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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破舊迎新

夏無畏并不知道,天空的驚雷為他響起。他回過頭,深吸了一口氣,收拾好情緒,向著大家揮揮手:“大家都辛苦了!咱們收拾東西,搬運糧食回城!”

大家在歡呼聲中,留下一半人打掃戰(zhàn)場,另一半人著手搬運糧食。

當太陽冉冉升起時,他們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坎離城殘破的東城門口。東城門前殘破的臨時粥棚依然在風(fēng)中搖曳,只是此時空無一人。夏無畏站在垛口。腳下是焦黑的敵軍戰(zhàn)旗,身后是漸漸聚攏的幸存者。

他轉(zhuǎn)身,看向大家,高聲喊道:“從今往后。”他將染血的坎字旗插上箭樓,“糧食按老弱優(yōu)先,傷者雙份。”栓子高舉起帶箭的糧袋,人群爆發(fā)出壓抑已久的歡呼。有了糧食,坎離又有了新的希望。可是他們何去何從,夏無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肩上的擔(dān)子越來越重,但是他必須要背負。

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休整,大家的狀態(tài)都得到了緩解。清晨的晨霧彌漫時,更多的坎離人跟隨著搶奪糧食的隊伍自覺列隊站在夏無畏的身后,似乎在等待他的下一個指令。漸漸地,他似乎成了大家的核心。

看著殘垣斷壁的城池,看著百廢待興的家園,看著渙散的人心和無精打采的人們。他覺得必須凝練起大家心中的力量,否則坎離城就真的完了。

“鄉(xiāng)親們!”他爬上城樓,站在更高的地方能讓更多的人聽到他的聲音。漸漸地,城樓下聚集了更多的無聊的人。

“坎離城遭遇大劫,我們的家園被踐踏了,我們的親人被屠戮了。但是我們還在,只要我們共同努力,就一切都可以重來。現(xiàn)在我們有了糧食,為了我們自己的家園,我們一起努力,把它重新建設(shè)起來,行不行!”

城樓下的人群輕微的騷動過后又默默無聲。也許有人想要呼應(yīng),但是看見更多的人都沒有回應(yīng),所以選擇了沉默。夏無畏掃視了一圈,人越來越多,卻沒有人愿意表態(tài)支持。不過也還好,起碼沒有人表示反對,這就是一個良好的開始。

他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們失去了親人,失去了朋友,所有人都已經(jīng)一無所有。我知道你們心里憋著一股怒火想要發(fā)泄。但是,如果就此頹廢下去,我們也只能成為山間流寇,只能淪為街頭流民。你們的仇如何能報!親人的血債誰來償還!”看著人們逐漸亮起的眼睛,他覺得時機已經(jīng)成熟。

停了停,他接著說:“你們想要在這片殘垣斷壁中了此殘生嗎?你們想要一直居無定所嗎?你們想要一直乞討度日嗎?”他的聲音越來越大聲。

“不想!”城樓下,已經(jīng)響起了斷續(xù)的回應(yīng)聲。

“戰(zhàn)士的血不能白流!朋友的血不能白流!親人的血更不能白流!是不是!”

“是!”人群中已經(jīng)響起大片呼聲。

“今后,我?guī)銈冃迯?fù)家園行不行!帶你們報仇雪恨行不行!我們一起踏破黃島行不行!”

“行!”回答已經(jīng)震耳欲聾。

第一縷陽光照射進坎離城的廢墟,陽光穿過他的身體,將他的身影在地面上無限拉長。總算是激起了大家心里的力量,他的心里似乎放下一塊石頭。轉(zhuǎn)身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后安排到:“那咱們先建設(shè)城池,從清理廢墟開始。每個人都行動起來,每二十個人為一個小組,選一個小組長,每十個小組選一個大組長,清理工作統(tǒng)一分配。”

安排完工作,夏無畏走下城樓,妹妹阿芷在城樓側(cè)面的臨時窩棚里,看著他回來,激動的兩眼泛起淚光。夏無畏走上前去,輕輕拍拍她的手,讓她平復(fù)心情。

城池的清理工作在統(tǒng)一安排下很快有序展開,所有人都投入忙碌的工作中。有的清理碎磚瓦礫、有的清除殘垣斷壁,大家熱情高漲,餓了有粥吃,渴了有水喝。一時間,一個眾志成城的欣欣向榮景象呈現(xiàn)在眼前。坎離城似改頭換面,煥發(fā)出了無限生機。

暮色漫過坎離城殘破的垛口時,夏無畏正在清點糧倉的陶罐。瓦礫堆里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他反手抽出腰間的狼毒箭,做出攻擊姿態(tài),卻在轉(zhuǎn)身時撞見一匹口吐白沫的棗紅馬。

“華……華家……”馬背上滾落的信使?jié)M嘴血沫,腿上插著一支弓箭,顯然是剛奮力沖出包圍圈。倒地時受到撞擊,一卷羊皮卷從開裂的皮甲里掉出來。夏無畏認出這是永良城驛站的加急紋樣。他收了弓箭,轉(zhuǎn)身扶起信使喊道:“拿藥來!”

門口一個收到驚嚇的小女孩顫顫巍巍地端著藥罐走了進來。城里的老人和小孩,都被安排到了洗衣、做飯、洗碗、送藥等后勤保障的工作。夏無畏接過藥罐,舀出一勺藥水,遞給信使。信使虛弱的將藥水喝進嘴里,龍膽草汁的苦澀嗆的他連連咳嗽,似乎因為中毒太深,呼吸有點跟不上,大口喘息。坎離城沒有別的藥品和治療方法,體力透支和傷口處理都是用的龍膽草汁這一味藥材。

“快叫老曹!”夏無畏喊道。

老曹是他們這些人里唯一一個哨位懂點醫(yī)術(shù)的老人。

一會兒,老曹喘著粗氣跑了過來,看著信使受傷的已經(jīng)腫得發(fā)紫的左小腿。老曹用箭鏃挑開腐肉,嗅到熟悉的漆樹汁液味道,“這是黃島軍慣用的毒箭”說完微微地沖夏無畏搖搖頭。夏無畏的心里瞬間沉重?zé)o比。直覺告訴他,這個信使是專門給自己送信的,卻在途中遭到毒手。老曹在信使背上拍了拍,信使的咳嗽逐漸停了下來。

“黃島軍?”夏無畏問道。

信使虛弱地點點頭,“羊皮卷……”他緩過來一口氣,連忙說道。

夏無畏撿起羊皮卷遞給他,他搖了搖頭說道:“這是給你的。”

“給我的?”夏無畏問到,一個永良城的信使,怎么專門給自己送信,還能能找到自己。突然,他想到信使剛沖進來時說的“華家……”,他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但是又不敢相信。

“城里的流民告訴我,你在這里……”信使解釋道。

夏無畏來不及多想,急忙打開羊皮卷。忽然手背青筋暴起——泛黃的殘頁上,“天水靈芝”四個朱砂字讓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天水靈芝”是治療妹妹疾病的主藥,這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永良城的華家才派出信使給自己送信。

阿芷拄著藥鋤挪近時,殘頁被夜風(fēng)掀起一角。她的咳嗽聲突然停頓,枯瘦的指尖撫過靈芝圖樣:“哥……這是……”

夏無畏拍拍她的手,沒有說話。

“華家怎么了?”他問道。

“永良城東南八十里……逐鹿平原……”信使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傳出來,已經(jīng)接不上下一句話。

老曹補充說道“聽流民說,三日前華家商隊在逐鹿平原的黑風(fēng)峽遇襲。”他沾血的銀針在燭火下微微發(fā)顫。

“那是黃島軍的屯馬場。”獨臂張伍的鐵鉤不小心砸碎陶罐,新熬的藥汁潑在地上滋滋冒煙。

信使說道:“逃回來的人說……那里……這個……”他艱難地舉起手,指著羊皮卷,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想要表達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羊皮卷上的草藥。

夏無畏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起去年秋獵時,曾在逐鹿平原追捕過白額虎,到過黑風(fēng)峽附近。但是那里到處都是黃島軍的哨兵,根本無法靠近,他問“商隊怎么穿過的黑風(fēng)峽?”

“地龍道……”信使抓住他的箭囊,似乎用盡最后的力氣,“家主說……咳咳……走地下暗河……”他痙攣著咳出一口黑血,瞳孔逐漸渙散。夏無畏用碎布裹住他脖頸的箭傷,卻摸到皮下蠕動的蠱蟲。

夏無畏用力握緊牛角弓,眼神里射出堅定的目光。這是唯一一次能治好妹妹病的機會,他不能放棄。

阿芷看出了他眼里的堅毅,突然拽住兄長衣袖:“哥……別去……”她咳出的血點濺在殘頁上,正好染紅了靈芝根須的標注。她紅著眼,淚水順著臉頰無力地流下,搖著頭:“我不想你為了我去冒險,不值得……”

夏無畏輕輕地將她抱在自己懷里,“傻丫頭,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

他輕輕地擦掉她臉上的淚痕,“五年前娘走時,我說過會照顧好你的。”說完將狼牙箭按進箭槽,“再說,這次有華家的消息指路,定能尋到藥引。”他轉(zhuǎn)身時撞翻藥罐,沸騰的龍膽草汁在地面畫出猙獰的鬼面。

“哥……”阿芷伸手想要拉住他,卻抓了個空,眼淚再次順著臉頰流了出來,她抱著雙腿,頭埋在膝蓋間無聲地抽泣。她好恨,恨自己身體虛弱,給哥哥帶來巨大的負擔(dān);恨自己無力生存,差點害哥哥命喪黃泉;恨自己病魔纏身,讓哥哥再赴艱險。她好恨自己,好希望自己能給哥哥帶來更大的助力,而不是累贅。

三更時分,夏無畏在箭樓頂擦拭祖?zhèn)髋=枪T鹿馔高^垛口將狼頭刻痕拉得老長。

“當真要去?”趙都頭舊部張五提著酒壇翻上箭樓,空袖管里墜著的鐵蒺藜叮當作響。夏無畏點點頭,“有的事情,是必須要做的。”

“那我隨你走一遭。”

夏無畏看向遠方,“按照信使提供的信息,我們也可以走地龍道,但是現(xiàn)在商隊走的那條道應(yīng)該被黃島人占領(lǐng)了,那么我們只能尋找別的出路。”

地龍道,依托地下溶洞形成,因其彎彎曲曲,四通八達,類似蚯蚓鉆出的孔洞而得名。

夏無畏的箭尖在磚面刻出地形圖:“逐鹿平原有三處水源,黃島軍的巡哨遍布各地,我們機會不多。”他皺了皺眉,陷入了沉思,箭鏃突然轉(zhuǎn)向東南,“走這片紅柳林交匯處的地龍道,暴雨過后暗河改道會形成地下溶洞,就會有更多的出路。”

“帶多少弟兄?”

“八個。栓子懂機關(guān),老曹識藥草,王猛……”他瞥見獨臂漢子正在城下磨刀,“還有五個獵戶出身的好手。”

話音剛落,手里的箭桿折成了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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