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守靈
- 凡人張鐵:我有一把塵歌壺
- 學醫并非一件
- 2057字
- 2025-06-19 06:00:00
這話如同一把利刃,剜得在場眾人臉色劇變,她們何嘗不知夫君手段狠辣,只是從不愿細想罷了。
“那個余子童呢?!”三夫人劉氏突然尖叫。
“他想故技重施,拿我當第二個墨師。”話音未落,張鐵抓起一把紙錢,添到火盆之中:
“可惜我早有防備,他魂飛魄散時,還在嘶吼著要奪我的靈根。”
“墨師收我為徒,是為了奪舍,又間接死于我手。”
“我作為徒弟,雖然害了墨師,卻也殺了余子童為墨師報了仇。”
“也許,這就是因果吧。”
“因果?”嚴氏冷笑,聲音里帶著哭腔,“你殺了他,又滅了仇敵,倒成了有情有義的弟子?”
一身書卷氣的二師娘李氏卻是開口問道:“夫君可曾留下什么遺言?”
張鐵沉默良久,眼中閃過一絲悵惘,他指了指供桌上的遺物,“那日密室戰況激烈,我只在事后整理了這些。”
李氏顫抖著拿起一柄斷梳,梳齒間還纏著幾縷白發,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
她張了張嘴,最終只化作一聲嘆息。
張鐵不再多言,拽著仍在發怔的韓立退出靈堂。
木門緩緩閉合的剎那,身后傳來墨鳳舞壓抑的啜泣,混著五夫人王氏的喃喃咒罵。
前院的暮色濃稠如墨,屋檐下的燈籠在風中搖晃,將韓立的影子拉得悠長:“張哥,你說墨老是真的要奪舍我嗎?”
他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一種不真實的顫抖。
張鐵望著青磚縫里掙扎的螻蟻,喉結滾動了兩下。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是真的就是真的。”
“余子童騙他說,需等你煉氣四層才能動手。”
“這也是墨老一直催促你修煉的原因。”
他突然冷笑,笑聲里滿是諷刺,“可實際上,你知道的,只要引氣入體,元神初成,就能奪舍!”
韓立踉蹌著扶住廊柱,指甲深深摳進木梁:“那為什么......”
“因為七鬼噬魂大法!”張鐵猛地揮拳,震落廊下積灰:
“余子童讓墨大夫用這邪功抽取精血,就是為了讓他的元神強行達到煉氣四層的強度!”
“等你倆拼個兩敗俱傷,余子童就趁機吞噬你們的元神,霸占你的身體!”
韓立只覺一陣天旋地轉。
那些日夜苦讀的修仙典籍里,“奪舍”二字向來是遙遠而可怖的傳說,如今卻像毒蛇般纏住了自己。
他仿佛又看見墨大夫慈祥的笑容,看見對方手把手教他辨認草藥的模樣,胃里突然一陣翻涌。
“張哥,”良久,韓立慘笑出聲,月光灑在他黑瘦的臉上,竟泛起青白之色,“你說我們......”
“真能修成神仙嗎?”
張鐵凝視著這個與自己一路走來的青年。
此刻的韓立身形單薄,眼神空洞,可他的腦海中卻浮現出另一個畫面,那個站在仙界之巔,讓萬千仙魔都為之戰栗的身影。
他伸手拍了拍韓立的肩膀:“路還長著呢。一步步走,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
然而韓立早已聽不見他的話。
少年呆立在原地,目光穿過重重院落,死死的盯著靈堂方向,似乎是想看穿什么。
暮色浸透墨府檐角時,湯二踩著滿地碎銀般的月光尋來。
他手中,銅環叩門聲在寂靜的院落里蕩出回音:“張公子,幾位夫人問......”
“可要為墨門主守靈?”
張鐵擱下擦拭了一半的長劍,劍身上倒映著他沉如寒潭的眼眸:“帶路。”
話音未落,他已大步跨出門檻。
靈堂內燭火搖曳,二十四盞明燈在陰風里明滅不定。
四位夫人身披的麻布孝衣泛著冷光,她們圍坐在棺槨旁,手中念珠捻動的節奏出奇一致,倒像是四尊凝固的石像。
直到張鐵踏入門檻,五夫人王氏捻珠的手指突然一頓,檀木珠相撞發出悶響,打破了死寂。
張鐵暗暗松了口氣。
他瞥見墨玉珠紅腫的眼眶里已沒了淚水,取而代之的是燒得通紅的倔強;
墨彩環攥著白絹的指尖微微發顫,卻挺直了脊背,再不見往日的嬌憨。
這些細微變化,讓他懸著的心落回原處,看來不必擔心有人效仿烈女殉情,壞了墨大夫入土為安的事。
韓立跟在身后,腳步比往常更輕,像是生怕驚醒靈堂里蟄伏的秘密。
當四夫人嚴氏抬頭望向他們時,枯槁的臉上竟泛起一絲暖意,如同寒潭里掠過一縷春風。
這抹轉瞬即逝的溫度,卻被張鐵敏銳捕捉,他不動聲色地拱手行禮,余光掃過靈堂角落。
那里藏著幾具蒙著黑布的暗器架,顯然是五夫人暗中布下的防備。
韓立垂眸盯著青磚縫里的香灰,能感覺到墨彩環時不時投來帶著歉意的目光。
少女昨日還纏著他討要禮物,此刻卻因父親的罪孽而愧疚。
相比之下,張鐵承受的目光更加復雜:
二夫人李氏打量他的眼神里藏著審視。
三夫人劉氏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后迅速移開。
供桌上擺放的不僅是墨大夫的遺物,更是弒師的“罪證”與復仇的“手段”。
“張公子所言,與老爺行事風格倒有七分像。”嚴氏突然開口,聲音像砂紙磨過棺木,“只是這剩下的三分......”
她話未說完,卻意味深長地看向張鐵布滿老繭的雙手。
張鐵心中冷笑,面上卻恭敬地從儲物袋取出半卷殘破的功法秘籍。
封皮上“七鬼噬魂大法”幾個字在燭光下泛著妖異的幽光:“這個或許能解師娘們的疑惑。”
一陣翻閱,靈堂內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墨彩環猛地捂住嘴,眼中泛起淚光。
她終于明白,那個教自己讀書識字的父親,竟與這般邪功牽扯不清。
頭七夜的細雨剛停,青石板上還蒸騰著晨霧,張鐵便將最后一枚玉簡收入儲物袋。
韓立倚在門框上,望著院中凋零的殘花,指尖拂過《長春功》,那上面還留著墨大夫批改的字跡。
四夫人擺下的送行宴設在聽雨軒。
紫檀木桌上,八珍玉食冒著熱氣,卻無人動筷。
三夫人劉氏轉動著翡翠鐲子,率先打破沉默:“張鐵,你說嵐州武林背后有修仙者插手,究竟是哪些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