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沾滿金液的手從縫隙中伸出,死死抓住了林道長的手腕——
那是清風的手!
清風的手如烙鐵般滾燙,封魔金液順著林道長手腕蔓延,所過之處皮肉發出“滋滋“的灼燒聲。林道長掙扎著想要抽手,卻發現棺中傳來恐怖的吸力——那不是物理上的拉扯,而是魂魄層面的牽引!
“師......父......“
清風的聲音從棺內傳出,卻夾雜著無數男女老少的回音。林道長低頭看向縫隙,只見棺內根本沒有什么尸體,而是一片旋轉的星空,少年半截身子陷在星云里,胸口以下已經與金色液體同化。
更駭人的是,清風手中捧著一顆跳動的心臟——心臟表面刻著“張道陵“三個古篆!
深淵上方的廝殺聲突然消失。林道長抬頭,看見狐村廢墟上空懸浮著無數幽綠火球,每個火球中都包裹著一只狐貍的虛影。它們安靜地俯視著深淵,像是在等待某個信號。
“咔嗒。“
清脆的機括聲從血棺內部傳來。清風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捧著心臟的手劇烈顫抖:“快走......祂要醒了......“
封魔金液突然沸騰,順著林道長手臂爬上脖頸。就在液體即將觸及下巴時,一道白影從天而降——
是那只消失已久的白狐!
它一口咬住林道長后領,硬生生將他拖離棺槨。封魔金液構成的絲線在空中拉長、斷裂,濺落的金珠落地即化作迷你狐形,尖叫著鉆回棺內。
“賀雪......“林道長喉頭發緊。白狐琥珀色的眼睛與記憶中賀雪臨終前的眼神重疊在一起。
白狐沒有回應,只是甩頭將他拋向深淵巖壁。林道長在空中調整姿勢,狐化的爪子插入巖縫穩住身形。此時他才看清全貌——
整座深淵竟是一個倒置的漏斗狀結構,血棺懸在最細的腰部位置。而上方狐村廢墟的地面,不知何時浮現出一幅覆蓋方圓十里的巨大符陣!
符陣的紋路由燃燒的幽綠狐火構成,中央正是玄塵子當年修建的宗祠。此刻祠堂屋頂已經坍塌,露出里面一口青銅巨鼎——鼎中盛滿金液,液面漂浮著七顆頭顱,正是歷屆斬狐人的首級!
賀無涯站在鼎前,缺耳處不斷滴落黑血。老狐妖的爪子捏著個扭曲的小人偶,看服飾竟是清風的樣子。
“三百年了......“賀無涯將人偶投入鼎中,“張道陵,你困不住我們了!“
金液沸騰,七顆頭顱同時睜開眼睛。它們齊聲誦念起晦澀咒文,聲浪震得林道長耳鼻滲血。更可怕的是,隨著咒文進行,血棺中的星空開始急速旋轉,清風的身影漸漸被星光吞沒!
白狐突然人立而起,前爪結出復雜法印。一道銀光從它眉心射出,在空中化作鎖鏈纏向血棺。可鎖鏈剛觸及棺槨就“咔嚓“斷裂,碎片反彈回來貫穿白狐腹部。
“沒用的......“夜游神虛弱的聲音在林道長腦海中響起,“除非用斬狐劍......“
話音未落,狐村地面突然裂開。一柄青銅古劍破土而出,劍身纏繞著密密麻麻的符紙——正是失蹤多年的斬狐劍本體!
劍柄處的狐首裝飾睜開血眸,竟口吐人言:“甲子之約已到......“
賀無涯狂笑著伸手抓向古劍,可劍身突然調轉方向,化作流光射向深淵——
“噗!“
斬狐劍貫穿林道長胸口,卻沒有鮮血噴濺。劍身如同幻影般融入他體內,與之前人皮燈籠改造的軀體完美結合。
劇痛中,林道長看見自己皮膚下的血管全部變成了金色,胸口浮現出完整的斬狐劍紋身。更詭異的是,他居然能聽懂上方狐火中那些亡魂的竊竊私語——
**“歸墟開,萬狐醒“**
**“鏡劍合,天門現“**
血棺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棺蓋被無形之力掀飛。星空漩渦急速擴張,清風的半截身子已經完全晶體化,捧著心臟的雙手卻死死抵住漩渦中央——那里正有什么東西要鉆出來!
白狐蹣跚著爬到林道長腳邊,用盡最后力氣咬破他的腳踝。鮮血滴入狐眼,林道長的視野驟然變化:
他看見三百年前的張道陵并非鎮壓狐祖,而是與它達成契約;
看見玄塵子如何用秘法克隆歷代斬狐人;
最重要的是,他看清了漩渦里的東西——
那是一只由星光構成的巨手,掌心長著七只眼睛!
“原來如此......“林道長喃喃自語。斬狐劍的記憶與他融合,揭開了恐怖真相:所謂歸墟之門,根本是域外邪神進入人間的通道。張道陵與狐祖當年聯手封印的,正是這只“七目星君“!
賀無涯的狂笑突然變成慘叫。林道長抬頭,看見老狐妖被鼎中金液反噬,身體正快速溶解。七顆斬狐人頭顱咬住他的四肢,竟是要將他拉入鼎中!
“不!你們答應過......“賀無涯的掙扎越來越弱,“給我永生......“
最后一刻,老狐妖怨毒地看向深淵,用盡最后的力氣捏碎了手中人偶——
“咔嚓!“
清脆的碎裂聲中,清風晶體化的身體突然遍布裂痕。少年露出解脫的微笑,松開抵住漩渦的手......
星光巨手趁機伸出,一把攥住清風。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道長縱身躍下——
斬狐劍從他胸口透體而出,帶著璀璨金光刺入星光巨手的腕部!
“吼——“
非人的咆哮震得整個深淵簌簌發抖。巨手吃痛松開清風,轉而抓向林道長。眼看就要被抓住,已經晶體化大半的清風突然撲來,用身體擋在林道長面前。
“師父......“少年的聲音輕得像風,“用劍......刺我心臟......“
星光巨手再次抓來。林道長顫抖著舉起斬狐劍,卻在最后一刻調轉劍鋒——
“噗嗤!“
劍刃刺穿自己胸膛,與之前白狐所傷的傷口完美重合。蘊含斬狐劍全部威能的金色血液噴涌而出,澆在清風晶體化的身體上。
“傻孩子......“林道長咳著血笑道,“為師教你的最后一課......“
“茅山禁術·血劍鎖魂!“
金色血液瞬間汽化,形成無數細如牛毛的金針,將星光巨手釘在虛空。深淵上方的狐火突然全部墜下,如流星雨般轟擊在巨手上。
在這片璀璨的光芒中,清風徹底晶體化的身體開始龜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