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宵突然轉向他們的藏身處,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它早就發現他們了!
艾瑟琳也看了過來:“出來吧,靈媒師公主。既然已經聽到了,不如當面談談?!?
林夕尷尬地從樹后走出,星染緊隨其后。
月光下,精靈女王的面容顯得既美麗又憂傷。
“我們不是故意偷聽...“林夕小聲辯解。
艾瑟琳擺擺手:“宵早就知道你們跟著。它帶你們來,是因為有些事確實該讓你們知道了?!?
長老們退到一旁,艾瑟琳示意林夕坐在一塊光滑的樹樁上:“明天的凈化儀式不僅僅是幫助星染,更重要的是喚醒你被封印的記憶。“
“什么記憶?“林夕心跳加速。
“浩劫之夜的完整記憶?!鞍盏拇渚G眼眸中閃過一絲痛楚,“當年為了讓你能安全逃離,靈媒師長老們封印了你部分記憶。包括...你親眼目睹父母被殺的場景?!?
林夕如遭雷擊,胸口一陣劇痛。
她確實只有零星的童年記憶碎片,一直以為是自然遺忘...
“那段記憶很殘酷,但它是你力量的一部分?!?
艾瑟琳輕撫她的頭發,“而且,它還包含著一個關鍵信息——議會'門計劃'的致命弱點?!?
宵跳到林夕膝上,用腦袋蹭她的手,像是在安慰。
星染的機械眼閃爍著:“所以凈化儀式...會讓她痛苦?“
“身體上不會,“一位長老回答,“但精神上...重新經歷那種創傷并不容易?!?
林夕深吸一口氣,看向月光下的森林:“如果這能幫助我阻止議會,我愿意接受?!?
艾瑟琳贊許地點頭:“不愧是艾琳娜的后裔?!?
她站起身,“現在回去休息吧,明天將是漫長的一天?!?
回樹屋的路上,林夕沉默不語。
宵走在她腳邊,時不時擔憂地抬頭看她。
星染想說些什么,卻找不到合適的詞語。
“星染,“林夕突然在樹屋門口停下,“如果...如果明天儀式后我變得不像原來的我...“
現在換星染打斷她:“你永遠是你?!?
林夕笑了,眼中含著淚光。
他們回到各自的床鋪,嘗試在黎明前獲得一些休息。
次日,精靈女王來了,手中捧著一套由發光絲線編織的白色長袍:“穿上這個,靈媒師公主。生命之泉已經準備就緒。“
林夕接過長袍,感到一種奇異的重量——這不僅是衣物,更是一份傳承,一份責任。
她看向窗外,晨光中的靈語森林美得不真實,而這一切,可能在今天之后永遠改變。
“我準備好了?!八f,聲音比自己預想的要堅定。
宵站在她腳邊,琥珀色的眼睛閃爍著古老智慧的光芒。
星染的新生植物金屬在晨光中泛著生命的光澤。
生命之泉位于森林最古老的金色橡樹下,一汪不過三米見方的池水,卻散發著驚人的能量波動。
水面不是普通的透明,而是一種介于液態與光態之間的物質,時而如鏡面般平靜,時而如星河般流轉。
林夕穿著那身發光白袍站在泉邊,感到無數精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精靈女王艾瑟琳手持一根鑲嵌著七色寶石的權杖,站在泉水中央的一塊平滑石臺上。
“靈媒師公主,“艾瑟琳的聲音莊重而悠遠,“生命之泉將喚醒你體內沉睡的血脈與記憶。過程會痛苦,但記住——痛苦是力量的另一面?!?
星染站在一旁,她的機械部分已經被精靈治療師們用特殊苔蘚包裹,那些植物金屬紋路更加明顯了。
小溪則蹲在一塊能看到全景的高石上,琥珀色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林夕。
“我們開始吧?!傲窒ι钗豢跉?,踏入泉水中。
第一步,冰涼刺骨;第二步,溫暖如春;第三步,她整個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入泉水中央!
水面瞬間沸騰,形成一個小型漩渦將林夕包裹。
發光的水流如活物般纏繞她的四肢,最終匯聚在額頭星辰印記處。林夕感到一陣眩暈,然后——
記憶如決堤的洪水般涌來。
她不再是24歲的便利店員工林夕,而是變回了5歲的靈媒師公主林星辰。
豪華的宮殿,穿長袍的侍從,總是溫柔微笑的母親和嚴肅但慈愛的父親...還有那些靈貓,大大小小數十只,在宮殿中自由穿梭。
畫面突然變得陰暗。
一個血月當空的夜晚,警報聲響徹宮殿。父親將她塞進密室:“星辰,無論聽到什么,都不要出來!“
但她還是透過縫隙看到了——銀白色制服的士兵沖進大殿,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守夜人首領夜梟!那個本該誓死保護靈媒師的人,此刻卻手持染血的長刀。
“為什么?“父親怒吼,“守夜人誓言呢?“
夜梟的聲音冰冷刺骨:“靈媒師的時代結束了。新世界不需要你們這種不可控的力量。“
母親試圖施展傳送魔法,卻被一道紫光擊中。
林夕看到自己不顧一切沖出去,卻被一只成年靈貓——宵的父母?——叼住后領拖回密室。
最后一幕是父親被夜梟的長刀刺穿胸膛,而母親用最后的生命力啟動了一個復雜的法陣...強光過后,5歲的林星辰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陌生世界的街頭,懷中抱著一只右耳有缺口的貍花貓幼崽...
“不??!“現實中的林夕在泉水中尖叫,那些記憶帶來的痛苦幾乎撕裂她的心臟。
泉水感應到她的情緒,變得更加湍急。
新的記憶碎片繼續閃現——她被便利店老板夫婦收養,刻意遺忘過去;宵慢慢長大,始終守護著她;穹頂議會從未停止搜尋,而夜梟...已經成為議會的最高領袖!
“林夕!“星染的聲音穿透記憶迷霧,“堅持住!“
她勉強睜開眼睛,看到星染也正經歷著巨大痛苦。
精靈們用發光的藤蔓將他捆在一個木架上,那些苔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入他的機械部分。
每融合一寸,星染就發出一聲壓抑的嘶吼,他的機械眼瘋狂閃爍,人類部分則青筋暴起。
林夕想幫他,卻自身難保。
泉水現在形成一個水繭將她完全包裹,無數記憶畫面如走馬燈般閃過。
最令她震驚的是看到了月影——那時的她還是個銀發紫眸的小女孩,被父親夜梟強行從林星辰身邊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