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三三兩兩聚在柳三江家門口，眼神里滿是艷羨。自打上次柳三江遇見嶺王爺后，這小子就跟開了掛似的，走到哪都是好運。

“那次要不是老火銃在場，怕是連尸首都找不著。”有人低聲嘀咕著，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

“可不是，幾百斤的大家伙，光是站那就夠嚇人的。”旁邊一個老漢縮著脖子，仿佛回想起那天的場景，不由打了個寒顫。

“赤手空拳打嶺王爺？做夢呢吧！”又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寒風中飄來陣陣魚腥味，幾個大桶里裝滿了今天的收獲。冰面上鑿出的魚，個個都凍得梆硬。柳三江站在院子里，看著這些議論的村民，嘴角微微上揚。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當時差點就交代在嶺王爺爪下，不知又會是什么表情。

“大爺，咱進屋吧。”柳三江搓了搓發麻的手指，“這外頭冷得夠嗆，從中午到現在就墊吧了點干糧，肚子都餓癟了。”

屯長笑罵道：“這么大人了還跟小孩子似的叫喚。”說著招呼眾人把東西先搬進柳三江家門口的小屋，“先把魚卸了，分東西不急。”

院子里，幾只兔子聽見動靜，從地洞里探出頭來。柳家旺一把抓起一只，手掌在它肥厚的皮毛上摸了摸：“三兒，你這嶺兔子養得不錯啊！當初帶回來不還是小崽子嗎？”

“多虧大娘照看得勤，精心伺候，必然成長迅速。”柳三江笑著回道。

柳家旺眼睛一亮：“回頭教教我，我也想搭個窩養幾只。這樣天天能吃上肉，多好。”

“大哥，你看上哪只直接挑走，何必自己費事。”柳三江大方地說，“等開春了，山上草多，養起來更容易。小虎子還能幫你喂。”

“那哪成？我咋能白要你的。”柳家旺連連擺手。

柳三江抓起一只想逃竄的大兔子：“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嶺兔子繁殖多快。這是我跟二哥抓回來的母兔，這才多久，又懷上了。大爺你瞧，馬上就要生了。”

屯長接過兔子仔細打量：“還真是。三兒，你這主意不錯，除了找食料麻煩點，養起來挺容易的。”說著將兔子放回地上，看它一溜煙鉆回窩里，“就是沒啥油水，味道一般，要不然咱們村里早就養遍了。”

“再沒油水也比沒肉強啊。”柳三江眼睛一轉，“要是每家養一對，一年能生幾十只，十天殺一只也夠吃了。”

“有道理。”屯長捋著胡子點頭，“回頭我跟大伙說說，看誰想養，到時候還得你幫忙。”

“那是必須的！”柳三江拍著胸脯應下。

屯長轉頭對柳家旺說：“家旺，你帶一對回去，錢回頭給三兒。”

“知道了爹！”

“大爺！這是我和二哥聯手捕獲的！”柳三江連忙說道。

屯長板起臉：“別說了，我說了算。你二哥那邊又不養，兩只大的就歸一只，他也不會伺候。想給他，你自己送去。該給錢還得給。”

柳三江無奈地搖頭：“大爺，你跟我這么見外，那這魚該怎么分？我出的主意，打的東西，大家都出力了，您要這么算，那可就沒完了。”頓了頓，又笑道：“兔子大哥拿著，非要給錢，上次進城買的紅布分我點就成。”

“這小子，在這等著我呢！”柳家旺哈哈大笑。

“誰讓你是大哥呢。”柳三江眨眨眼。

幾人說笑間，開始分魚。柳三江把泥鰍分成兩份，一份給老火銃，留一份給自己。柳家旺擺手表示不要。三條狗魚，柳家旺、老火銃、柳三江各拿一條。

其他魚按規矩分配：進山的人拿大頭，柳三江出主意又出工具，分得最多。老火銃出了驢車，其他人平分剩下的。還剩一些給屯子里分，每家幾條，有老人孩子多的，就多給些刺少的魚。

這是屯子的老規矩，柳三江覺得挺好。打得多就分給大伙，鄉親們也不白拿，總會還些東西。可等分完一看，柳三江愣住了。

自己這份也太多了！除了泥鰍，大大小小得有百來條！這次自己拿了大頭了。

看著堆成小山的魚，柳三江皺起眉頭。馬上要進巡山隊，還要上山，這么多魚，就算帶著一勝一勤也吃不完。天氣漸暖，也不能全做成臘魚，下山賣又沒時間，歐陽福要不要還不知道。

夜色漸深，回來太晚，柳三江就去大爺家蹭飯。把這事一說，柳家貴接話：“你留些自己吃，剩下的我去鎮上幫你賣了。”

“去縣里。”柳家旺放下筷子，“鎮上賣不上價，得去縣里酒樓，找東家歐陽福。就說送貨，順便問問還要不要皮子。”轉頭看向柳三江：“你那山貓王皮還留著干啥？問問價趕緊賣了。總不能自己做衣裳穿吧？”

“那倒不會，賣皮子錢，娶兩個媳婦都夠了。”柳三江笑著說道。

“又想媳婦了！”屯長放下碗，笑罵道，“最近說話老提這事，你別急，給你留意著呢。就你這本事，還愁找不著媳婦？”

飯桌上的氣氛頓時熱鬧起來，柳三江被幾個長輩打趣得連連擺手。屋外寒風呼嘯，屋內卻是一片溫暖。

夜深了，柳三江回到自己家，看著院子里的兔子窩和堆放的魚，心里盤算著明天該怎么處理這些收獲。遠處傳來幾聲狼嚎，讓他想起了那天在山上的遭遇。

他走到墻角，掀開蓋著的布，那張山貓王皮安靜地躺在那里。月光下，豹紋依然清晰可見。柳三江的手指輕輕撫過皮毛，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驚心動魄的時刻。

“得找個機會把這皮子賣了。”他自言自語道，“再攢些錢，也該成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