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既有如此顯赫的身份,想必也知道我們這些商人最重誠信。”
徐策試探著說,“若大人有什么吩咐,盡管明說。”
顧煜瞇起眼睛,目光在幾人臉上掃過:
“據太守所報,這一帶山匪約有十萬之眾。要平定此患,至少需要十萬大軍。每名士兵月餉兩銀子,那就是...”
“一百萬兩!”楊權失聲叫道,隨即被楊蓮狠狠踩了一腳。
徐策暗罵楊權莽撞,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對方他們有錢嗎?
他強壓下心中的不悅,裝作為難的樣子:“大人,這數目未免太大了些。”
“若要平定海患,這些都是必要開支。”
顧煜不為所動,語氣中帶著幾分威脅,
“本官既然來了,就要給朝廷一個交代。”
廳內一時陷入沉默。燭火跳動,在幾人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徐策能感覺到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等待他的決斷。
“大人,恕我直言。”徐策正色道,
“據我所知,這一帶山匪不過三萬人左右。太守大人怕是夸大其詞了。”
顧煜眼中精光一閃:“哦?你倒是對山匪的情況很了解?”
徐策暗叫不好,趕緊圓場:
“都是道聽途說罷了。我等商人在海上行船,難免會聽到一些風聲。”
“三萬也好,十萬也罷。”
顧煜擺擺手,“若要平定此地,沒有三十萬兩銀子是不行的。”
楊蓮小心翼翼道:“若是我等能助大人收復此地...”
“怎么?你們還能平定山匪不成?”
顧煜冷笑,目光如刀,“本官倒要聽聽,你們有什么本事?”
徐策見楊蓮又要開口,趕緊打斷:
“大人說得對,我等只是商人,哪有這等本事。不過若是大人開恩,我們倒是可以每年奉上六萬兩...”
話音未落,顧煜猛地拍案而起,茶盞被震得跳起來:
“好大的膽子!本官開口要三十萬,你們就想用區區六萬打發?”
徐策不慌不忙:
“大人息怒。六萬兩雖然不多,但勝在細水長流。若是一次性拿出三十萬,我等怕是要傾家蕩產了。”
顧煜冷哼一聲,重新坐下:“本官最后說一次。二十萬兩,一分不能少。”
“這...”徐策裝作為難的樣子,眼角余光卻注意到其他人都松了口氣。
“若是分期付款,倒也不是不行。”顧煜淡淡道。
徐策心中一喜。這顧煜總算是松口了。他故作猶豫:
“大人寬宏大量。不知可否每年六萬兩,分四年付清?”
顧煜沉吟片刻:“三年。”
“成交!”
看著顧煜離去的背影,徐策松了口氣。
這一場交鋒,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窗外的海風依舊呼嘯,但他的心卻漸漸平靜下來。
楊蓮湊過來,壓低聲音:“大哥,這陳業明顯是在敲詐我們。要不要...”
徐策搖搖頭:“先穩住他。等我們的計劃成功,這些錢自然就不用給了。”
“可是...”
“別可是了。”徐策打斷道,
“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打草驚蛇。這二十萬兩,就當是買個平安。”
楊權和趙勇也點點頭。在大計未成之前,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為好。
徐策走到窗前,望著遠處起伏的海面。
月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美得讓人心醉。
但他知道,在這平靜的表面下,暗流涌動。
就像他們的計劃一樣。表面上看起來一切如常,實則暗中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只要時機成熟,這望云城就將落入他們手中。
到時候,什么顧煜,什么朝廷,都翻不起什么浪花。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要小心行事。
這顧煜能當上三省大臣,肯定不是等閑之輩。
若是被他察覺出什么端倪,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傳令下去,這段時間都給我安分點。”徐策沉聲道,
“別讓陳業抓到什么把柄。”
“是!”三人齊聲應道。
夜色漸深,海風依舊。徐策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燈火。
望云城的夜晚總是這樣熱鬧,街道上人來人往,酒樓里觥籌交錯。
但他知道,這繁華的表象下,暗藏著無數秘密。
就像他們和山匪的勾結一樣,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大哥,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楊蓮小心翼翼地問道。
徐策沒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越過城墻,望向遠處的海面。
那里,他們的盟友正在等待著信號。
“按原計劃行事。”徐策最終說道,“讓兄弟們都準備好,等待時機。”
“那陳業那邊...”
“不用管他。”徐策冷笑一聲,“等我們的計劃成功,他就算想查也查不到什么了。”
楊蓮點點頭,退了下去。
徐策繼續站在窗前。夜風吹動他的衣袖,也吹散了些許倦意。
這一場博弈,才剛剛開始。而他,必須時刻保持清醒。
因為他知道,在這個風云詭譎的世界里,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而他們的計劃,容不得半點差錯。
海浪的聲音依舊在耳邊回響,像是某種無聲的警示。
但徐策已經習慣了這種聲音,就像他習慣了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只要再等一等,等到時機成熟,一切就都會改變。
到那時,他們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不用再看人臉色行事。
但現在,他們必須繼續扮演著良民的角色,繼續在這場博弈中周旋。
因為這是通往勝利的必經之路。
夜色越發深沉,海風也漸漸平息。
徐策最后看了一眼遠處的海面,轉身離開了窗前。
明天,又將是新的一天。而他們的計劃,也將繼續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