡,指向大廳另一側的公告欄:“那里有鎮上的委托和招聘信息,你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