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阿瓏緩緩道出實情:他是瀾王府的死士,從小接受訓練,十三歲就開始執行任務。二十歲時升為王爺貼身護衛,準備隨時為主人赴死。直到兩年前,他接到一個必死的任務。
“是要刺殺皇上?”柳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阿瓏搖頭,聲音更低了:“是玄后。”柳蕓來了興趣,身子微微前傾:“任務失敗了?那你為何還活著?”
阿瓏抬起頭,月光下他的眼神復雜:“不,任務成功了。”
柳蕓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后退一步。她從未想過,眼前這個看起來憨厚老實的男人,竟然做過這樣驚天動地的大事。
“那你為什么......”她話未說完,突然想到什么,臉色微變。
阿瓏苦笑:“夫人果然聰明。是的,我被當成了替罪羊。王爺為了撇清關系,派人追殺我。”他停頓片刻,繼續道:“那些追殺的人,都是我曾經的兄弟。我不愿與他們相殘,只能不斷逃亡。直到遇見夫人......”
柳蕓靠在門框上,腦中思緒翻涌。她想起阿瓏第一次出現時的狼狽模樣,想起他精湛的武藝,想起他對自己的忠心耿耿。
夜色如墨,山風呼嘯,卷起幾片枯葉在空中打著旋。
柳蕓站在院中,目光鎖定著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男人。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她輕聲問道。
話音未落,柳蕓已如鬼魅般欺身而上,一掌拍向阿瓏左肩。
掌風呼嘯,帶著凌厲的殺意。阿瓏瞳孔一縮,本能地向后撤步,同時右手成爪,直取柳蕓咽喉。
二人閃電般激戰了好幾回合,你來我往,招招致命。
院子里響起陣陣破空之聲,落葉被氣流卷起,在月光下飛舞。拳來腳往間,柳蕓暗暗心驚。這個男人的武功遠超她的預料,招式凌厲而不失章法,顯然經過嚴苛的訓練。每一招都帶著死士特有的狠辣,卻又在最后一刻收住,顯然是不愿真正傷人。
而阿瓏更是震驚,柳蕓的實力比玄后身邊的高手還要強上許多。她的招式看似柔和,實則暗藏殺機,稍有不慎就會命喪當場。
“砰!”一聲悶響,阿瓏被柳蕓一招制住,重重摔在地上。塵土飛揚中,地面竟然出現了一個淺坑。
阿瓏躺在地上,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因為我相信夫人。這兩年來,夫人待我如親人,給了我一個家。我不能再繼續欺騙下去。”
柳蕓沉默良久,終于開口:“起來吧。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
“既然來了,就別想著走了。”柳蕓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月光為她鍍上一層清冷的光暈,“我家正缺個教孩子武功的師父。”
阿瓏抬頭,眼中閃過驚喜:“夫人的意思是......”
“你既然選擇了信任我,我自然不會辜負這份信任。”柳蕓淡淡道,“只是以后要更加小心。”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韓宇扶著墻走出來,看到院子里的情形,頓時愣住了。
月光下,他的妻子正俯視著倒在地上的阿瓏,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火藥味。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韓宇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困惑和擔憂。
柳蕓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頭也不回地說道:“關你屁事。”
說完轉身回屋,留下一地狼藉和兩個面面相覷的男人。
韓宇氣得直哆嗦,但看著阿瓏灰頭土臉的模樣,又覺得自己多慮了。
夜色漸深,院子里恢復了平靜。阿瓏躺在地上,望著滿天繁星,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第二天一早,清晨的陽光還未完全驅散夜的寒意,三郎和四娘就在院子里摔了個跟頭。
“阿娘!院子里有個大坑!”孩子們的叫聲驚動了全家。
韓宇聞聲趕來,看著地上人形的坑洞,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他下意識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阿瓏,后者正低著頭,假裝對地上的螞蟻很感興趣。
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韓宇在心里告訴自己。
阿瓏蹲下身,開始幫孩子們填平那個坑洞。陽光下,他的背影顯得格外單薄,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堅韌。
柳蕓站在廊下,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復雜。
她只想看著孩子們平安長大,至于其他的,就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