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權力失衡
- 種田逃荒,秦香蓮的養娃人生
- 猶寸陰
- 2039字
- 2025-08-22 23:34:12
是夜。
齊嬸子家的氣氛空前壓抑,直到緊閉的柴門被連夜趕來的兩人敲開,正是大女婿高瓴和二未婚女婿程碩。
這種壓抑的氛圍并沒有隨著二人的到來而好上許多,反而使情況迅速跌落到臨界的冰點。
秦慶霞不愿看到高瓴,但也不想讓齊嬸子和高顯擔心,所以面上是強撐出來的平靜,虛假的平靜,一眼就可以看透的平靜。
至于秦慶夕,她道:“這么晚了,姊夫過來找大姊,晚食用過沒?”
此份爭端因秦慶夕而起,她自覺自己有平息的義務,便第一個走在最前頭,至于她自己的委屈,就如同她方才對家人說的那句話一樣。
“嫁人一定會受委屈的,嫁給誰都是,不是嗎?”
就像祖母,生孩子壞了身子,早早就過了世。
就像娘,哪怕現在磨合得穩定,從前娘也是覺得爹是個悶葫蘆,嘴上不會說話,她受了委屈。
就像大姊,很多事都被高氏瞞在鼓里,當做外人,至今不知道家里的家底,雖丈夫名下有間鋪子,卻仍是依靠著高氏過日子從高氏手里拿錢,仰人鼻息,小心伺候。
二叔家的兩個姊姊就更不用說,嫁得也不是什么富貴人家,一年到頭連逢年過節也回不了兩次家,回來也是從來報喜不報憂。
不報憂就是不存在憂嗎?個中酸甜苦辣,料想也不盡是不好,只是必有不少委屈。
她做好了受委屈的準備。
這讓齊嬸子無比心碎,也讓秦慶霞跟著落淚,她不曉得,一向乖巧的妹妹,竟然把世情看得如此涼薄,她原就沒對婚事抱有完美的期待。
秦慶霞是樂觀的,秦慶夕卻是悲觀的,此時樂觀的人卻反倒在為悲觀的人流眼淚,因為疼愛。
所以秦慶夕道:“我們知道張氏的過去,程大郎同家里說過,他不曾瞞我們,我們商量過,他的優勢可以讓我們忽略掉這個。”
秦慶霞自問自答:“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因為高家把我當外人,為了做成這樁媒不惜瞞下張氏的過去;而我的家人擔心我,擔心以我的性子必定不會坐視不理,擔心我大吵大鬧一通在高家的日子不好過。”
秦慶霞是自己聽到高氏和貼身伺候她的婆子私下聊天,才知道程家搬到均縣鎮,是因為張氏太過美貌惹人覬覦,程父早亡也與此脫不了干系。
甚至程大郎此生也難有什么前途,因為覬覦張氏美貌的惡徒位高權重,那惡徒未知名姓身份,至少比曾是一縣縣尉的程父位高權重。
程大郎算有出息,生生靠著自己的文名闖出一條生路,可對方呢?萬一仍是心懷不軌,慶夕的安全如何保障,真真是家狼虎窩,去不得。
若早知道這個,家里說什么都不會同意,不會讓秦慶夕去見。
高氏更不止在這件事上撒謊,她甚至連細節都作偽,她并不是唯一一個經辦程大郎婚事的媒人,程大郎一年前就開始找媒人說媒,只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成,照她如今看,就是這程大郎不堪為婿,才被挑剩下。
她沒想到,這世界上的職業媒人為了做成媒,竟然是如此無所不用其極,哪怕這個媒人是她孩子的親祖母。
秦慶霞的憤怒如火山爆發,齊嬸子趕緊勸她:“這事你不操心,你只過好自己的日子,程家的過去程大郎定親前就說了。這事不是他娘的錯,至于那個惡徒,自作孽不可活,前兩年喝多酒掉河里死掉了。”
秦慶霞心里并沒有好受一點。
齊嬸子只好再勸,秦顯不會說話但他也勸,秦老頭也是愁得睡不著,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輪流勸,最后都說累了,院子里靜起來。
這會兒高瓴和程大郎一進來,才靜一會兒的院子又開始動起來,先是高瓴,他接了秦慶夕遞過來的梯子,回答道:“我還沒吃呢,剛從鋪子里出來,回去發現我那天仙下凡的娘子不在,我哪里還吃得下。霞娘,我也是才知道這事,我已經說過我娘,也不知道岳母歡不歡迎我,我也陪霞娘在家住幾天。”
高瓴去哄秦慶霞,秦慶霞臉上脆弱的平靜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充滿失望的眼神,讓高瓴再開不了口:“高瓴,夕娘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她是除了我娘我爹以外我最親的人,你娘有考慮過我嗎,或者說,你娘有考慮過你嗎?你和我的未來。”
秦慶霞沒有直說,但誰都知道她真正想說的話是:在我心里,我和夕娘比我和你更親。
眼看事情要滑向無可轉圜的地步,在秦家人出面之前,程碩先一步道:“此事皆因碩而起,姊姊姊夫莫要傷了彼此的夫妻情分。姊姊若還愿意聽碩一言,碩必定絲毫不隱瞞。”
秦慶霞還欲說什么,秦老頭不想聽這個孫女婿再自揭傷疤,一錘定音:“你這后生,哪有你的錯,欺瞞的又不是你,一邊涼快去。老大家的,明兒個你和老大提點土產,帶慶霞回高家,問問高家,還愿不愿意和我們家有門親,不愿意你就把慶霞帶回來。”
高瓴本還有三分鎮定在身,這會兒是一下子頭暈眼花。
秦慶霞也沒想過就此不和高瓴過日子,但秦老頭這么一說,她頓時就覺得可行,她有手藝,又有娘家,別說養自己,養個孩子都能。
程碩傻了眼,秦慶夕更是,怎么她找個伴兒,反把大姊的伴兒要拆了?
秦老頭念叨著:“張征不在,要請無尤算算,家里是不是動了什么煞,最近也沒有什么變動啊,真是奇怪,得請幾個符紙壓壓身。”
在場老老小小好多口人,個個看著苦大仇深,齊嬸子嘆了口大氣。
“都傻站著干什么,進屋吃飯,再不吃天都亮了,罐子里的雞都燉爛了。慶水,大伯娘好久沒嘗過你的手藝,可想念得很。”
秦慶水改不了在酒樓的習慣,也為著活躍氣氛:“伯娘,里面請里面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一群人稀里糊涂被趕進去。
過日子,從來難得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