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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英雄末路 血獅怒吼

淳化四年冬,江原城外朔風怒號,卷起千堆雪。

應運門八百壯士列陣于荒野,刀戟如林。王小波一襲赤袍當風獵獵,手中九環大刀映著慘淡冬日,泛起森森寒芒。對面官軍陣中旌旗蔽空,城頭強弓硬弩密如飛蝗,滾木礌石堆積如山。

大營之中王小波端坐首位,赤焰九環刀橫置膝前,刀身九枚鐵環在風中叮當作響。李順手持寒骨扇立于身側,扇面“替天行道“四字在燭光下忽明忽暗。眾頭領正自凝神議事,忽聽得帳外馬蹄聲急,一名探子踉蹌闖入,單膝跪地時帶起一陣寒風。

“稟門主!“探子聲音嘶啞,額前血跡未干,“青城、彭山、灌口三處分舵同時遭襲,磐石塢賊子來勢洶洶...“話未說完,一口鮮血噴在帳前,“各處分舵...死傷殆盡!“

帳內霎時死寂,唯聞帳外旌旗獵獵。王小波虎目圓睜,九環刀“錚“地插入地面三寸怒極反笑,“好個石經綸!“聲音震得帳頂積雪簌簌而落,“趁我應運門與官軍對峙,竟行此釜底抽薪之計!“

李順眸中寒光閃爍,指尖在扇骨上輕輕摩挲:“這是要斷我們根基...“眾頭領面面相覷,但見燭影搖曳,將眾人身影投在帳布上,更顯得人心浮躁。不知是誰的佩刀“當啷“一聲落地,在這死寂的帳內顯得格外刺耳。

王小波深吸一口氣,丹田中烈陽真氣運轉三周天,方才壓下胸中翻騰的怒火。他虎目如電,環視帳內眾人,聲音沉若悶雷:

“諸位兄弟,眼下前有官軍壓境,后有磐石塢斷我根基。“他右手按在九環刀上,刀環無風自動,發出金鐵交鳴之聲,“當此危局,唯有兵分兩路!“

李順聞言面色驟變,寒骨扇“啪“地合攏:“師兄不可!江原城高池深,張玘雖匹夫之勇,麾下卻有三千鐵甲。不如你我一同回援,穩住陣腳再圖良策...“

“師弟!“王小波一聲斷喝,震得帳內燭火搖曳,“我若同去,軍心必散!“他忽地拔刀出鞘三寸,赤芒吞吐間熱浪撲面,“那張玘不過插標賣首之輩,待我今夜取其首級懸于轅門,看這江原城破是不破!“

帳內眾人面面相覷,皆知門主說一不二的性子。李順手中寒骨扇微微發顫,還待勸說:“師兄...“話音未落,遠處城頭忽傳來一陣戰鼓聲。

王小波忽地按住李順肩頭,湊近耳畔,低聲道:“好兄弟!那石經綸七年經營,竟使磐石塢能與少林、丐幫分庭抗禮。此人武功智計,皆非等閑。論武學天賦,你素來勝我十倍。當年師父就說過,你的'凝霜勁'若臻化境,當可冰封三丈。這磐石塢的狗崽子,交給你收拾我才放心!“

李順再不言語,抱拳一禮轉身便走。帳外風雪漫天,他玄色大氅翻飛間,已運起輕功掠過點將臺。寒骨扇劃過之處,飄雪竟凝成冰晶簌簌而落。

三更鼓過,夜色如墨。

王小波一襲夜行長衣,赤焰九環刀以黑布裹了,只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虎目。身后十名應運門好手默然而立。夜風掠過城頭旌旗,發出獵獵聲響,正好掩去眾人腳步聲。

“張玘今夜必死。“王小波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鐵,“待我取了那廝首級,你等立即放火為號。“

聽城頭傳來更夫梆子聲,王小波大手一揮,眾人頓時如鬼魅般散入黑暗。他最后一個縱身,九環刀雖裹著黑布,刀氣卻已激得墻頭荒草簌簌而動。

烏云蔽月,城垛上的火把忽然齊齊一暗。守軍尚未反應過來,數十道黑影已如貍貓般翻上城墻,轉眼沒入城中街巷。

眾人皆是應運門精銳,輕功了得,踏瓦無聲。借著夜風掩護,不過片刻便摸到縣衙后院。

按計劃行事。“王小波以傳音入密吩咐道,右手按在九環刀柄上。刀雖裹著黑布,卻掩不住隱隱散發的熾熱刀氣。

就在眾人剛要分散之際,忽聽“咔嚓“一聲機括響動——

“咻咻咻!“

數十支火箭突然從四面八方激射而來,將夜空照得亮如白晝。幾乎同時,四周院墻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寒鐵箭鏃在火光下泛著幽幽藍光,顯然淬了劇毒。

“哈哈哈!“一聲長笑自正堂傳來,只見張玘一身明光鎧,在親兵簇擁下大步而出,“王小波!本將等你多時了!“他手中令旗一揮,墻頭弓弦聲如雷震。

王小波瞳孔驟縮,心中雪亮——這絕非臨時設伏,分明是早有預謀!

就在眾人警戒之際,兩道身影突然自王小波身后暴起!

左首那人面如冠玉,卻生得一雙三角蛇眼,正是號稱“玉面郎君“的韓玉書。他手中一柄“靈蛇錐“泛著幽藍寒光,直取王小波后心要穴。右首那個矮壯漢子綽號“鐵羅漢“魯剛,使得一對判官筆,此刻筆尖淬毒,直刺腰間死穴。

“嗤——“

兩件奇門兵刃破空而至,王小波雖驚不亂,體內鐵衣烈陽功自然流轉。但聽“鐺鐺“兩聲脆響,韓玉書的靈蛇錐竟被護體真氣震偏三寸,只在肩胛劃開一道血痕;魯剛的判官筆更是如中鐵石,僅刺入腰間半寸便再難前進。

“好膽!“王小波怒喝一聲,赤焰刀未出鞘,刀氣已激得二人衣袍獵獵作響。韓玉書面色大變,急忙撤身后退:“這廝的護體神功竟已臻化境!“

魯剛更是駭然,他這對判官筆曾洞穿過三寸厚的鐵甲,此刻卻難傷王小波分毫。二人對視一眼,同時擲出三枚透骨釘阻敵,冷冷道“王門主,磐石塢石經綸大人向你問好!“話音未落,二人已借力倒縱,身形如鬼魅般退入官軍陣中。

王小波雖未受致命傷,但肩腰兩處仍血流如注。他怒極:“好!原來這些年,我應運門養了兩條毒蛇!“每說一字,周身真氣便暴漲一分,赤焰刀上的九枚鐵環無風自動,發出攝人心魄的嗡鳴。

就在此時,張玘見王小波受創,厲喝一聲:“放箭!”

“嗖!”數十支狼牙箭挾著破空之聲,如毒蛇般直取王小波面門!

王小波分神之際,反應慢了半分,雖奮力偏頭,那支利箭依舊“哧”的一聲,擦傷他的左額!

“門主!“余下的應運門弟子見狀,目眥欲裂,當即結陣護主。十余名好手揮舞兵刃格擋箭雨,卻抵不住這無數箭雨紛紛倒地。

王小波雖受三處重創,眼見門人殉難如受傷的猛虎般威勢更盛。他怒喝一聲,周身烈陽真氣鼓蕩,須發皆張:“叛徒當誅!“雙掌赤紅如烙鐵,身形快若閃電,直取韓玉書、魯剛二人。

“砰!砰!“

兩記赤焰掌結結實實印在叛徒胸口。韓玉書俊臉扭曲,胸前衣衫瞬間焦黑;魯剛更是口噴鮮血,倒飛數丈。二人重重撞在院墻之上,墻磚應聲碎裂。

“張玘!“王小波猛然轉身,雖步履略顯踉蹌,手中九環刀卻穩如磐石,“今日王某便領教你的高招!“

張玘見勢不妙,挺槍直刺。王小波不避不閃,赤焰刀劃出一道熾烈弧光。“鐺“的一聲巨響,精鐵長槍竟被斬為兩截!刀勢未盡,又化作一道寒光,掠過張玘的咽喉!。張玘捂著噴血的脖子,難以置信地看著王小波,緩緩倒下。他到死也不明白,一個身受如此重創之人,竟還能爆發出如此可怕的戰力!

“保護將軍!“親兵們一擁而上。王小波冷笑一聲,刀環震天作響,將眾人殺退。他雖面色蒼白,卻仍挺立如松。

就在王小波稍稍吐納調息之際,脊背突然竄起一陣刺骨寒意!

多年生死搏殺的本能令他身形驟轉,赤焰刀在身前劃出半輪血月。但見一道碧幽幽的刀光如毒蛇吐信,擦著他右肋掠過,“嗤啦“撕開一道三寸長的血口。

“好身手。“

陰影中緩緩現出個蒼白人影。冷無涯一襲玄色勁裝,手中“斷魂刃“泛著慘綠幽光,刀尖一滴血珠將落未落。他嘴角噙著冷笑:“重傷之際還能避開我的'斷魂斬',難怪石塢主如此看重門主。“

王小波右肋傷口火辣辣地發麻,心知刀上淬了劇毒。王小波面色不改,體內烈陽真氣如長江大河般奔涌流轉。他心念電轉間,已將七成真氣聚于膻中要穴,在心臟外筑起一道熾熱屏障。

冷無涯見狀,蒼白的面皮微微一抽:“好個鐵衣烈陽功!“手中斷魂刃突然變招,刀鋒上幽光大盛,“且看你能撐到幾時!“

冷無涯身形如鬼魅般游走,慘白的臉上浮現陰冷笑意。他手中斷魂刃幽光吞吐,卻不急于進攻,只等劇毒發作。

王小波右肋傷口已泛起詭異的青紫色,陰寒之氣如毒蛇般在經脈中游走。他忽地仰天長笑,笑聲震得四周瓦礫簌簌而落:“好!好個斷魂毒刃!“笑聲未歇,猛地噴出一口心頭精血,盡數灑在九環刀上。

“轟——“

赤焰刀頓時紅光大盛,九枚鐵環自行震顫,發出龍吟虎嘯般的轟鳴。王小波周身毛孔滲出細密血珠,卻在離體瞬間似被烈陽真氣點燃,化作團團炙熱血霧環繞周身。三丈內的積雪瞬間汽化,青石板地面竟被烤得龜裂!

冷無涯瞳孔驟縮,身形急退。卻見王小波一步踏出,腳下青磚盡碎:“想走?!“聲如雷霆炸響,震得冷無涯耳膜生疼。

那一掌來得毫無花巧,卻快得超乎想象。冷無涯倉促間橫刀格擋,忽覺掌心傳來鉆心劇痛——那柄淬煉多年的斷魂刃,竟在王小波熾烈掌風下變得通紅如烙鐵!!熾烈掌勁去勢不減,結結實實印在他胸膛之上——

“咔嚓!“胸骨碎裂聲清晰可聞。冷無涯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撞塌半堵磚墻才止住去勢。他掙扎著抬頭,只見王小波傲立原地,雖面色慘白如紙,身形卻依舊挺拔如松。

冷無涯的尸身尚未觸地,庭中忽聞一聲輕嘆。

“可惜了。“

這聲音不疾不徐,卻透著令人心悸的威嚴。月光下,一道修長身影自廊柱陰影中緩步而出。來人一襲玄色錦袍,雙手負于身后,面容沉靜如古井無波。唯有一雙鷹目寒光四射,正是磐石塢主石經綸。

他信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枯葉,指節輕叩,葉片竟在掌心碎作齏粉。

“王門主可知,“石經綸目視掌中飛灰,“這落葉本該再活三季。“抬眸時,眼中精光暴漲,“就如閣下,本可再活三十年。“

王小波強壓體內翻騰的毒血,赤焰刀橫于胸前:“石塢主好大的口氣。“

石經綸唇角微揚,右掌緩緩自袖中探出。那手掌骨節分明,掌心卻泛著詭異的青玉光澤,仿佛不是血肉之軀。

“王門主非池中之物,若非你已身受重創,毒氣攻心,本座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勝你。“他忽然翻掌下壓,三丈外的青磚地面無聲凹陷,現出一個清晰的掌印,“可惜今日,要親手為閣下送行了。“

話音未落,他身形已如鬼魅般飄至王小波身前,那青玉般的右掌輕飄飄按出,掌風卻將四周瓦礫盡數掀飛!

王小波強提一口真氣,赤焰刀上殘存的九枚鐵環劇烈震顫,發出悲鳴般的聲響。他揮刀迎敵,刀勢依舊凌厲,卻已失了往日的雄渾氣勁。

石經綸身形如鬼似魅,那雙泛著青玉光澤的手掌穿破刀網,輕飄飄印在王小波胸口。這一掌看似綿軟無力,卻讓王小波渾身劇震,七竅中都滲出細密血珠。

“砰!“

又是一記重拳轟在小腹,拳勁透體而過,竟在王小波背后的衣衫上震出一個拳印狀的破洞。王小波踉蹌后退,每退一步,地上就多出一個血腳印。

“哐當——“

赤焰九環刀墜落在地,刀身上的血焰漸漸熄滅。王小波高大的身軀晃了晃,卻仍倔強地不肯跪下。他染血的視線越過石經綸肩頭,望向遠處火光沖天的戰場——那里,他的應運門兄弟仍在浴血廝殺。

“石...經綸...“王小波嘴角扯出一個帶血的笑容,“你...永遠...不懂...“

話音未落,他偉岸的身軀終于緩緩傾倒,像一座轟然崩塌的山岳。那雙虎目至死未瞑,依舊凝視著遠方戰火,仿佛還在為兄弟們壓陣。

寒風嗚咽,卷起地上散落的枯葉,輕輕覆蓋在這位一代豪雄的身上。遠處,應運門的戰旗仍在火光中獵獵作響,仿佛在為主人送行。

石經綸靜立良久,凝視著王小波的尸身。月光下,這位生前叱咤風云的應運門主,此刻面容竟顯出幾分安詳。

他緩緩俯身,修長的手指探入王小波染血的衣襟。指尖觸到一物,取出時,竟是一本被鮮血浸透的秘籍。封面上,“鐵衣烈陽功“五個朱砂大字在血漬中若隱若現。

“想不到...“石經綸指尖微顫,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他輕輕拂去秘籍上的血漬,珍而重之地收入懷中。

起身時,他神色已恢復往日的冷峻:“來人。“聲音不輕不重,卻讓四周肅立的磐石塢弟子齊齊躬身。

“梟其首級,送往汴京。“頓了頓,又補充道:“用沉香木匣盛裝。“

夜風卷著血腥氣拂過庭院。石經綸最后看了眼王小波的尸身,忽然解下自己的玄色大氅,輕輕覆在其上。

“厚葬。“他轉身離去,袍角掃過階前血跡,“立碑刻'應運門主'四字。“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已是四更天了。石經綸的身影漸漸沒入晨霧,唯有那本染血的秘籍,在他懷中散發著淡淡的余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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