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隊隊士兵快速穿行在街道上，馬蹄聲和鎧甲碰撞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玉華殿內，顧煜伸了個懶腰，發現屋內空無一人。

燭光依舊在跳動，投射出搖曳的影子。

“難得清靜。”他喃喃自語，“難怪睡得這般香甜。”

正當他準備起身，忽聽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有什么大事發生。

顧煜警覺地坐起身，目光緊盯著房門。

門外的腳步聲停了下來，接著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誰？”顧煜問道。

“是我。”趙巧的聲音傳來，“宮里好像出事了，你聽到動靜了嗎？”

顧煜起身開門，只見趙巧一臉凝重地站在門外。

夜風吹動她的衣袂，帶來一絲涼意。

“聽到了，似乎是龍翔殿那邊傳來的動靜。”顧煜說道。

“我剛才聽說是臨江縣出事了，好像被山匪攻陷了。”趙巧壓低聲音說道。

顧煜眉頭一皺：“臨江縣？不是說已經查清楚了嗎？”

“誰知道呢，反正現在宮里亂成一團。”趙巧嘆了口氣，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還有什么消息。”

顧煜點點頭，目送趙巧離去。

他關上房門，重新躺回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在地上留下一片銀白。

遠處隱約傳來馬蹄聲和喊聲，顯然今夜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顧煜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流轉的真氣。

玄靈膏和藥膏的效果確實不錯，他能感覺到傷勢正在逐漸好轉。

但是此刻他的心思已經不在養傷上了，而是在想著臨江縣的事情。

這件事顯然不簡單，背后牽扯的勢力恐怕遠比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顧煜知道，這個夜晚過后，宮里必定會掀起一場風暴。

而他，也將不可避免地卷入其中。

次日，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房間，顧煜睜開眼睛，發現身邊空無一人。

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幾個裝著殘余藥渣的碗還擺在床頭。

往常這個時候，趙巧總會守在他的床邊，多的時候甚至會有四個人輪流照看。

可昨晚，卻是異常的安靜。

他撐著床沿坐起，與歐陽爍交手留下的傷口隱隱作痛。

推開房門，院子里傳來陣陣破空之聲。

趙巧正在那里揮舞長槍，一招一式間透著幾分狠勁。

晨露未干，她的靴子已經沾滿了泥水，顯然練了很久。

“這么早就開始練功了？”顧煜倚在門框上，饒有興致地看著。

趙巧聞聲收槍，額頭上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

“大人醒了，我這就去打水。”她說著就要往水井方向走。

“不用這么拼命。”顧煜攔住了她，目光落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

“你是我的侍衛，不是我的丫鬟。這些事讓其他人做就好。”

趙巧握著長槍的手緊了緊，咬著嘴唇道：

“歐陽爍對您出手時，我卻什么都做不了。一年前我的修為還在您之上，現在卻連保護您都做不到。”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自責和不甘。

“傻巧兒。”顧煜輕笑一聲，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以后有我保護你就夠了。”

趙巧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若隱若現的曲線讓顧煜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察覺到他的目光，趙巧俏臉一紅，匆匆逃進了浴室。

院子里的巧兒小荷一邊收拾散落的練武器具，一邊天真地問道：

“大人，您說要保護趙巧姐，是不是要教她新的功法啊？”

“這個嘛...”顧煜正想調侃兩句，翠歡卻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打斷了他的話。

“大人，公主傳話，讓您一同上朝。”翠歡說著，已經開始幫顧煜整理衣襟，

“聽說今日朝會要議蘇韻一案，公主特意叮囑要您準時到。”

顧煜立刻收起玩笑之色，快步回房換上朝服。

等他出來時，蕭寒冰已經在回廊處等候。

她一身淡紫色宮裝，發髻高挽，顯得格外英氣。

春意漸濃，枝頭新芽吐綠，融雪的氣息中帶著些許暖意。

庭院里的梅花已經凋謝，取而代之的是幾株含苞待放的海棠。

“春天到了呢。”蕭寒冰望著院中景色，眼中閃過一絲柔和。

顧煜打趣道：“公主這是春心萌動了？要不要小的幫您解解悶？”

“放肆！”蕭寒冰橫了他一眼，眉宇間卻帶著幾分笑意，

“本公主若真思春，也輪不到你來獻殷勤。”

兩人說笑間已到了天陽宮。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分列兩側，歐陽爍一身戎裝立于武將之首，氣勢凜然。

他的目光在顧煜身上停留了片刻，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與往日不同的是，那些曾對歐陽爍阿諛奉承的大臣們，今日都只是禮貌性地點頭示意。

昨日的交手雖無勝負，但已經讓這些墻頭草看清了形勢。

女帝端坐鳳椅，一襲龍袍更顯威嚴。

她的目光掃過群臣，聲音清冷：“有事啟奏。”

蘇瑜出列道：

“臣有事啟奏。蘇韻一案已經查明，證據確鑿。只是此案牽連甚廣，不知是否要繼續深查？”

群臣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歐陽爍。

畢竟蘇韻手中并無實權，那些兵馬多半與歐陽爍有關。

大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北相以為如何？”女帝淡淡問道，目光卻銳利如刀。

歐陽爍連忙躬身：“此乃朝廷要事，臣不敢妄議。”

他的語氣恭敬，與昨日的囂張判若兩人。

蕭寒冰冷笑一聲，這位昔日囂張跋扈的北相，如今倒是學會低頭了。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腰間的玉佩，發出輕微的聲響。

“諸位愛卿以為呢？”女帝又問。

文武百官噤若寒蟬，無人敢接話。

大殿內一片寂靜，只有殿外的風聲透過窗欞飄進來。

蕭寒冰挺身而出：“此案必須徹查。蘇韻意圖謀反，若不除根，后患無窮。”

她的聲音清亮，在寂靜的大殿內格外醒目。

女帝沉吟片刻，手指輕輕叩擊著鳳座扶手：

“此事就此作罷。蘇韻身為武部尚書，若牽扯軍中要事，恐有誣陷之嫌。”

眾臣心知肚明，這是女帝在敲打歐陽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