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太后怒喝一聲,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穆御醫乃是先帝親封的御醫,豈是你一個下人能污蔑的?來人,把這個誣陷皇室的狂徒拖下去!”
幾個侍衛上前就要動手,那老仆卻死死抱住柱子不放,嘶聲力竭地喊道:“老奴句句屬實,愿意以死明志!太后娘娘若不信,大可查一查當年的值夜記錄......”
“夠了!”皇上沉聲打斷,“此事關乎皇室聲譽,豈能兒戲?來人,把這老仆暫且關押,待本朝徹查此事。其余人等,不得妄議!”
蕭語柔暗暗松了口氣,至少皇上沒有輕信讒言。她看向岑陌,只見他依舊面色平靜,仿佛胸有成竹。這份從容讓她心中稍安。
這時,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皇上,此事關乎皇室血脈,豈能草草了之?不如讓定王殿下與穆御醫驗明血緣,也好還天下一個公道!”
蕭語柔循聲望去,只見說話之人正是齊婉。她額頭上的傷口已經包扎好了,卻掩蓋不住她眼中的得意。
蕭語柔心中暗罵:這個賤人,果然沒安好心!她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御梅園內,氣氛凝重如鉛。
暮色漸沉,天邊最后一抹霞光透過云層,將整個花園染上一層暗紅。花香在這凝重的氛圍中顯得格外不合時宜。
跪在地上的老嬤嬤渾身顫抖,她那只完好的眼睛里滿是恐懼,布滿皺紋的臉上冷汗涔涔。她的另一只眼睛上蒙著一塊黑布,顯得分外猙獰。
“小的拿命發誓,當年是親眼所見。”她哆嗦著說,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沙啞,“小皇子手臂上有一片胎記,與洛貴妃娘娘極為相似。那胎記形如半月,顏色淡褐,就在右臂內側。”
蕭語柔站在一旁,眉頭微蹙。庭院內的風忽然變得谷厲起來,吹得她的裙擺輕輕擺動。她暗自思忖,這老嬤嬤說得如此篤定,每個細節都描述得清清楚蕭,難道真有什么隱情?
皇帝面色陰沉,目光如刀般掃過在場眾人。他坐在御座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發出沉悶的聲響。
“你們這是要逼朕?”
洛陽連忙叩首,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草民不敢,只是事關皇家血脈,不得不慎重。若是有差池,恐怕...”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蕭語柔心中一動,看來這洛陽是有備而來。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方,只見洛陽雖然跪在地上,但背脊挺得筆直,絲毫沒有惶恐之色。這份鎮定,顯然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御梅園內一片寂靜,連蟲鳴聲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皇帝的決定。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開口:“既然如此,那就用玉連針驗親吧。”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有人面露驚恐,更有人悄悄交換眼色。
蕭語柔心中一驚,玉連針早已被禁,如今竟要重現天日?這驗親之法雖然準確,但過程極其痛苦,稍有不慎就會危及性命。她不禁看向穆秋煜,只見他面色如常,眼神平靜得有些可怕。
洛氏顫抖著從袖中取出一個檀木匣子,小心翼翼地打開。匣中躺著九根泛著詭異綠光的金針,針尖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這是毒針?”蕭語柔忍不住問道。
洛氏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不是,這是驗親之針。取父母之血于母針,再以子針取子之血。若顏色變化一致,便是親生。這九根金針,每一根都蘊含著不同的秘法。”
蕭語柔暗自思忖,這玉連針當真如此神奇?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岑陌身上。只見他神色平靜,雙手負在身后,仿佛對即將發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洛氏小心翼翼地取了皇帝的血,又分別取了岑陌和穆秋煜的血。每一次下針,都讓蕭語柔心驚膽戰。她注意到,當金針刺入岑陌手腕時,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要多久才有結果?”皇帝問道。
“一盞茶的功夫。”洛氏低聲回答,小心翼翼地將九根金針排列整齊。
蕭語柔心中忐忑,這一盞茶的時間,恐怕會是她經歷過最漫長的等待。她悄悄看向岑陌,想從他臉上找到些許端倪,但他依舊從容不迫,仿佛對結果胸有成竹。
忽然,一道怒喝聲響起:“父皇,兒臣不信這玉連針!”
眾人回頭,只見禮王怒氣沖沖地走來。他的臉因憤怒而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
蕭語柔心中一驚,禮王平日深居簡出,今日為何會突然現身?而且來得如此湊巧?她敏銳地察覺到,事情恐怕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
岑陌淡淡開口:“信不信,是父皇的事。大王您別說了?!彼穆曇羝届o,但字字如刀,直指禮王的心臟。
禮王似乎還想說什么,卻被皇帝一聲怒喝打斷:“退下!”
蕭語柔暗自思量,禮王此時出現,究竟是為了什么?她看向岑陌,只見他目光深邃,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早已洞悉一切。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九根金針上。蕭語柔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掌心滲出細密的汗珠。這結果將會如何?若是岑陌真的不是皇子,那他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又該如何解釋?
就在此時,洛氏突然驚呼一聲:“有結果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那九根金針上。蕭語柔屏住呼吸,只見其中四根針的顏色開始發生變化,從翠綠慢慢轉為深紫。
洛氏仔細觀察后,臉色突然變得蒼白:“這、這……”她的手劇烈顫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結果。
“說!”皇帝厲聲喝道。
洛氏顫抖著開口:“回稟皇上,根據玉連針的結果,穆御醫才是您的親生骨肉。”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有人驚呼,有人竊竊私語,更有人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蕭語柔難以置信地看向岑陌,只見他臉上沒有絲毫波動,仿佛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他的目光平靜如水,但蕭語柔卻從中看出一絲深不可測的意味。
皇帝猛地站起身,御座上的茶盞被打翻,發出清脆的碎裂聲。他怒視著岑陌:“你可有何話說?”
岑陌淡然一笑,那笑容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一絲寒意:“父皇,兒臣倒是有個疑問?!?
“說!”
“這玉連針,真的可信嗎?”岑陌緩緩開口,每個字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若是有人提前做了手腳,結果豈不是任人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