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蕓聳聳肩，"好聽。"

子望："哦。"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眼里閃爍著歡喜的光芒。

"那他們呢？"子望又小聲問。

柳蕓"嗯"地想了想，"子書、子明、平菱，明年去學堂，我就給你們報上去。"

子望開心地猛點頭，想著二郎、三郎、四娘要是知道娘給他們都取了好聽的名字，肯定歡喜極了。

柳蕓看他熬粥都哼起調子來，好笑問："有這么開心嗎？"

"嗯！"小少年回頭看她一眼，眼睛比那天上的月還要亮。

楊大和楊旭已經把山洞里的位置清理出一半空位來，楊大從山洞鉆出來對柳蕓說："夜里你們睡里頭，我和旭哥兒輪流守夜。"

"沒事。"柳蕓吹吹子望遞過來的白米臘肉粥，"我守夜就行，你們都睡山洞，這樣還方便些。"

見楊大想拒絕，柳蕓指了指矮墻，"我要是困了就靠這瞇一下，守著火堆凍不著。"

楊大見她堅持，便不再勸說，叫住想要蹭一口熱乎粥的兒子，去附近拾了些柴火，方便柳蕓夜里燒。

柴火撿回來，柳蕓和子望也吃完了晚飯，滿足地逗著那只暈過去又醒來的白毛小松鼠。柳蕓用麻繩拴住了它的腳，小松鼠想跑跑不掉，又急又兇地呲牙吱吱叫。

楊旭見到這么漂亮的活松鼠，羨慕不已，"韓子望，你阿娘對你也太好了吧，還給你抓了只松鼠做玩寵。"

"不是，是要賣的。"子望解釋。

柳蕓囑咐子望看好繩子別讓松鼠咬斷，轉向楊大，好奇問："你們父子倆進山干嘛來了？"

楊大瞅了子望一眼，"還不是跟你一樣，想著帶他們出來歷練歷練。"

"倒是你，這么小你也敢帶進山，萬一要是出點岔子——"話說到這，楊大眼角余光瞥見了拖架上的虎軀，不自在地咳了兩聲，忙擺手說沒事了。

"柳娘子，要不咱們明天一起？"楊大熱情發出邀請，"正好跟你學幾招。"

"不了，我們準備下山了。"柳蕓拒絕，他們需要先處理掉現有獵物。

楊旭剛剛一聽父親邀請柳蕓母子就期待地看過來，聽見柳蕓果斷拒絕，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再次羨慕地對子望說："子望，我可真羨慕你啊。"

"咋的了？"楊大耳朵可沒聾，"你爹我也是打過虎的，就這你小子還挑上師父了？"

楊旭委屈，"爹，我也沒說什么啊，您這么激動干什么。"

楊大剜了兒子一眼，"臭小子！"

再看吃完東西主動收拾鍋碗，還知道給小松鼠喂吃食的子望，心道老子還羨慕人家有個乖兒子呢。

夜深了，山洞里漸漸安靜下來。柳蕓坐在火堆旁，目光游離在黑暗中。子望蜷縮在她腳邊，睡得正香。

第二天告別了楊大父子，柳蕓拖著沉重的獵物，步履蹣跚地走在回家的山路上。大郎緊隨其后，小手緊緊抱著那只不安分的松鼠。

"娘，我們還要走多久？"大郎稚嫩的聲音傳來。

柳蕓回頭看了眼兒子，眉頭微蹙。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停下腳步，仔細打量著周圍的地形。

"這段路有些陡，"她說，"你坐上拖架吧，娘帶你過去。"

大郎乖巧地爬上拖架，松鼠也安分了下來。柳蕓深吸一口氣，繼續拖著重物前行，時不時停下來喘口氣，警惕地環顧四周。這片山林她并不陌生，去年曾來此狩獵。但帶著孩子，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大郎，"她輕聲說，"記住，山里很危險。以后別一個人來。"

小男孩懵懂地點點頭，目光卻被遠處的景象吸引。"娘，我看到城墻了！"他興奮地喊道。

終于，青禾鎮的城門近在眼前。柳蕓松了口氣，但又不禁有些緊張。她低聲叮囑大郎："待會兒進城，別亂說話。"

守衛狐疑地打量著這對衣衫襤褸的母子。柳蕓悄悄塞給他們幾枚銅錢。守衛這才放行，但眼中仍帶著懷疑。

進了城，柳蕓帶著大郎直奔醒夢閣。她輕輕叩響門環，不一會兒，一個小學徒探出頭來。

"柳娘子？"小學徒瞪大了眼睛，"您這是......"

柳蕓打斷了他的話，"我帶來了好東西。"她掀開蓋在獵物上的樹枝，露出金黃的虎皮。

小學徒倒吸一口涼氣，連忙跑去通知掌柜。很快，譚掌柜和廚房大師傅趕了過來。

"好家伙，"譚掌柜驚嘆道，"柳娘子，這皮子可真是上好的！"

柳蕓淡然一笑。

"那就九十兩銀子，如何？"

柳蕓微微蹙眉。這個價格比她預想的要低，但現在也只能接受了。"行吧，還有一頭梅花鹿你也收了吧。"除了小松鼠，其他獵到的小動物已經進到母子倆的肚子里。

大師傅興高采烈地張羅著處理獵物。"柳娘子，"他熱情地說，"我給你們做鹵肉面，可香了！"

柳蕓點點頭，帶著大郎在院子里坐下。她看著兒子好奇地東張西望，心中五味雜陳。這是大郎第一次進城，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新奇的。

香氣四溢的鹵肉面很快端了上來。母子倆狼吞虎咽，填飽了空虛的肚子。譚掌柜拿來銀子，為這趟獵行畫上句號。柳蕓仔細數了數，確認無誤后才收好。

接著柳蕓對大朗莞爾一笑，"走，咱們先去賣小松鼠。"

東坊熙攘，人聲鼎沸。柳蕓領著大郎穿梭于攤販之間，懷中抱著一只雪白的小松鼠。她目光如炬，四處搜尋著可能的買家。

"瞧瞧這稀罕的白毛松鼠！"柳蕓高聲喊道，聲音穿透嘈雜人群。路人紛紛側目，卻又很快移開視線。

大郎低頭看著小松鼠，手指輕輕撫摸它柔軟的毛發。"娘，它好像沒精神。"大郎小聲說道。

柳蕓眉頭微蹙，轉身向一旁賣花生的大娘買了兩文錢的花生。小松鼠聞到香味，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若不是腳上還套著麻繩，怕是要蹦到柳蕓懷里搶食。

大郎接過花生，小心翼翼地喂給松鼠。小家伙抱著花生啃咬的模樣，惹得大郎心中一陣不舍。

"白毛松鼠，百年難得一見！"柳蕓繼續吆喝著，聲音里帶著幾分急切。

一位管事模樣的婦人駐足觀看，目光在松鼠身上流連。"這松鼠賣多少錢？"她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興趣。

柳蕓眼睛一亮，"六百文，童叟無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