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姑娘湊在一處說笑，屋里充滿了歡聲笑語。魏元瑤提議第二天去街上逛逛，說是新開了幾家鋪子，很是熱鬧。芷柔欣然應允，只是還要征詢周紫霜的意見。

“我就不去了，”周紫霜搖頭，手中的繡針在陽光下閃著微光，“還要繡嫁衣。”

“表姐這是害羞了。”周紫萱打趣道，“想著要見未來夫婿，連街都不敢上了。”

周紫霜臉一紅：“胡說什么。”

次日，芷柔與周紫萱、魏元瑤在酒樓相會。逛了半日，正要用膳，周紫萱突然驚呼出聲。

“那不是陳匠禮嗎？”她指著樓下，聲音壓得極低。

芷柔循聲望去，只見樓下一位錦衣公子正與友人談笑。那人約莫二十出頭，身形挺拔，舉止從容，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長得如何？”魏元瑤好奇地問，目光不住地往樓下瞟。

“還算周正，”芷柔打量著，“就是不知人品如何。這種事可馬虎不得，畢竟關系表姐一生的幸福。”

魏元瑤眼珠一轉：“不如試試？”

“怎么試？”芷柔問道，卻見魏元瑤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自然是美人計。”魏元瑤壓低聲音，“你們看他身邊那些狐朋狗友，若是個正經人，怎會與那些紈绔為伍？”

周紫萱連忙阻止：“你們可別胡來。若是讓長輩知道了，還不得打斷我的腿。”

芷柔沉吟片刻：“紫萱表姐，現在還未下定，若發現此人品行有虧，尚可挽回。若等定了親，再想反悔，那可就傷了表姐的名聲了。”

“這......”周紫萱猶豫了。

“放心，”芷柔拍了拍她的手，“我們只是遠遠觀察，不會惹出什么亂子。”

樓下的說笑聲不時傳來，夾雜著幾聲輕佻的調笑。芷柔眉頭微皺，心中已有了計較。

芷柔看著魏元瑤和周紫萱，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嘴角微微上揚。午后的陽光透過酒樓的雕花窗欞灑進來，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我們跟上去看看。”她壓低聲音說道，目光中帶著幾分興味。

魏元瑤立刻來了精神，用力點頭，一雙杏眼亮晶晶的。她一向膽大，這種事正合她意。她往窗外瞥了一眼，又湊近芷柔：“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

周紫萱坐在一旁，手指不安地絞著帕子。她偷偷瞄了眼芷柔，又看看魏元瑤，眉頭微蹙，一副想去又不敢去的模樣。陽光下，她白皙的臉龐透著幾分猶豫。

“紫萱，”芷柔拍拍她的肩膀，語氣溫和，“你要是不放心，在此地守候我等。讓小二上幾個菜，我和元瑤去去就回。”

“這......”周紫萱咬著下唇，手中的帕子被揉得更皺了。

魏元瑤見狀，忙湊過來打趣道：“放心吧！我和芷柔功夫都不錯，就算被發現也能跑掉。再說了，我們又不是周家人，陳家就算知道了也找不到你頭上。”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芷柔連連點頭，眼中帶著笑意：“就是，你就在這兒等著，咱們立馬返回。”

酒樓里觥籌交錯，說笑聲此起彼伏。周紫萱環顧四周，終于松開了手中的帕子，卻仍是一臉擔憂地拉住芷柔的袖子：“表妹，千萬別搞出動靜來......”

“知道。”芷柔笑著應下，眼中閃過一絲促狹。

叮囑了周家丫鬟幾句，芷柔便和魏元瑤快步下了酒樓。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遠處，陳匠禮正和朋友有說有笑地往前走，絲毫沒注意到身后的動靜。

芷柔眼尖，看到路邊有家成衣鋪，立刻拉著魏元瑤閃了進去。鋪子里香木的氣息縈繞，各色布料整齊地擺放著。

“掌柜的，”芷柔壓低聲音，“借兩套男裝可好？”

掌柜打量了她們一眼，露出了然的笑容：“兩位小姐是要去聽戲？”

魏元瑤點頭：“要最體面的。”

不多時，兩個俊俏的“公子”從鋪子里走出來。芷柔穿著月白色長衫，頭戴玉冠；魏元瑤則一身藏青色錦袍，腰間系著玉帶。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是女扮男裝。

“人呢？”魏元瑤問候在外的丫鬟。

碧云面露難色，低聲道：“姑娘，陳公子進了長春巷，碧月和青荷已經跟上去了。”

“長春巷？”芷柔一頭霧水，眉頭微皺。

魏元瑤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就是城里最有名的風月之地，青樓楚館都在那兒。前年元宵節你和少郡王不是還去過嗎？”

芷柔瞪大眼睛，想起了那次誤入月影樓的經歷。她咬牙切齒，眼中閃過一絲寒意：“這個陳匠禮，馬上要定親了還去逛花街？”

“小聲點！”魏元瑤拉她，四下張望，“要不要去看個究竟？”

“當然要去！”芷柔眼中閃過寒光，語氣堅定，“要是真讓我抓到他喝花酒，我立刻告訴舅父舅母，讓他們取消這門親事！”

長春巷上，行人稀少，偶爾幾個女子都行色匆匆。街道兩旁，各色樓閣鱗次櫛比，雕梁畫棟，頗為氣派。空氣中飄著若有若無的脂粉香，還夾雜著絲竹管弦的聲音。

柳青荷和碧月躲在一家布料鋪里，時不時往外張望。看到芷柔和魏元瑤出現，忙招手示意。

“人進了對面戲樓。”碧月指著街對面說道，“跟他一起的還有幾個昌平來的客人。”

芷柔松了口氣，至少不是青樓。不過看著戲樓旁邊的風月場所，她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這陳匠禮經常來這種地方，品性可見一斑。

“進去瞧瞧如何？”魏元瑤躍躍欲試，眼中帶著興奮的光芒。

芷柔看她神色，就知道這位大小姐沒少來這種地方聽戲。她正要說話，店家已經笑著湊上來：“今日二春班在此，若運氣好，沒準兒還能趕上安相公和寧相公的演出。”

“歡春和喜春可是二春班的臺柱子。”魏元瑤解釋道，“他們平日里都是被達官貴人請去唱堂會的。去年我還在陸家聽過一次，真是絕妙。”

芷柔點頭：“我也在陸家聽過，人長得確實不錯。”

魏元瑤眼睛一亮，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走，進去看看！”芷柔拉著魏元瑤就往戲樓去，腳步輕快。

柳青荷幾個丫鬟也都女扮男裝，緊隨其后。戲樓外的對聯寫著“曲韻悠揚傳千里，歌聲嘹亮動九州”，頗有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