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蕓坐在緩緩前行的牛車上,目光掃過車上滿載的貨物。韓宇時不時回頭瞥她一眼,欲言又止。
“你這手段...”韓宇終于開口,聲音壓得很低,“險些讓我們進了衙門。”
柳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我辦事,從不失手。”她語氣平靜。
韓宇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鄭氏坐在一旁,滿臉困惑。她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三弟妹,你在鎮坊里...莫非很有面子?”
柳蕓淡淡一笑,“也沒什么,不過是幫衙門做過幾件小事。”她語氣平淡,仿佛在談論家常便飯。
鄭氏張了張嘴,還想追問,卻被柳蕓巧妙地岔開了話題。
“買了這么多東西,是要辦什么大事嗎?”柳蕓指著車上的貨物問道。
鄭氏頓時來了興致,“是啊!娘說難得有喜事,準備辦十道菜呢!”她興高采烈地數著,“這是花生,那是蕓豆,南方運過來的好東西...”
買完牛,一行人又去采購了些日用品和農具。
眼看天色漸晚,柳蕓提議該回村了。
眾人依依不舍地看了眼繁華的街市,轉身向城門走去。
夜幕漸漸降臨,遠處的山影在暮色中若隱若現。
韓宇趕著牛車,車輪碾過泥濘的鄉間小路,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鄭氏靠在車廂邊上,輕聲哼著一首鄉間小調。柳蕓聽著這熟悉的旋律,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韓老漢坐在車廂另一側,時不時瞥一眼新買的牛車。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這牛...買得值當嗎?”他低聲嘀咕著。
柳蕓聽到了老人的嘀咕,轉過頭來輕聲安慰道:“爹別擔心,這牛雖然貴了些,但是身強體壯,能幫我們干不少活兒。再說了,咱們家現在也有能力負擔得起。”
韓老漢聽了這話,眉頭稍稍舒展,。
牛車緩緩駛入村口,遠處傳來幾聲犬吠。熟悉的鄉間氣息撲面而來,讓一天的疲憊似乎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一路上,柳蕓聽著鄭氏絮絮叨叨,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遠處的天際。
突然,一聲嘆息打斷了她的思緒。
“唉...”韓老漢愁眉不展,“這倒春寒的雪,怕是要等不到了。”
銀貴聽了,一臉不解,“爺爺,不下雪不是好事嗎?”
韓老漢沒好氣地瞪了孫子一眼,“你這么大了,連這個都不懂?”見幾個孩子都露出好奇的神色,老人家無奈地解釋起來。
“種地的命運全靠老天爺,時節不對,明年莊稼怕是要歇菜。”韓老漢的聲音里滿是憂慮,“瑞雪兆豐年,就是因為雪能凍死地里的害蟲蟲卵啊。”
大郎聽罷,小臉上也浮現出幾分擔憂,“爺爺,臘月里不是下過一場雪嗎?”
“是下過一點,”韓老漢點點頭,眉頭卻未舒展,“但終究是不夠的。”
車上一時陷入沉默。柳蕓靜靜地聽著,目光再次投向遠方的田野。她知道,對于這些靠天吃飯的農戶來說,一年的收成意味著什么。
四娘趴在車沿上,忽然開口問道:“阿娘,你真的把那些人的手打折了嗎?”
車上的氣氛瞬間凝固。柳蕓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她輕笑一聲,伸手揉了揉女兒的發頂,“傻丫頭,阿娘哪有那么厲害。”
大郎聽到妹妹的問題,連忙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嘴。韓峰見狀,輕咳一聲,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
“這次進城采買,可真是收獲頗豐啊。”韓峰故作輕松地說道。
鄭氏順勢接過話茬,“是啊!光是花生蕓豆就裝了好幾麻袋呢。南邊空運來的珍品,燉湯最是鮮美不過。”
柳蕓聽著嫂子的絮叨,心不在焉地點著頭。她的思緒卻飄到了別處,回想起剛才在城里發生的事情。那四個人的指控,官差們的態度,還有自己的應對...
“娘子,”韓宇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在想什么呢?”
柳蕓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什么,只是在想...咱們得想個法子,保住今年的收成才是。”
鄭氏聽到這話,不由得驚訝地看向弟妹,“三弟妹,你有什么好主意嗎?”
柳蕓搖搖頭,“現在還沒有,不過...”她頓了頓,目光堅定,“總會有辦法的。”
車輪碾過土路,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遠處,韓家村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
牛車緩緩駛入村口,揚起一路塵土。
韓宇停下牛車,轉身對眾人說道:“到家了。”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疲憊。
柳蕓跳下車,伸了個懶腰。
柳蕓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