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老人放下手中的活計，慢慢湊近細看。雖然年事已高，眼神不太好使，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畫中人。畫上的少女眉眼如畫，笑意盈盈，與眼前的芷柔一般無二。

“這幅畫出自辰娃之手？”陸婆婆語氣中帶著驚訝，蒼老的手指輕輕撫過畫卷，“沒想到他還有這般好手藝。”

“是啊，婆婆覺得像不像？”芷柔眨著眼睛問道，眼中滿是期待。她將畫卷攤開在石桌上，讓三位老人看得更清楚些。

陸婆婆連連點頭，目光中流露出贊嘆：“像，太像了。不光是外貌，連你那股靈動勁兒都畫出來了。這畫工，當真不錯。”

“這雙眼睛畫得最傳神。”沈老太太也贊嘆道，“看著畫中人的眼睛，仿佛能看到芷柔平日里那股機靈勁兒。”

陸謹默默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洛星辰，心中暗道：能把人畫得如此傳神，看來這小子對徒弟用心得很啊。不過這份心思，到底是單純的欣賞，還是別有用意？

洛星辰被幾位長輩盯著看，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腳步。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身上，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洛星辰，不如也給祖母他們畫一幅吧？”芷柔突發奇想，轉頭看向洛星辰，“你看他們都這么喜歡。”

洛星辰愣了下，隨即欣然應允：“好啊。”他的目光掃過三位老人，在陸婆婆臉上稍作停留。

陸婆婆眼中閃過一絲向往，但很快又黯淡下來，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傷疤。那道猙獰的疤痕，是多年前留下的傷痛。

“戴著面具揮毫潑墨。”陸謹看出了姐姐的心思，輕聲說道。他何嘗不心疼這個從小照顧自己的姐姐。

“對啊，就戴那個銀面具，婆婆不是最喜歡那個嗎？”沈老太太笑著說，“那面具做工精致，戴上很好看的。”

陸婆婆苦笑著搖了搖頭：“是啊，戴上面具，至少不會嚇著人。”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自嘲。

芷柔聽了心疼不已，連忙握住陸婆婆的手：“婆婆哪里嚇人了，您永遠是最慈祥的婆婆。”她的手輕輕摩挲著陸婆婆布滿皺紋的手背，“您的手多溫暖啊。”

“是啊，婆婆的眼神最溫柔了。”洛星辰也附和道，聲音里帶著幾分真誠，“那道疤痕，反而讓人覺得婆婆更加堅強。”

陸婆婆眼中泛起淚光，輕輕拍了拍芷柔的手：“你們都是寶藏娃。不過畫像終究是要給人看的，婆婆也想留下最美的樣子。”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就戴銀面具吧。”

“那就明天一早畫吧，現在天色已晚。”芷柔看了看漸漸西斜的太辰說道。

“好主意，今晚還能好好打扮打扮。”沈老太露出慈祥的笑容說，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喲，祖母也愛美呢。”芷柔調皮地說，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調皮鬼！”沈老太太輕輕敲了下她的頭，“趕緊進廚房拿起火鏟，都這個時辰了。”

芷柔蹦蹦跳跳地往廚房走去，洛星辰緊隨其后。夕辰的余暉灑在兩人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剛進廚房，芷柔就定定地看著洛星辰。她越走越近，直到把洛星辰逼到了墻角。廚房里飄著淡淡的木柴香，混合著各種調料的氣息。

洛星辰心跳加速，不知她要做什么。他能清晰地聞到芷柔身上淡淡的桂花香，那是她早上采摘桂花時沾上的。

芷柔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口鼻：“洛星辰，我發現你的眼睛和陸婆婆好像啊！”她湊得極近，仔細打量著洛星辰的眼睛。

洛星辰完全沒聽進去她在說什么，只覺得她的手心溫熱，貼在唇上令人心神不寧。他的耳根悄悄紅了起來，卻不敢動彈。

“沈芷柔！你在做什么？”陸謹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幾分怒意。

芷柔嚇了一跳，連忙松開手，往后退了兩步：“師父，您嚇我一跳。”她的臉頰微微發燙。

“我看你們兩個靠得這么近，倒是把我嚇了一跳。”陸謹板著臉說，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師父，我是發現洛星辰……”芷柔試圖解釋。

“發現他長得不錯是吧？”陸謹打斷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揶揄。

這話讓兩個年輕人都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尷尬。

“師父，您說什么呢……”芷柔臉紅了，低著頭絞著衣角。

陸謹冷哼一聲：“都給我規矩點，沒有長輩允許，不許胡來。”他的語氣嚴厲，但眼中卻閃過一絲無奈。

“師父，您誤會了……”芷柔還想解釋。

“行了，趕緊做飯吧，別忘了給你婆婆熬藥。”陸謹說完轉身就走，腳步聲在安靜的廚房里格外清晰。

芷柔還想追上去解釋，被洛星辰拉住：“別說了，外面都聽見了。”他的手握著芷柔的手腕，觸到她細膩的肌膚，又趕緊松開。

“都怪你！”芷柔氣呼呼地說，轉身去生火。

“明明是你把我逼到墻角的。”洛星辰無奈道，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心中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陸謹又折返回來放藥，臨走時嫌棄地看了眼洛星辰：“堂堂男子漢，被個丫頭逼到墻角，真沒出息。”

洛星辰摸摸鼻子，小聲嘀咕：“下次我肯定不會這樣了。”

想到剛才的情形，他的耳根又紅了。廚房里只剩下柴火燃燒的噼啪聲，和芷柔忙碌的聲音。

夜色漸漸籠罩了整個院子，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那一刻，時光仿佛靜止，只有彼此的心跳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芷柔正想著洛星辰眼睛的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思緒飄忽。窗外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來，在她面前的桌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發什么呆？”陸謹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芷柔猛地回過神，茶水差點灑出來。這一打岔，她倒把洛星辰和陸婆婆眼睛相似的事給忘了。

午后的陽光漸漸西斜，晚飯時分很快到來。飯桌上，芷柔總是忍不住偷瞄陸謹，想找機會說明白。她的目光在陸謹臉上游移，試圖捕捉一絲端倪。可陸謹卻連一個眼神都不給她，始終專注地看著自己碗里的飯菜。

“師父臉上有花嗎？顏值太能打了？”陸謹放下筷子，板著臉說道，眉頭微微皺起，“能不能好好吃飯？”

芷柔嘴角抽了抽，只得低頭扒飯。飯菜的香氣在鼻尖縈繞，可她卻食不知味。

正吃著，碗里突然多了塊紅燒肉。油光發亮的肉塊躺在白米飯上，散發著誘人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