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她便被人拎起,重重摔進結了薄冰的湖水中。
岑陌冷冷開口:"下次,不要等我親自出手。"
"是!"林媽媽連忙應聲,額頭冷汗涔涔。她暗自慶幸及時趕到,否則惹得主子不快,后果不堪設想。
主仆二人正欲離開,后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原來是表公子蕭星朗不知所蹤,恐怕是被拐子帶走了。
林媽媽心生疑慮,蕭星朗機靈,怎會輕易被拐?
聯想到那日藍雪宴上的事,她猜測多半是府中有人所為。
"殿下……"林媽媽欲言又止。
"去找。"岑陌淡淡吩咐。他暗自思忖,這些年來心如止水,唯獨蕭語柔能攪動他的心緒。想到她方才委屈離去的模樣,岑陌吩咐道:"告訴蕭語柔,讓她別急。"
蕭語柔聽聞林媽媽帶來的消息,緊繃的心稍稍放松。她想了想,對林媽媽說:"若三皇子當真喜歡梨花,讓他提防些楊柳,最好把梨花帶走……"
"七小姐怎會以為殿下喜歡梨花?"林媽媽不解地問道。
"不喜歡嗎?"蕭語柔反問。
林媽媽學她眨眨眼,"殿下倒是對七小姐……"
話未說完,陸媽媽紅著眼跑來:"小姐,三小姐請您過去。"
蕭語柔心頭一緊,不知又出了什么事。她加快腳步,跟著陸媽媽匆匆而去。
"來了?"桂雨霜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帶著幾分疲憊。
蕭語柔緩步向前,目光漸漸適應了昏暗。只見桂雨霜蜷縮在榻上,面色蒼白如紙,眼下一片烏青,與往日囂張跋扈的模樣判若兩人。
"三姐姐有何見教?"蕭語柔語氣平淡。
桂雨霜勾起一抹苦笑:"我們都被耍了,不是嗎?"她眼中閃過一絲恨意,"那個桂婉柔,把我們都玩弄于股掌之間。"
蕭語柔不動聲色:"所以呢?"
"我有個計劃,"桂雨霜壓低聲音,"能讓她身敗名裂。"
蕭語柔眉梢微挑:"你憑什么認為我會幫你?"
桂雨霜露出得意的笑容:"因為我手上有你弟弟。"
蕭語柔眸光一冷:"你說什么?"
"合作,否則他小命難保。"桂雨霜威脅道,眼神逐漸瘋狂。
蕭語柔沉默片刻,緩緩開口:"說說你的計劃。"
桂雨霜湊近蕭語柔,低聲細語:"過兩日,有人邀請你們去品茗樓游玩。屆時,國舅父子也會到場。你只需將桂婉柔引到一處無人的廂房……"
蕭語柔聽完,面無表情:"就這樣?"
"怎么,你還想要什么保證?"桂雨霜冷笑。
蕭語柔轉身欲走:"我考慮考慮。"
"別忘了你弟弟還在我手上!"桂雨霜在身后喊道。
蕭語柔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院子里,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她站在假山后,靜靜等待著什么。
不多時,一道倩影從屋內走了出來。
正是桂婉柔,她面帶笑意,步履輕盈。
"小姐,您早就知道四小姐在里面?"陸媽媽低聲問。
蕭語柔搖頭:"方才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她眼中閃過一絲譏誚,"是穆公子常用的那種。"
"嬤嬤,去幫我辦件事。"蕭語柔輕聲吩咐,"去找劉媽,就說我需要她幫個忙,算是還了寶兒的恩情。"
陸媽媽領命而去,蕭語柔獨自站在月下,目光復雜地望著桂婉柔離去的背影。
夜色漸深,府中卻仍有人影晃動。
"真的看見表公子跟三小姐在房間里……"
"他們之前不就有過那個什么嗎?"
"看不出來,表公子倒是癡心一片……"
幾個下人竊竊私語,不料被路過的孟氏聽個正著。
孟氏臉色陰沉,冷冷開口:"你們家三小姐的清譽,也敢如此編排?"
下人們嚇得跪地求饒:"夫人恕罪,小的們也只是看見了才多說幾句……"
"看見了?"孟氏冷笑,"我兒在太醫院好好當差,你們哪只眼睛看見他在你們三小姐房里廝混?"
有人嘀咕一句:"您不信,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
孟氏頓時火冒三丈,端莊的面具瞬間崩裂。她連道三聲"好",帶著柳媽媽直奔聽竹軒。
聽竹軒中,桂雨霜已情火焚身。穆秋煜雖心存嫌惡,卻也難以自持。
桂雨霜和穆秋煜沉浸欲海,渾然不覺外界變故。直到孟氏憤怒的呵斥傳來:"混賬,你們在做什么!"
屋外頃刻間圍滿了人。
穆氏聞訊趕來,臉色難看至極。葉成瀚緊隨其后,怒氣沖天。
"這就是你教養的好女兒!"葉成瀚劈頭蓋臉對穆氏怒斥。
穆秋煜已穿戴整齊,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桂雨霜跪在地上,淚如雨下,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孟氏帶著穆秋煜離去,穆氏看著他們的背影,暗自咬牙。她轉向葉成瀚,只見他臉色陰沉,眼中怒火隱隱。
"侯爺……"穆氏剛要開口,卻被葉成瀚一個冷眼制止。
葉成瀚冷冷道:"我永寧伯府的人,豈能給人做妾?還要求?"
穆氏心中一凜,急忙道:"侯爺息怒,此事或許還有轉圜余地。"
葉成瀚冷笑一聲:"轉圜?你以為我永寧伯府的臉面是用來討價還價的嗎?"
他目光掃向一旁瑟縮的桂雨霜,怒道:"你這不爭氣的東西!"
話音未落,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桂雨霜臉上。她捂著臉,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不敢哭出聲來。
待葉成瀚走后,桂雨霜才小聲啜泣起來:"母親……我該怎么辦?"
穆氏扶起女兒,輕聲道:"傻孩子,母親自然會想辦法的。"
桂雨霜抬起淚眼:"真的嗎?"
穆氏溫柔地撫摸著女兒的發絲,眼中閃過一絲算計:"不過,你得先幫母親辦一件事。"
"什么事?"
"兩日后,你要從蕭語柔那里拿到她的嫁妝。"穆氏壓低聲音道。
桂雨霜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母親放心,我一定會讓那個小賤人吐出來的!"
穆氏滿意地點頭,心中卻已打定主意。她知道,自己挪用府中銀錢的事情遲早會暴露,必須盡快找個替罪羊。桂雨霜,就是最好的選擇。
與此同時,福壽堂里,蕭語柔正在照料老夫人。
"祖母,這藥丸可還適口?"蕭語柔溫聲問道。
老夫人滿意地點頭:"不錯,感覺神清氣爽了許多。"
一旁的葉成瀚見狀,連忙道:"母親,兒子有要事相商,可否……"
老夫人會意,讓蘇媽媽送蕭語柔出去。
臨走前,蘇媽媽低聲對蕭語柔說:"小姐放心,老夫人已知曉星朗小公子的事,定會給個交代。"
回到靜園,聽聞弟弟還在三皇子處,蕭語柔便直奔青松居。
遠遠地,她就看到蕭星朗正和一個暗衛打雪仗,歡聲笑語中,仿佛忘記了前日的驚險。
蕭語柔心中一暖,卻又因弟弟手腕上的淤痕而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