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里人聲鼎沸,香火繚繞。檀香裊裊升起,與著廟宇里的經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莊重肅穆。
蕭語柔站在人群中,目光平靜地看著梁暮雪。她一襲素雅長裙,面容清冷,仿佛與周遭的喧囂格格不入。
周圍的人群開始竊竊私語,有人認出了她的身份。
“那不是相府大小姐嗎?”
“聽說她最近遇刺了......”
“噓,別說了,當心惹禍上身。”
蕭語柔卻置若罔聞。她的注意力全都在梁暮雪身上了。
趙明遠站在不遠處的廊柱旁,目光在岑燕燕身上一掃而過,很快便移開了。那份刻意的淡漠讓岑燕燕氣得咬緊了下唇,轉過身去不看他。
蕭語柔看在眼里,不禁暗自思忖。這對歡喜冤家,還真是處處不消停。
“暮雪,你先過去吧。”蕭語柔輕聲開口,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
梁暮雪面露歉意,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語柔......”她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谷霜。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手帕交,她和谷霜的情誼不淺。只是凌家去了邊關十幾年,這幾年才回龍都。如今谷霜對蕭語柔的敵意愈發明顯,讓她左右為難。
“走吧。”蕭語柔輕聲說道,目光掃過不遠處正在上香的谷霜。
廟里實在太過喧鬧,信眾們絡繹不絕,蕭語柔索性帶著眾人去了附近的別院。剛走出廟門,蕭菱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非要跟著。她穿著艷麗的衣裙,濃妝艷抹,與廟宇的莊重氣氛格格不入。
“二姐姐,帶我一起去嘛!”蕭菱撒嬌道,聲音尖細得讓人牙酸。
岑燕燕冷笑一聲:“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來的?”
蕭菱臉色一僵,但還是忍了下來,繼續跟在隊伍后面。蕭語柔瞇了瞇眼,倒要看看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別院清幽雅致,幾株高大的樟樹投下濃蔭,樹下擺著幾張精致的藤椅。院中種著各色花草,此時正值花期,芬芳四溢。仆人們很快端上了幾道清淡的素齋,還有新沏的花茶。
“真是奢侈。”蕭菱陰陽怪氣道,目光在院子里掃視,“買下這么大的院子,養這么多閑人。”
院里的仆人們頓時面露窘態,紛紛跪下請罪。有幾個年紀小的丫鬟已經紅了眼眶。
蕭語柔將筷子重重放在桌上,茶盞微微晃動:“把她扔出去。”
“你敢!”蕭菱尖叫著,面容扭曲,“我是你妹妹,你竟然讓男人碰我!這要是傳出去,我還怎么嫁人?”
話音未落,人已經被蕭瑾丟到了院外。蕭菱狼狽地爬起來,拍打著衣服上的灰塵,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正要拍門理論,忽見兩道身影從石階上走來。
一個溫潤如玉,舉手投足間盡顯世家公子的風范;一個少年英氣,眉宇間帶著幾分桀驁不馴。
“錢忠!”蕭菱欣喜若狂地迎了上去,眼中閃爍著癡迷的光芒。
錢忠的隨從立刻上前將她攔住,不讓她靠近半分。
蕭菱強忍著怒氣,擠出一絲笑容:“錢忠,你還記得我嗎?咱倆上回在將軍府碰著了。那天我穿著......”
錢忠充耳不聞,仿佛她是空氣一般,徑直進了院子。
蕭菱氣得直跺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一定是蕭語柔在背后說我壞話!”
正要離開,卻見桂婉柔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她一襲淡青色長裙,手持團扇,笑意盈盈地看著這一幕。
“妹妹這般美貌,難道甘心讓人搶走心上人?”桂婉柔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誘導。
蕭菱眼前一亮:“四姐的意思是......”
“五妹妹太不懂得顧念親情了,該給她點教訓。”桂婉柔搖著團扇,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蕭菱露出了貪婪的笑容:“好。”
院內,蕭瑾在蕭語柔耳邊低語幾句。蕭語柔微微一笑,魚兒果然上鉤了。她端起茶盞,看著茶水中的花瓣緩緩沉浮。
“這個好吃!”岑燕燕大快朵頤,絲毫不顧及形象。她面前的點心已經少了大半,還在繼續往嘴里塞。
錢忠嗤笑一聲:“郡主這么能吃,趙明遠怎么可能要你?人家可是要娶妻,不是要養豬。”
“找死!”岑燕燕一個箭步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你再說一遍試試!”
蕭語柔見怪不怪,給錢濤倒了杯茶:“大公子身體可好些了?”
錢濤點頭,目光沉沉:“聽說你最近遇刺了?”
他眼底閃過一絲寒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邊緣。
“還在查。”蕭語柔淡然道,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事。
“你不害怕?”
“害怕。”蕭語柔淺笑,“可怕也無用,我不會讓仇人稱心如意。”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子韌勁。
不多時,下人來請蕭語柔去看燉湯。她起身離開,來到后門,梨竹已在等候。
“小姐,都查清蕭了。”梨竹遞上幾張紙,“那天的刺客是從南市門進來的,身上帶著江南漕運的腰牌。”
蕭語柔看完后,眼中寒意漸起。她將紙張揉碎,扔進一旁的火盆。火舌舔舐著紙張,很快將其化為灰燼。
準備回前院時,她看到谷霜站在山道旁。樹影婆娑中,一頂軟轎停在那里,轎簾微動,似有人在里面。
“有事?”清冽的聲音響起。
谷霜望著軟轎,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三皇子當初為何要救我?”
蕭語柔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風吹過,帶來一陣檀香味,似是從不遠處的廟宇飄來。
谷霜咬了咬唇:“你知道的,我不會放棄。”
“我知道。”蕭語柔轉身離開,“所以,你也該知道我的態度。”
回到前院,岑燕燕還在和錢忠打鬧,趙明遠坐在一旁,目光時不時掃過來。梁暮雪低頭喝茶,神情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