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時間，陳源陸續跑了幾個酒吧，在多次嘗試扮演無果后，得出了結論：其實大部分普通人的需求，說來說去就只有一個——錢！

只要有錢，就能解決他們99%的問題。

可問題是，掮客又不是散財童子，他也不能跟昨天一樣將這些人都拉去借高利貸吧——事實證明，那么干也消化不了魔藥啊。

東區的青檸檬酒吧。

一個穿著破舊西裝，戴著眼鏡的男人，喝著陳源請的啤酒，訴說著自己的事情：“……我之前是做糧食生意的，有著美麗的妻子和乖巧的孩子，生活無憂，每年也還能帶他們去一趟迪西海灣。”

“后來《谷物法案》廢除，糧食價格一落千丈，我直接就破產失去了一切，妻子很快就帶著孩子改嫁，而我也從一個中產，變成了現在每天只能打打雜工，勉強餓不死。”

男人喝了一口啤酒：“但我相信，只要能再給我一筆啟動資金，我還是有機會東山再起的。可是我沒有東西抵押，銀行不肯借錢，找高利貸……”

“我見了太多借高利貸被逼死的人了，那些惡棍就像是一群吸血蟲，會吸干我們這些人的最后一絲血液。”他忽然歪了歪嘴，露出笑容，“不過我聽說上周一個放貸的惡棍，被人打斷了雙腿，真是大快人心。”

說到這，他抬頭看著陳源苦澀的說道：“所以好心的女士，您覺得您能幫到我什么呢？”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薇薇安在東區的一個線人，平時靠打聽一些消息跟她換取些生活費——當然，這是他在破產后的無奈之舉。

原本陳源是打算通過他來找到一些人來消化魔藥，但一番交談后，卻忽然有了些簡單的想法。他沉思了片刻說道，“按照你的說法，像你這樣因為《谷物法案》的廢除而破產的人，還有很多是嗎？”

“沒錯，光我認識的就有十多個。當時我們還妄圖集合起來，向政府游行示威，讓政府賠償我們的損失，可是很快就被警察驅散了。一些人不甘心，還想繼續鬧，后來……我就再也沒見到他們了。”他小聲的咕噥道，“該死的政府，該死的貴族！”

陳源低頭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喬治亞先生，你還能聯系到那些跟你一樣破產的人嗎？”

“大部分都可以，怎么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結結巴巴的說道，“您……真的能幫到我們嗎？”

陳源笑了笑，“我只是個穿針引線的掮客，我能做的只是找到幫你們的人，但……我會想辦法促成你們的合作的。”

“謝謝，謝謝您。”

“別著急道謝，你應該理解，我的幫助不可能是免費的。”

“可是我……”

“放心，我不要錢。”

陳源說道：“萬一，我真的成功幫到了你們，我需要你們從此以后，為我服務。”

“為您服務？這……具體指的是？”

“字面意思。”

“我……明白了。”

反正我們本來就一無所有了，還用擔心失去什么呢？

等喬治亞帶著期待和希望離開，陳源陷入了思考：

扮演掮客最大的一個問題是，他只是個中間人，可大部分人遇到麻煩，都會想著直奔目標找對應的人解決，而不是先找一個人作為中間人，多轉那么一道彎。

所以真想滿大街的發掘需求，再按部就班的促成交易和合作，不能說不行，但太慢了。

因此，陳源打算換一種思路，主要從“掮客”的后半部分著手，試著去建立關系、維護關系，將不同的人和勢力聯合在一起。

而這不僅能扮演掮客，對于后續促成交易和合作，也有很大的幫助！

…………

傍晚時分，陳源一回到凱撒酒店，就叫來了薇薇安。

“女王陛下，您回來了。”

在薇薇安的服侍下，陳源換上了輕薄的襯衫，“明天，幫我去找一下喬治亞，他的遭遇你比我更清楚，他會介紹給你一些跟他有相似遭遇的人，我需要你幫忙調查一下那些人，挑出一些你覺得有能力的，適當給他們一些投資，將他們收入你的麾下。”

“好的。”

她猶豫了一下問道，“那投資他們做什么生意呢？”

“糧食。”

“啊？”

陳源淡淡道：“他們雖然都是因為糧食生意而破產，但并不代表他們這方面的能力有問題，只是因為魯恩突然頒布的《糧食法案》，他們在這行有著相當豐富的經驗和人脈。”

“我明白了。”

薇薇安其實并不明白，不明白為什么女王陛下要突然扶持一些糧食商人，但她并沒有質疑，只是按命令行事。

陳源之所以投資這些破產的糧食商人，一方面當然是為了嘗試，利用這些人曾經的人脈，重新去構建關系，維護關系，以達到消化魔藥的目的。

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未來做準備。他記得魯恩之后會因為戰爭糧價暴漲，提前做好準備，到時或許可以通過大量的糧食交易，給天平增加大量的灰色結晶。

這時薇薇安鞠了一躬說道：“女王陛下，今晚我要去參加一位子爵舉辦的舞會，如果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吩咐侍從。”

“嗯。”

陳源點點頭，隨口問道：“哪個子爵？”

“他叫格萊林特，是魯恩一位普通的子爵，他一直對神秘學都表現出濃厚的興趣，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將他吸納進來。”薇薇安解釋道，“當然，我的真實目的并不是這位子爵，而是跟他相當要好的另一位貴族小姐——大銀行家霍爾伯爵的女兒。”

“哦？”

陳源心中一動，一個合格的掮客，好像不能光走“下沉市場”啊，這種都是貴族參加的沙龍，應該更有搞頭吧？

“帶我一起去吧。”

…………

晚上7點，皇后區，格萊林特子爵家。

陳源換上了一身女士的西裝，隨著薇薇安一同走進別墅的小院。

薇薇安一進去，就換上了社交的姿態，熟練的跟周圍的人打招呼，滿臉笑容的暢聊起來，看起來跟平時相比，完全不是一個人。

陳源則走進了別墅，從侍從手里端過一杯酒，游走于舞會之中，利用掮客的敏銳洞察力，觀察著周圍形形色色的眾人：

對異性的需求，對權利的需求，對金錢的需求，對炫耀魅力的需求，還有有些明明有著男伴女伴的人，卻表現出對其他人的強烈欲望……這就是個典型的貴族名利場。

呃，如果我想在這兒扮演掮客，不會要給這幫人“拉郎配”吧。我是掮客，不是皮條客啊！

就在這時，陳源忽然感受到角落里似乎有一道目光，正隱秘的注視著自己，并隨著自己的腳步挪動。

他不動聲色的瞟了一眼，只見一頭金色的大狗正趴在陰影之中，偷偷的觀察著舞會中的眾人。

見陳源看過來，金色大狗絲毫不慌，就那么靜靜的跟他對視——呃，它好像也沒什么可慌的，畢竟它只是一條狗。

你說是吧，未來的空想之狗，蘇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