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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福音

  • 法蘭尼亞傳奇
  • 艾因哈德修士
  • 2180字
  • 2025-07-21 20:50:36

1017年泥月的一天,托賓大主教穿著喪服(這是因為國王在不久之前駕崩了。諷刺的是,那位生前光芒萬丈的國王死后只有四個人給他服喪:他的養女,小兒子與女兒,以及這位被革職的大主教),正怡然自得地躺在他的安樂椅上,悠哉悠哉地曬著太陽。

這時,一聲雷鳴般的炮聲打破了平靜。緊接著,是喇叭奏花腔的聲音。這些刺耳的樂聲是從王宮傳來的——每次王后殿下喝下了一杯葡萄美酒,銅鼓和喇叭便吹打起來,祝她萬壽。

“哼,可惡的哈夫堡女人!”托賓的好心情被樂聲震得碎了一地,“攪吧,攪吧,你們就攪吧!攪得四境揭竿而起,把法蘭尼亞亡了,老子無非陪著你們一起下地獄就是!”

盡管托賓總是怎么想,可是他還是會在他的宅邸門前擺上三口鐵鍋熬麥糊或者稀粥,分給災民。正因如此,他的宅邸門前總是聚集著骨瘦如柴的災民們。

就在托賓想著與王后同歸于盡的時候,一個仆役跑了過來。

“大主教圣下……”

“什么大主教?”托賓糾正道,“我記得我已經與您說過,我已經不是大主教了,您叫我‘托賓閣下’就好。”

“是,大主教圣下。”

“是‘托賓閣下’。”

“對不起,托賓閣下,我已經叫習慣了,一時改正不過來。”

“哼!”托賓喝了杯水,“您來有什么事呀?”

“大主教……托賓閣下,有兩個人想要見您。”

“什么人?是災民吧?讓他們排隊領食物去,我誰也不見!”

“不,閣下,不是災民。”

“哦,不是災民?”

“是的,閣下。那兩個人應該是……嗯……戲班子。一個扮作國王,另外一個扮作巫師。”

“戲班子?嘿,我還是第一次見只有兩個人的戲班子,就兩個人還演什么戲呀?”

“呃……閣下,那要讓他們進來嗎?”

“不見不見不見!您沒聽到嗎?我誰也不見!您看我像是很想看戲的樣子嗎?”

“是,閣下!”

仆役鞠了一躬,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那仆役又回來了。

“閣……閣下……那兩個戲子……”

“我不是說了不見嗎?”

“不,閣下,那兩個戲子在給災民們治病!”

“什么?”

“那兩個戲子在給災民們治病!”

“我雖然老了,可是耳朵還是好好的!哎呦!”托賓一下子站起來,可是閃到了腰。

“閣下!”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點扶我去見見那兩個人!”

“是!”

兩人快步來到宅邸的大門前,只見一群人聚成一團,不知道在干什么。

“讓一讓,讓一讓。”

托賓好不容易才將災民們推開,只見人群中間有三個人:一個頭頂王冠,身披王袍的年輕人,約莫二三十歲,蓄著森林一般茂密的胡子,想必他就是仆役口中那個“扮作國王的戲子”了;一個身披長袍,頭戴高帽的老人,他應該就是“扮作巫師的戲子”;第三個人是個中年人,他雙眼無神,應該是個盲人。

托賓聽到那個盲人說:“先生,請您可憐可憐我吧!”

而那個扮作國王的人問:“你真的相信我能治愈你嗎?”

盲人毫不猶豫地回答:“先生,我深信不疑!”

“國王”輕撫他們的雙眼,宣告道:“你們的信念已經給了我治愈你們的力量。”

盲人的雙眼隨即睜開,能夠重見光明。

“謝謝您,先生!”

“不要感謝我,”扮作國王的人說道,“去吧,希望這光明的眼睛能夠幫助您行善。”

又有一個耳聾舌結的人來見“國王”,請求他觸摸自己。

“國王”拿出一個圣水瓶,將圣水倒在他的舌頭上,滴到他的耳朵里,然后說“開了吧”。隨即,那人的耳朵得以洞開,舌結隨之消解,言語變得清晰流暢。

“我能說話了,我能聽到了!”

“國王”說道:“您已經被治愈,我勸你第一要用您的嘴為萬人懇求、禱告、代求、祝謝。”

“是!”

有四個人,用擔架抬著一個癱瘓的人,要來求見“國王”。

但因為人太多,擠得水泄不通,他們只好在外面等著,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還是沒有離去。

“國王”見他們的信心這樣大,就對那癱瘓的人說:“我吩咐你,起來,拿起你的擔架,回家去吧!”

那個人起來,立刻拿起擔架,在大家注視下站了起來。大家非常驚奇,頌贊上帝說:“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

“國王”還吩咐那癱瘓的人:“記得用您那被治愈的雙手雙腳行善!”

這時,一個人沖了進來。

這個人被惡靈附著,一向住在墳地里,沒有人能夠控制他,用鐵鏈也鎖不住他。多少次別人用腳鐐手銬鎖住他,他卻打碎腳鐐,扭斷手銬。沒有人有夠大的力氣制伏他!他日夜在墳地和山野間大喊大叫,又拿石頭擊打自己。

被惡靈附身的人扯著“國王”的衣領,質問他:“你是誰?為什么要在這里給人治病?”

說罷,他舉起碗大的拳頭就要打“國王”。

托賓正想出手救助,可是那“國王”的動作比他更快——只見那被惡靈附身的人發出一陣慘叫,飛了出去。沒有人看清發生了什么。

只有托賓看得清清楚楚,那“國王”給了被惡靈附身的人十分重的一拳。

被惡靈附身的人又跑了回來,不過這次他的態度要更好——他“撲通”一聲跪在“國王”面前,說

“主啊!我指著光之王求求你,不要折磨我!”

“國王”問他:“你叫甚麼名字?”

他回答:“我名叫‘群’,因為我們數目眾多。”

他再三地哀求“國王”不要把他們趕走。

可是“國王”并不理會他的哀求,只聽得“國王”說:“惡靈,速速從那人身上出來!”那被惡靈附身的人便哀嚎一聲,暈了過去。

沒過多久,那個從前被鬼群附著的人坐了起來,穿好了衣服,神智清醒。

那個曾被鬼附身的人來求“國王”說:“先生,請讓我跟您去吧。”

“國王”不答應,卻告訴他:“您回家去,告訴您的親友,光之王怎樣以慈愛待您和他為您所做的事。您要記住,光之王怎樣待您,您就要怎樣待別人。”

等到聚集在宅邸門前的病人們都得到救治而離去之后。托賓走上前去,對“國王”說:“先生,能否請您光臨寒舍呢?”

“國王”點點頭:“這正是我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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