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們準備離開時,柳蕓的目光被遠處的牛市吸引了。她猶豫了一下,輕聲提議道:“爹,咱們去看看牛吧,說不定能碰上便宜的?!?
韓老漢眉頭微皺,語氣中帶著幾分遲疑:“咱家那點地,用得著牛嗎?”
柳蕓笑道:“多條路子總沒壞處,萬一以后要多種些呢?”
韓老漢被說動了,緩緩點頭。
牲口市場上,各色牛馬發出此起彼伏的叫聲。
韓老漢仔細打量著每一頭牛,時不時詢問價格。
柳蕓站在一旁,默默記下每頭牛的特征和價格。她的目光落在一頭膘肥體壯的黃牛身上,心中有了計較。
韓宇注意到她的神色,湊過來低聲詢問她的想法。柳蕓簡單說了自己的打算,韓宇聽罷連連點頭。
他們來到牛市,發現有人正在出售一輛二手牛車。
賣家是個面容憔悴的中年人,眼中滿是急切。“這牛車才用了不到一年,”他說,聲音有些哽咽,“十六兩銀子,連牛帶車一起賣?!?
韓老漢仔細檢查了牛的狀況,不住地點頭。
柳蕓見狀,心中已有了決斷。她徑直走向賣家,方才還在砍價的幾人見狀,忽地改口要買。賣家頓時陷入兩難,左右為難。
柳蕓不管他人,直接將銀子塞入賣家手中。“先來后到,這牛該賣我?!?
卻見韓老漢搖了搖頭,聲音低沉:“奈何價格貴了,走吧?!?
柳蕓一愣,隨即明白了老人家的心思。
她從懷里掏出一個錢袋。“爹,咱們買了吧,”她輕聲說,“我存了些錢,夠買這牛車了?!?
韓老漢驚訝地看著兒媳婦,一時說不出話來。
柳蕓沖他眨眨眼:“您別擔心,這是我的私房錢?!?
韓老漢眼眶有些發紅,輕輕拍了拍柳蕓的手。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好,那就買了吧。有了這牛車,咱家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
那幾人聽聞,不干了,猛地擋在掌柜面前。“哪來的婦人,不講規矩?明明我們才是第一個到的!”
韓老漢見勢不妙,急急忙忙把犁具往下一扔,擋在柳蕓身前。“光天化日,還想欺負人?”
幾人冷笑,根本未將一個老頭子和小媳婦放在眼里。
大郎和二郎默契地將孩子們領到對面路邊。三郎和四娘嘬著手指,對銀貴銀蓮道:“要打起來了?!?
圍觀的人漸多,有人指責幾人欺負老弱,眾人催著掌柜表個態。
“你怎么不吭聲了!”圍觀的人群中響起哄笑。
柳蕓眉頭微皺,問賣家:“這東西究竟賣誰了?”
賣家躊躇不決,柳蕓轉身欲走。
“小娘子別走!我賣你!”商販連忙叫住。
柳蕓停下腳步,轉身遞錢。不料,那幾人伸手欲打落銀子。
柳蕓眸光一寒,動作如電,“啪啪啪”一連四下,將那伸來的手盡數打飛。
四人跌坐在地,又驚又怒,抄起拳頭朝柳蕓揮來。
賣家驚呼:“快跑!”
柳蕓不退反進,身形如鬼魅。她一個側身,四人的拳頭盡數落空。趁他們收力之際,柳蕓突然直起身來,手肘一攬,身子一歪使勁壓下,四人瞬間被摁倒在地。
“咔”的一聲,不知是何處錯位。四人哀嚎不已。
圍觀眾人倒吸涼氣,這年輕娘子真是不簡單!
柳蕓冷笑,又補了幾人一腳。幾個人匍匐在地面上,連痛呼都發不出。
她蹲下身,裝模作樣地問道:“牛是誰的?”
四人驚惶不已,結結巴巴道:“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柳蕓這才伸手,在四人驚懼的目光中,把他們脫臼的胳膊全都復位。
疼得幾人再次在地上打滾。
柳蕓拍拍手起身,走向賣家。賣家連連后退,柳蕓皺眉,晃了晃手中銀子?!斑@銀錢你打算要不要?”
“要、要的?!辟u家探出身子,小心翼翼地接過銀子,轉身就跑。
柳蕓聳聳肩,牽過老牛。那倔強的老牛此刻乖順得很,任她擺布。
“爹,將犁具搬到車上去。”柳蕓道。
韓老漢回過神來,忙不迭應下。柳蕓招呼對面的大郎幾個回來,將最小的三個放在車上。
銀蓮這才明白,原是三郎四娘說的要挨打的那個,是那四個壞蛋。
待柳蕓一行人走遠,那四人爬起來,朝官府跑去。
柳蕓等人快到城門時,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怒喝:“前頭那幾個,站?。 ?
隨后又有小聲議論:“對對對,軍爺就是她,就是那位趕著牛車的農婦?!?
守城官兵長戟一橫,攔住了柳蕓幾人。
鄭氏嚇了一跳,韓峰也慌了神。韓大爺眉頭緊鎖,回頭一看,原是方才被柳蕓教訓的四人告到了官府。
四個官差走來,要緝拿柳蕓,罪過就在于目無法紀,光天化日之下傷人致殘。
“什么?”韓宇指著那活蹦亂跳的四人,“什么傷殘不傷殘的?”
柳蕓神色不變,淡然道:“何為傷殘?可有證據?”
官差一時語塞,那四人躲在后面叫囂:“大人,她武藝高強,恐傷百姓!”
柳蕓冷笑一聲,“既說我傷人,可有傷處?”
官差遲疑片刻,上前查看。那四人面色蒼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柳蕓輕哼一聲,“無憑無據,妄加指責,該當何罪?”
官差面露尷尬,不知如何是好。韓老漢見狀,連忙打圓場:“大人,都是誤會啊...”
柳蕓擺擺手,“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官差如蒙大赦,忙不迭點頭。那四人灰溜溜逃走,不敢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