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加文站在“寡婦守望號”的船頭。

距離他們離開板條鎮已經五天了。

戴恩家族的星墜城位于赤紅山脈以西一座緊靠湍流河的島嶼上，按照奧伯倫的說法，從板條鎮出發大約需要航行兩周時間。

就算是“寡婦守望號”，也要差不多一周才能到。

突然，念頭閃動間，加文不禁回頭望向身后的海面。

晨霧間，“血舞號”的影子漸漸顯現。

由于“海婊子號”之前被自己派去三叉戟河截殺喬爾和韋曼，加文只能冒險讓“血舞號”從海底浮起，去多恩海岸接那些抓人的船員。

現在他們趕上來了。

加文一邊讓“寡婦守望號”停下對接，一邊指揮道：“哈羅德，把科本叫起來，該干活了。”

“血舞號”放下木板，兩位船員押著男人，來到“寡婦守望號”的甲板上。

加文觀察了下他。

披頭散發的腦袋，不住顫抖的身體，再加上近乎神經衰弱的表情。

看得出來，“血舞號”上待的這幾天把他嚇得不輕

隨著船員松手，男人“砰”一聲，無力的倒在地上。

他抬起腦袋，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這些恐怖的怪物后，最終落到加文身上。

一點亮光似乎突然從瞳孔中出現。

“你······你是人。”

加文一愣。

“什么？”

“你是會說話的活人！”

男人突然扭曲著爬到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腳踝，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讓我碰到這些怪物了。”

“他們······他們根本不是人類！”

由于體力過度消耗的疲憊，男人并沒有認出來眼前這個“活人”正是他的刺殺目標。

這時，科本正好跟著哈羅德來到甲板。

看到地上狼狽的男人，他便對加文的目的猜到了七八分。

“大人，有什么吩咐。”

加文抬手示意科本先安靜，然后低下頭對男人說：“放心，我會讓這些怪物離你遠一點。”

身旁的船員把他拉起來，往甲板下的船艙里帶。

虛弱的男人本能地掙扎兩下。

“你要帶我去哪？”

加文擺擺手：“沒事，你先下去休息一會，待會我會找人陪你。”

自己事先準備好了淡水和食物，好讓男人恢復些體力。

至于為什么讓他恢復體力······

等男人消失在甲板上，加文才看向科本。

“他就交給你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問出情報，別弄死就行。”

等他審問一遍過后，再用自己的能力求證，應該是能獲取最多信息的方法了。

“是。”

陽光刺破晨霧，完成任務的“血舞號”收起木板，重新沉入海底。

“寡婦守望號”也自離港后第一次掛起全帆，在海面上全速航行。

時間很快來到晚上。

當科本走進船長室報告情況時，加文正在海娜的幫助下，學習一些最基礎的舞蹈動作。

他并沒有忘記奧伯倫的話，反正船上也沒事干，正好讓海娜先教自己一點。

聽到動靜，加文下意識回頭：“科本，你來了·······”

但這一回頭，也讓本就不熟悉舞蹈的他瞬間和身旁的海娜錯開拍子。

海娜慌張起來：“加文大人，注意腳步，腳步！”

等加文反應過來卻為時已晚，一腳踩到了海娜的腿上。

“砰！”

失去平衡的兩人雙雙倒地。

“大人，小姐！”科本急忙上前。

加文捂著腦袋站起來：“我沒事。”

他一邊拉起海娜，一邊說：“抱歉，你沒事吧。”

“沒事。”

海娜咯咯笑起來：“原來加文大人也有不擅長的事情。”

加文有些尷尬地撓撓頭。

讓哈羅德把海娜送回船艙后，他才看向科本：“問出什么結果沒。”

科本回答：“那個男人叫奧佛，據他所說，一個月前，他接到了在多恩刺殺一位名為加文·葛雷喬伊鐵民的任務。”

“誰給的任務？”

“他說不清楚，只知道命令應該來自君臨。”

加文心中一驚。

“君臨？”

“沒錯，奧佛還說自從培養那對雙胞胎開始，自己就一直作為那位大人潛伏在多恩的暗棋，目的就是在需要時，伺機刺殺重要目標。”

科本鞠躬道：“大人，要不要再確認一次。”

加文陷入沉思。

良久，他擺擺手：“不用了。”

“那對奧佛的處置······”

“那男人現在是你的了。”加文說：“有什么需要實驗的東西，就用他吧。”

科本微微一愣。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語氣中透露著盡力掩蓋的喜悅：“多謝大人。”

“嗯，回去休息吧。”

隨著科本離開船長室，加文轉身坐到椅子上。

面前，地圖上標注的“君臨”看上去格外刺眼。

“老太監。”他恨恨道。

現在的紅堡里，不考慮任何其他因素，只考慮可能性，有本事把手伸到多恩的一共就那么幾位。

國王伊里斯·坦格利安、王子雷加·坦格利安、國王之手泰溫·蘭尼斯特、情報總管瓦里斯。

瘋王不用多說，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他的野火和王位，鐵群島對他遙遠的就像天上的月亮。

雷加也不太可能，就算他出爾反爾，看在伊莉亞·馬泰爾的份上，應該不會選在多恩境內刺殺。

至于泰溫，這會估計壓根就不知道有加文·葛雷喬伊這么一號人。

這么一想，瓦里斯自然就成了最大的懷疑對象。

加文不禁想起路過君臨時，在天花板逃走的小小鳥兒。

從那個時候，自己就很有可能已經被盯上了。

加文舔著嘴唇，手指不斷敲擊面前的長桌。

關鍵是刺殺的理由。

假設瓦里斯在風暴地有眼線，知道雷加想通過多恩拉攏自己，為了防止聯盟達成才選擇刺殺。

那維斯特洛比鐵群島更有威脅的雷加盟友多了去了，也沒見這太監有什么行動。

想到這，加文的手指突然停在半空。

不，不能這么說。

從AC276瓦里斯擔任情報總管到勞勃·拜拉席恩正式坐上鐵王座，這期間的歷史就連作者也只給了個大概走向。

從來沒有證據能確定，瓦里斯沒在各方勢力背后搞小動作。

說到底，就連這太監的真正目的，原著也從沒明說過。

這個猜想立刻讓加文后背一涼。

不僅是瓦里斯，多恩、北境、風暴地，說不定每個他熟知的歷史走向背后，都有一個作者沒提到過、卻在日后劇情中出現的人物在推動。

他捂住臉，仰天長嘆：

“老馬啊老馬，你到底挖了多少沒填的坑。”

在風暴地思考雷加拉攏鐵群島的目的時，加文曾決定如果日后的劇情有偏差，就做出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選擇。

他原本的計劃里，類似瓦里斯這種人，只要自己能保證代替他們推動歷史發展，就算殺了，問題也不是很大。

但這個想法一旦冒出，等于讓他這么做的風險變得極大。

誰知道赫倫堡比武和篡奪者之戰背后，有沒有瓦里斯或者其他人的手筆。

加文苦笑兩聲。

以后要做好和這幫怪物玩腦子的準備了。

外面，月亮逐漸沉下。

想完這一切的加文打了個哈欠，帶著對未來的焦慮，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當清晨的陽光灑向“寡婦守望號”的甲板時，星墜城的影子也隱隱出現在遠方的地平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