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煜忽然轉向歐遠，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歐大人，外面倒是有個有趣的傳聞?！彼室馔祥L了聲調，

“說歐家世代良將，唯獨歐大人手無縛雞之力，因為...生來便是太監?！?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文武百官竊竊私語，有人掩面輕笑，有人搖頭嘆息。

“原來如此！難怪他不能習武！”

“怪不得與祖上完全不同！”

“那他的兒子...”

議論聲此起彼伏，像一把把利刃刺向歐遠。

歐遠的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白。

他雙拳緊握，指節發白，青筋暴起：

“放屁！我也算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倒是你，人人都說你根本不是太監，在宮中...”

“既然如此，”顧煜不等他說完就打斷道，“不如咱們當場驗明正身如何？”

說著，顧煜已開始解自己的官服外衣。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仿佛真的要在金鑾殿上脫個精光。

“陳業！成何體統！”女帝厲聲喝道，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怒意。

“陛下恕罪，但微臣必須還自己一個清白。”

顧煜繼續脫著外衣，同時目光挑釁地看向歐遠，

“歐大人，你不動手嗎？莫非傳言屬實？”

歐遠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你...你...”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顧煜！快把衣服穿上！”蕭寒華喝道，聲音中帶著焦急。

顧煜裝作沒聽見，繼續解著衣帶：“大公主，微臣也是被逼無奈。”

他轉向一旁的李大人，“李大人，您覺得該如何是好？”

李大人捋著胡須，一臉為難：“當殿脫衣，實在不妥?！?

“那微臣是否該去市口當眾...”

大殿內氣氛凝重，李大人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案上的茶盞都跳了起來。

“此事休要再提！”他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怒意，目光如刀般掃向顧煜。

殿內眾臣紛紛低頭，不敢與這位金部尚書對視。

六百萬兩白銀的虧空，這可不是小數目。若是查實了，不知要牽連多少人。

顧煜卻不為所動，他整了整衣衫，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有些人就是這般，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卻偏要視而不見?！?

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李大人的臉色更加難看，手指微微顫抖，顯然在強忍著怒火。

女帝端坐在龍椅上，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逡巡。

殿內的氣氛劍拔弩張，她輕輕敲了敲龍椅扶手，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罷了?！彼穆曇舨患膊恍欤?

“陳業，朕給你三年時間，將金部虧空補上，你意下如何？”

這提議看似寬容，實則是給顧煜出了一個難題。

六百萬兩的虧空，就算是富可敵國的鹽商，也得掂量掂量。

然而顧煜卻搖了搖頭，他抬起頭來，目光清澈而堅定：

“三年太久。兩年足矣，不僅補上虧空，還能讓金部有盈余?！?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文武百官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有人覺得顧煜狂妄自大，有人則認為他是在故意嘩眾取寵。

歐遠再也按捺不住，他那張圓潤的臉漲得通紅，活像一頭即將暴走的野豬：

“狂妄！六百萬兩白銀的虧空，兩年就想填補？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走上前幾步，指著顧煜的鼻子怒斥：“若是兩年補不上，便是欺君之罪，斬立決！”

女帝冷眼看著這一切。朝堂之上，每個人都在演繹著自己的角色。

有人憤怒，有人冷眼旁觀，有人則在暗中盤算。

“眾位大臣都在此，你可想清楚了？”

她的目光落在顧煜身上，語氣平靜中帶著一絲試探。

顧煜神色從容，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兩年之期，若做不到，甘愿受罰?！?

正在此時，柳雯匆匆入殿，她的腳步聲打破了殿內的緊張氣氛：

“啟稟陛下，徐大人到訪。”

女帝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當即拍板：

“就這么定了。”說完便起身離開，留下滿殿震驚的臣子。

顧煜轉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宮殿，目光堅定。

既然是歐遠親自送上門的，那么這一次，他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回到長春宮，蕭寒華已經端坐其中。

她一身素衣，面容清冷，目光直視著顧煜：

“說說看，你打算如何在兩年內填補這巨額虧空？”

顧煜在她對面坐下，蕭寒冰則站在一旁，神色擔憂。

屋內檀香裊裊，茶香四溢，卻掩蓋不住空氣中的凝重。

“火龍山礦場這半年已有五十余萬兩進項?！?

顧煜輕抿一口茶，“只是我一直未曾入賬?！?

蕭寒華眉頭微蹙：“即便如此，缺口仍然巨大。五十萬兩與六百萬兩，差距太大了。”

“我打算與鳳閣合作。”顧煜緩緩道出自己的計劃。

蕭寒冰聞言一驚，她快步上前：“鳳閣？那個被九州盟壓得喘不過氣的小商會？”

顧煜點頭：“正是?！?

“你瘋了嗎？”蕭寒冰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鳳閣現在自身難保，如何能幫你填補虧空？”

顧煜卻是胸有成竹：

“鳳閣雖小，卻有其獨特之處。九州盟雖大，卻也有其弱點?！?

蕭寒華來了興趣，她放下手中的茶盞：“哦？你準備給他們什么好處？”

顧煜卻是賣了個關子，只是笑而不語。

屋外春風拂過，帶來陣陣花香，卻驅散不了眾人心中的疑慮。

蕭寒華見他不說，也不追問，只是淡淡道：

“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既然敢在朝堂上立下軍令狀，想必是已經胸有成竹。”

“確實如此?！鳖欖宵c頭，“不過有些事，還需要徐大人相助?！?

蕭寒華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說來聽聽?！?

顧煜正要開口，忽見門外一陣騷動。

柳雯快步走入，面色凝重：“不好了，九州盟的人來了！”

蕭寒冰臉色一變：“這么快？”

顧煜卻是一臉平靜，仿佛早有預料：“來得正好。”

蕭寒華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看來你是真的準備好了?！?

顧煜起身整理衣冠：

“商場如戰場，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九州盟既然來了，那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什么叫做四兩撥千斤?！?

蕭寒冰還想說什么，卻被蕭寒華攔住：

“讓他去吧，他既然敢在朝堂上說出那番話，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顧煜大步走出房門，迎著初升的朝陽，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