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明遠心中一喜,但隨即又浮現出擔憂:“陳河段武功不弱,我們人手不足,若是...”
“那不是正好?”韓巖打斷他的話,“若他敢反抗,便是抗命。到時候,就不是簡單的拘捕了。”
錢明遠暗暗咂舌,這位師兄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狠辣。不過他還是有些遲疑,衛馬元那句“血光之災”的預言讓他心里發毛。那枚御靈符到底管不管用?
“放心,”韓巖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還記得那天你領我去九堂行騙的計策?”
錢明遠恍然大悟,當時他們布下了天羅地網,就是為了今天。
“去吧,”韓巖揮了揮手,“記住,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錢明遠躬身告退。走出天牢大門時,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烏云密布,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他招來心腹,開始部署行動。天牢的暗衛分散在城中各處,只等一聲令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夕陽漸漸西沉。
霄華公主與陳河段正在酒樓三層把酒言歡。整層樓都被包下,閑人莫入。窗外的晚霞如血,將整個房間染成了暗紅色。
“如此美景,當飲。”陳河段舉杯相邀,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霄華公主慵懶地靠在椅上,一只繡鞋輕輕晃動。她雖是女帝的姑姑,但因生得晚,容顏依舊年輕。微醺的酒意讓她的臉頰泛起紅暈。
“大人先喝著,莫非想灌醉本宮不成?”她媚眼如絲,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
陳河段正要開口,樓下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砰!”房門被猛地推開,一名侍衛慌張地沖了進來:“侯爺,不好了!錢明遠帶人正往這里殺來了!”
“你說什么?!”
陳河段的聲音陡然拔高,茶盞在案幾上震出細微的水紋。他俊朗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難以置信,眼角不自覺地抽動了幾下。
霄華公主坐在對面,纖纖玉指輕輕摩挲著酒盅邊緣,眸光閃動。她今日一襲淡紫色長裙,更襯得肌膚如雪,眉目如畫。
“回侯爺,錢明遠帶著天衙的人馬已經到了城東,正往這邊來......”侍衛廝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聲音都在發顫,“好,好得很!”陳河段面色鐵青,冷笑連連,指節捏得咯咯作響,“這錢明遠果真如傳言中那般狂妄!一個泥腿子出身,也敢來動本侯?”
作為世襲勛貴,他向來看不起錢明遠這種靠臉蛋平步云霄的平民。天衙雖然兇名在外,可對那些權貴卻是網開一面。即便“韓子元”落網,他也不認為錢明遠敢動他。
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巡察,有什么資格抓他?
“侯爺且冷靜。”霄華公主輕聲開口,聲音如同春風拂過湖面,“他如此大張旗鼓,韓巖必然知曉。這錢明遠雖然年輕,但行事向來謹慎,不會無的放矢。”
陳河段眉頭緊蹙,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公主的意思是......”
“他得了韓巖的默許?”
“本宮也無法確定。”霄華公主把玩著手中的酒盅,眼神若有所思,“但若他持韓巖的駕帖而來,侯爺若是拒捕,怕是要惹上大麻煩。”
陳河段心頭一凜。
是了,那錢明遠雖然囂張,但絕非莽夫。如此大動作,必有所依仗。若是自己一時沖動,豈不是正中下懷?
樓下傳來一陣喧嘩,似乎是有人在打探消息。侍衛慌忙跑到窗邊張望,臉色更加蒼白:“侯爺,街上已經有天衙的人在盤查了!”
陳河段站起身,來回踱步。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隨著腳步晃動,仿佛也在焦躁不安。
“公主所言極是。”陳河段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罷了,本侯且去刑部走一遭。”
“哦?”霄華公主微微挑眉,“侯爺已有主意?”
“刑部與天衙向來不睦,若是本侯主動前去投案,想必呂端不會放過這個打錢明遠臉的機會。”陳河段冷笑一聲,“讓他們狗咬狗去吧。”
“侯爺好算計。”霄華公主淺笑,“那本宮就不打擾了。”
待陳河段匆匆離去,她才緩緩放下酒盅,狐媚般的臉上浮現思索之色。窗外的陽光斜斜地灑進來,在她臉上投下一片朦朧的陰影。
“回府。”
她登上華貴的轎子,凝視著遠處街頭驚飛的鳥群,輕嘆一聲:“好狠的人兒...本宮也得暫避鋒芒了。”
當錢明遠率人趕到時,酒樓已人去樓空。
他站在樓下,抬頭望著二樓那個空蕩蕩的雅間。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桌案上,還能看到未干的茶漬。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香氣,應該是霄華公主常用的那種檀香。
“大人,打聽到了。”盧懶快步走來,“陳河段說他在刑部等您。”
刑部?
錢明遠瞇起眼睛。顯然,陳河段是提前得到消息,選擇避而不戰。卻如此坦然說明行蹤,分明是一種挑釁。
“大人,他們仗勢欺人......”鄭老八欲言又止,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刑部那邊,怕是......”
“走吧。”錢明遠勒馬轉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既然人家下了請帖,咱們豈有不赴的道理?”
刑部后衙內,氣氛卻是另一番景象。
陳河段正殷勤地給呂端斟茶,茶香四溢,氤氳升騰。“大人請品嘗,這可是江南茶商《茶經》中與皇家貢品齊名的'玉露茶'。”
呂端端起茶盞,輕輕嗅了嗅。茶香確實不俗,但他的眼神卻透著幾分玩味:“確是好茶,只是...侯爺這茶,怕是不好喝下啊。”
“大人說笑了。”陳河段哈哈一笑,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大人若喜歡,明日我便命人將府上存貨全數送來。”
呂端放下茶盞,目光如炬:“說吧,到底惹了什么人,急匆匆跑來避難?”
陳河段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隨即恢復如常。他將事情經過簡單說了,又強調是手下人自作主張,他也是受害者。說到關鍵處,他壓低聲音:“大人與相國交情匪淺,想必也希望還相國一個清白...”
“慎言!”呂端猛地打斷他的話,聲音冰冷,“我刑部向來不摻和黨爭,只對陛下負責。”
陳河段還想說什么,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腳步聲雜亂,夾雜著驚慌失措的叫喊。
“大人不好了,錢明遠打進來了!”
陳河段心中一喜,這下呂端總該出手了吧?他偷眼觀察呂端的反應。
果然,呂端臉色陰沉,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陳兄,你先到后房暫避,我去會會錢明遠”
沒過多久,院門被人一腳踹開,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錢明遠帶著兩隊影衛司魚貫而入。木屑紛飛中,,將眾人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