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跟在蕭語柔身后,眉頭緊鎖,腳步輕快卻帶著幾分遲疑。
她實在想不通,方才長公主召見縣主時,那股凜冽的殺意幾乎要將人凍結。可不到一刻鐘,縣主就安然無恙地走出來了?這其中必有蹊蹺。
“縣主...”紫薇忍不住開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偷眼看向蕭語柔的背影,只見縣主步態從容,絲毫看不出方才經歷過什么。
宓漠快步從廊角轉出,神色匆匆:“縣主,守備府有人求見。”她的目光在紫薇臉上一掃而過,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蕭語柔停下腳步:“讓紫薇去應付。”
紫薇領命而去,裙擺帶起一陣微風,很快消失在廊角的轉角處。
“縣主。”宓漠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阿桐兄妹的身契和檔案都已經取回來了。至于長公主那邊...”
“無妨。”蕭語柔淡淡打斷她的話,眸中閃過一絲深意。
她想起方才與長公主的對話,格外的耐人尋味。
長公主府內,香氣繚繞。玉郢正半倚在榻邊,衣衫不整地服侍著長公主。檀香在銅爐中緩緩燃燒,煙霧裊裊上升,在空中勾勒出曖昧的痕跡。
“殿下...”微瀾快步走進來,看到這一幕,連忙低下頭,耳根泛起一抹紅暈。
長公主慵懶地睜開眼,眸中寒光乍現:“那丫頭察覺到了,竟敢試探本宮與墨王的關系。”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憤怒。
“難道是寧王那邊...”微瀾欲言又止。
“不論如何,命令京城密探立即撤退。本宮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來。”長公主冷聲道。
微瀾應聲退下,只見長公主的手已經探入玉郢衣襟。屋內的氣氛愈發曖昧起來。
“縣主,您真的認為長公主與墨王...”宓漠小心翼翼地問,眼中帶著幾分擔憂。
蕭語柔輕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銳利:“我不是懷疑,而是已經確定。長公主方才流露出的殺意,這就是鐵證如山。”
她停頓片刻,繼續道:“一個心虛的人,才會在試探中暴露真實的情緒。”
“去告訴王爺。”
“屬下早就派人通知了。”宓漠恭敬地回答。
蕭語柔剛走上抄手游廊,遠遠就看到岑陌坐在輪椅上迎面而來。陽光灑在他身上,一襲白衣上仿佛鍍了一層金邊,襯得他越發清貴出塵。
“王爺處理完皇上的事了?”
“嗯。”岑陌應了一聲,目光落在她略顯疲憊的臉上。
兩人在附近的涼亭坐下。清風拂過,帶來遠處花園里淡淡的花香。
蕭語柔將奴隸市場的見聞娓娓道來,語氣不乏堅定:“那些流民中有許多孩子,我想盡一份力,至少不讓他們餓死。”
岑陌凝視著她的側臉,輕聲道:“我們一起。”簡單的三個字,卻讓蕭語柔心頭一暖。
她抬眸看向他:“王爺,我對你的心動與日俱增。”
岑陌眸色一深,眼底漾起漣漪。他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溫度從相觸的肌膚傳遞過來。
襄州守備府內,慕巖聽到手下稟報,猛地站起身,茶盞被打翻,熱茶灑了一桌:“你說寧王身邊的神醫是瀾寧郡主?”
“正是。屬下打聽清蕭了,那位縣主醫術高明,連御醫院院使都對她贊不絕口。”
一旁的守備夫人頓時哭出聲來:“這下麻煩大了,震兒的病...”她淚如雨下,手中的帕玉郢揉皺了。
慕巖看著夫人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一軟。他踱步到窗前,眉頭緊鎖:“快,召集幕僚商議。”
“會不會是寧王在等大人親自上門?”一位年長的幕僚沉吟片刻后說道。這句話如同驚雷般在慕巖耳邊炸響。
西北九州雖遠離龍都,但皇子奪嫡之爭的暗流涌動,誰敢輕易摻和?可侄兒慕翊昏迷不醒,他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備些銀兩,我親自去求見寧王。”慕巖咬牙道,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語柔!”岑燕燕風風火火地沖進來,裙擺翻飛,身后的大珍一臉生無可恙地跟著。
蕭語柔正在寫信,見狀笑道:“又買東西去了?”她看著岑燕燕紅撲撲的臉頰,眼中帶著幾分寵溺。
“你在給老夫人寫信?”岑燕燕好奇地湊過來,看著那厚厚的信封。
蕭語柔放下筆,若有所思地看著岑燕燕:“你想父王了?”
“這...”岑燕燕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不如求太后賜道懿旨,讓你去北陲探望。”蕭語柔提議道。
“這...這樣可以嗎?”岑燕燕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陛下對孝道極為看重,你若從不探望反倒惹人非議。”蕭語柔解釋道,“而且,這也是向皇上表明你的態度。”
岑燕燕眼睛一亮,緊緊抱住蕭語柔:“你在我這就是鐵瓷!”說完,又風一般地跑了出去,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蕭語柔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她轉頭看向窗外,天邊的晚霞如火如荼,將整個天際染成一片絢爛的金紅色。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宓漠快步走進來:“縣主,守備大人來了。”
蕭語柔放下手中的信,眸中閃過一絲精光:“看來,事情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