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搖搖頭，示意母親不必再問。天牢的經歷并不愉快，但對他來說卻是一次難得的歷練。那里的黑暗與寒冷，反而讓他的意志更加堅定。

就在這時，一個尖細的聲音從院外傳來：“皇上有旨，宣柳貴妃、太子、九皇子入龍書閣覲見！”

柳貴妃的手猛地收緊，楚風能感受到她的不安。

“母妃放心，”楚風輕聲安慰，“不會有事的。”

龍書閣內，燭火搖曳。楚皇端坐在龍椅上，威嚴的目光落在楚風身上。太子楚陽站在一旁，面無表情。

“風兒，你可怨恨朕？”楚皇開口，聲音低沉。

“不敢。”楚風躬身行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死，子愿死。”

“好一個君臣父子。”楚皇眼中閃過一絲贊許，隨即話鋒一轉，“不過，若朕現在要你死呢？”

話音未落，楚風已經沖向金龍柱。他的動作快若閃電，帶起一陣勁風。

“砰！”

老太監眼疾手快，及時出手攔下了他的沖勢。

“九皇子莫要沖動，陛下的本意并非如此。”老太監一邊說著，一邊暗暗心驚。這位九皇子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

楚風心中暗喜，這一招以退為進，讓楚皇投鼠忌器。果然，楚皇的臉色變了變。

“父皇，”楚風主動開口，“兒臣愿留在宮中侍奉左右，不想去什么邊陲州。”

“胡鬧！”楚皇臉色一沉，“你已十六，該去封地了。明日啟程，去邊陲州鎮守邊關！”

柳貴妃連忙上前：“皇上，按例應先讓天兒在京城開府建宅......”

“不必了。”楚煌揮手打斷，“蒼狼國大軍壓境，邊陲州告急，由不得耽擱。”

楚風站在原地，目光閃動。邊陲州位于大楚王朝最北端，常年與蒼狼國交戰。那里苦寒之地，民生凋敝，是典型的棄子之地。

“父皇這是要將我流放啊......”楚風心中冷笑。

楚煌繼續說道：“朕已準備好黃金千兩、白銀萬兩，另外派太子麾下一千精兵護送。”

聽到這話，楚風眼中閃過一絲警惕。這位帝王突然變得如此大方，還派太子精兵護送，這明擺著另有圖謀。

“多謝父皇恩典。”楚風拱手行禮。

柳貴妃見時機差不多，又提起一事：“皇上曾答應將諸葛雪許配給風兒......”

楚煌沉默片刻，最終點頭應允：“也好，讓諸葛雪隨你一同去邊陲州吧。”

這一刻，楚風心中警鈴大作。諸葛雪是左丞相諸葛銘之女，容貌傾城。這樣的美人，楚皇居然輕易就放手了？

離開龍書閣后，楚風回到自己的寢宮。他站在窗前，望著飄落的雪花，思緒萬千。

“殿下。”貼身侍衛小九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身后，“屬下已經打探清楚了。太子麾下的那支精兵，都是死士，對太子忠心耿耿。”

楚風輕輕點頭：“果然如此。”

“而且......”小九壓低聲音，“諸葛小姐身邊新添了幾個貼身侍女，來歷不明。”

楚風眼神一冷：“父皇這是見我方才死而復生不甘心，這是要重新置我于死地啊。”

“殿下，不如我們連夜出城......”

“不。”楚風打斷道，“既然他們擺好計，那我就將計就計。”

他想起楊貴妃在同他一起離開龍書閣的路上對他的叮囑。

“風兒......”楊貴妃聲音哽咽。

楚風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背：“母妃莫要擔心，兒子沒事的。”

柳貴妃左右張望，確定四下無人，這才壓低聲音：“出了帝都，你要記住，伏虎會是前朝舊臣組建的秘密組織，他們可以助你，有自稱“潛龍”的人到時會來尋你。”

“這些年，母妃一直在暗中聯絡他們。邊陲州雖然偏僻，但有他們的力量會給你很多助力的。”她從袖中取出一枚青玉扳指，“憑此物可證明身份。”

楚風接過扳指，心中五味雜陳。原來母妃這些年來一直在為自己布局。他攥緊扳指：“母妃放心，三年之內，兒子必定回來。”

“不，如果你在邊陲州過得很好，那就不要回來，記住活著比什么都重要。”柳貴妃緊緊抱住兒子，“答應娘，一定要活著。”

楚風感受著母妃溫暖的懷抱，喉頭發緊。他知道，這一別或許不止三年。

楚風讓小九召集眾人，他有交代。

“我即將前往大邊陲州就國，你們可自行選擇去留。愿意跟隨的，本王依舊以往日待遇相待；不愿去的，每人賞銀十兩，自行找新主子便是。”

殿內一片寂靜，沒人吭聲。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都知道大邊陲州苦寒之地，誰愿意跟著一個失勢的皇子去受罪？

“王爺！”一個清秀的小太監突然跪下，“小玉愿追隨左右！”

楚風凝視著這個曾經救過自己的小太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取下腰間御賜玉碗：“從今日起，你是邊陲州王府的總管事。”

其他人見狀，紛紛告退。偌大的王府，轉眼只剩下楚風與小玉二人。

“殿下，您先歇息，讓小人來收拾行裝。”小玉忙不迭地張羅。

楚風獨自站在庭院里，望著滿園春色，心中百感交集。三年前，他還是眾星捧月的九皇子，誰料今日竟淪落至此。

正當他出神之際，守門侍衛匆匆來報：“殿下，宮外有皇室子弟叫陣，說您奪人所愛，要與您決一死戰！”

楚風冷笑一聲，他知道這些人為何而來。不過是為了諸葛雪罷了。那個名動京城的第一美人，因為對自己表示好感，便惹來這許多麻煩。

“不必理會。”他淡淡道，“天亮前便啟程。”

夜色漸深，楚風寢殿內燈火通明。下人們來來往往，將行李裝上馬車。楚風換上一身素色便裝，望著鏡中的自己，整理整理著裝。

次日拂曉，楚風與小玉駕著兩輛馬車出了皇宮。晨曦微露，街道上已有不少百姓。他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說著這個失勢皇子的閑話。

楚風充耳不聞，駕車向西城門駛去。路過一處茶樓，隱約聽見有人高聲議論：“聽說是因為搶了太子的心上人，這才被貶的。”

“可不是幺？那諸葛小姐本是要嫁給太子的，誰料九皇子從中作梗......”

楚風站在路邊，望著不遠處緩緩駛來的馬車。車簾輕輕掀開，露出一張傾城絕色的面容。諸葛雪身著淡青色長裙，發間只簪一支玉簪，卻更顯得氣質出塵。

“你遲到了。”楚風看著眼前的絕色美人，嘴角微揚。他的聲音不疾不徐，聽不出喜怒。

諸葛雪從馬車上款款走下，裙擺在晨風中輕輕擺動。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靜靜地打量著楚風。那雙明亮的眸子里，似乎藏著千言萬語。

楚風任由她打量，目光平靜。他穿著一身素色長袍，腰間別著一塊普通的玉佩，與其皇子身份極不相稱。但他的氣質卻與傳聞中的軟弱無能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