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爍回到府中，剛脫下朝服，就看到柳媛迎了上來。

她穿著一襲紅裙，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妖艷。

“衣服都濕透了，去哪兒鬼混了？”柳媛語氣不善，伸手想要替他整理衣襟。

“放肆！”歐陽爍怒喝一聲，一把打開她的手，“我是去見皇上了！”

“見皇上？那為何如此狼狽？”柳媛后退一步，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歐陽爍嘆了口氣，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

“皇上的修為尚在，仍是那個帝尊強者。還好我沒有輕舉妄動，否則...”

柳媛聞言一驚，手中的茶盞差點掉落：

“你是說，皇上的實力并未衰退？這...這怎么可能？”

“明日審訊已定，必須要將陳業徹底鏟除。”

歐陽爍換上干凈衣衫，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我得去一趟監察院。”

“不是應該去武部嗎？”柳媛小聲問道，眼中帶著疑惑。

歐陽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轉身離去。

他的背影在燈光下拉得很長，仿佛要將整個府邸的光明都吞噬殆盡。

朝會那天，皇城最大的集市上，雖是寒冬飛雪，卻依舊人聲鼎沸。

各色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混雜著討價還價的聲音，構成了一幅熱鬧的市井圖景。

八方閣、九州盟的商隊往來不絕，各地商賈云集于此。

馬車上的鈴鐺隨著車輪的轉動發出清脆的聲響，給這個肅殺的冬日增添了幾分生機。

中央的半圓形廣場上，往日是各大商會展示貨物的地方，如今卻布滿了軍隊和便衣密探。

士兵們手持長矛，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便衣密探則混在人群中，時刻注意著可疑的動靜。

文武百官陸續到場，身著官服，神情各異。

圍觀的百姓將廣場圍得水泄不通，人群中不時傳出竊竊私語。

“聽說是要審訊陳業...”“噓，小聲點，這可是朝廷大事。”

“我看啊，這事沒那么簡單...”

弦月樓頂層的一間小屋內，楊馬澤推門而入，看到九州盟會長正倚在一個胖婦人懷中烤火。炭盆的火光映在他圓潤的臉上，顯得格外紅潤。

“他也來吃瓜了？”九州盟會長慵懶地問道。

“是的。”楊馬澤點頭，“而且帶了不少人。”

“有趣，當真有趣。”九州盟會長瞇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楊馬澤只是笑而不語，轉身走到窗邊，俯視著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

玉華殿內，顧煜早已起身，為即將到來的審訊做著準備。

他站在銅鏡前，仔細整理著衣冠，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趙巧比他起得更早，此刻正在檢查藏在袖中的匕首。

寒光閃過，映照出她堅毅的眼神。

“你覺得，他會來嗎？”趙巧突然開口問道。

顧煜沉默片刻：“來與不來，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所有的棋子都已就位，就看誰能笑到最后。

顧煜站在窗前，看著漸漸亮起的天色，眼中閃過一絲鋒芒。

顧煜站在銅鏡前，手指輕撫過腰間的玉佩，冰涼的觸感讓他的思緒愈發清明。

鏡中人一襲玄色錦袍，衣襟上金線繡著暗紋，在晨光中若隱若現。

“大人...”巧兒小荷紅著眼圈，為他系好腰帶的手微微發顫，

“歐陽爍那老匹夫詭計多端，您...”

話未說完，已經哽咽。

“傻巧兒，哭什么。”顧煜轉身，輕捏了下她的臉蛋，

“今日倒霉的只會是歐陽爍。”

小荷抹了抹眼角，還想說什么，卻被門外的腳步聲打斷。

趙巧推門而入，身后跟著柳雯和翠歡。

三人全副武裝，腰間佩刀，身著軟甲。

趙巧的眉頭緊蹙，顯然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充滿擔憂。

“大人，禁衛軍已經進城了。”柳雯低聲匯報，

“城門口戒備森嚴，進出盤查極為嚴格。”

翠歡補充道：“街道兩旁都布滿了暗哨，歐陽爍的人馬似乎也在蠢蠢欲動。”

顧煜微微頷首，正要說話，蕭寒冰推門而入。

她一身華服，氣質高貴，眉宇間卻帶著一絲焦慮：

“陳業，禁衛軍已經就位，歐陽爍翻不了天。”

趙巧等人立即行禮。

“走吧。”顧煜整理好衣冠，邁步向外。

一行人離開府邸，向集市進發。

蕭寒冰騎著雪白駿馬在前，顧煜緊隨其后，趙巧等人分列兩側護衛。

長春宮親兵開道，氣勢不凡。

遠遠望去，集市人聲鼎沸。

街道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叫賣聲、議論聲此起彼伏。

“快看，那就是陳業！”

“聽說是四公主的面首...”

“長得真俊，難怪連女帝都對他青睞有加。”

顧煜聽著這些議論，嘴角微微抽搐。

這些人怎么盡說些有的沒的？

不過他很快就注意到角落里一個熟悉的身影——拄著拐杖的趙仁正躲在陰影處打量著這邊。那家伙被蘇韻收拾得不輕啊。

半圓廣場上，大公主和二公主已經就座。

蕭寒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不時用余光瞥向顧煜。

顧煜在大臣席位落座，四周已經聚集了不少朝廷重臣。

政部尚書、文部尚書、刑獄司尚書、都察院御史盡數在列。

只有白兵向他點頭示意，其他人都是一副冷漠模樣。

弦月樓上，九州盟會長透過窗戶打量著顧煜：“這小子生得確實不凡。”

楊馬澤應和道：“四公主與他倒是郎才女貌。”

“郎才女貌？”會長冷笑一聲，“他不過是個菜雞罷了。”

蘇韻騎馬入場，身后跟著武部侍郎趙峰。

她徑直走向尚書一列就座，目光在顧煜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不多時，歐陽爍帶著數十名侍衛浩浩蕩蕩而來，歐遠緊隨其后。

眾官員紛紛起身迎接，侍衛們揮舞馬鞭開路。

歐陽爍與幾位重臣寒暄后，在大臣席位最前方落座。

他的目光掃過全場，在顧煜身上多停留了幾秒，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歐遠坐到顧煜身邊，壓低聲音道：“陳業，你坑我！”

“此言差矣。”顧煜笑瞇瞇地看著他，

“你要什么我都給了，怎么能說是坑你？”

“你給我的賬本全是空的！”歐遠咬牙切齒。

顧煜故作驚訝：“這么說，你是想要那些貪污的賬本？”

他刻意看向蘇韻等人，“諸位大人，你們說是不是這個意思？”

歐遠頓時尷尬得說不出話。

歐陽爍回頭狠狠瞪了歐遠一眼，他早就告誡過兒子，不要去招惹顧煜這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