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湊錢孝敬奶奶
- 穿成婆婆,她帶飛全家
- 雪里飄霜
- 4150字
- 2025-06-08 00:11:58
三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陳忠將都城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兩個弟弟聽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掐我一下,我怕是在做夢。”陳三樹傻愣愣地說。
陳四田毫不客氣地在他胳膊上狠掐了一把:“這下知道不是做夢了吧?”
“疼死我了!”陳三樹齜牙咧嘴,卻掩不住興奮,“二哥,娘親和大哥幾時能歸家?”
陳二牛嘆了口氣:“大哥一家怕是回不來了。他們的菜入了圣上的眼,再加上都城玉膳樓離不開人。”
“那...那阿娘呢?”陳四田追問道。
陳忠接話道:“夫人說了,原本要將都城的宅子給四公子,但如今那成了侯府,會另外置辦一座府邸。”
“使不得!”陳四田連連擺手,臉上露出慌亂之色,“我還不一定能去都城趕考呢。這樣的大宅子,我哪敢要啊。”
“夫人說了,務必要讓您去。”陳忠笑著說。
陳四田求助地看向兩個哥哥,眼中滿是無助。
“四田啊,這事我可幫不了你。”陳三樹趕緊躲開,“我自己都夠嗆呢。這功課做得我頭都大了。”
陳二牛拍拍弟弟的肩膀:“好好努力吧,老人家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你們還是我親哥嗎?”陳四田欲哭無淚,“怎么一個個都這樣?”
兩個哥哥異口同聲:“是啊!”
陳四田無奈,只好抱著書去找陸老先生。等他一走,陳三樹立刻從袖中掏出一個錢袋,倒出二百兩銀子:“二哥,你手頭緊不緊?”
“我缺什么銀子?”陳二牛失笑,“柳溪山莊的收入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現在作坊的生意也不錯。”
“那正好。”陳三樹笑道,“這些錢麻煩你轉交給爺奶,就當是我們幾個晚輩的一點心意。”
陳二牛低頭看著手中沉甸甸的銀子,眉頭微蹙,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銀錠上凹凸不平的紋路。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斜斜地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你咋忽然想孝敬老人家了?”他抬眼看向陳三樹,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
陳三樹嘆了口氣,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神色有些凝重:“二哥好些時日沒露面,怕是不知道家里的變故。”
“變故?”陳二牛心頭一緊,昨日見到家人時,明明都還好好的。屋內的空氣似乎凝固了幾分。
“二房的事。”陳三樹壓低聲音,身子不自覺地前傾,“過年那晚我和四田去老宅吃飯,看見二叔帶了個陌生婦人來。那婦人穿著艷麗,舉止倒是規矩,可阿爺阿奶的臉色難看得很。”
陳二牛的手指微微收緊:“什么婦人?”
“青樓出來的。”陳三樹湊近他耳邊,聲音更低了,“二叔花了二十兩銀子給她贖身。那婦人叫冬竹,聽說在青樓時頗受歡迎。”
“咳咳咳!”陳二牛被這消息嗆得連連咳嗽,茶水濺到了衣襟上也顧不得擦,“二叔他...他怎么會...”
“可不是。”陳三樹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那婦人雖然沒名分,卻在二房住下了。每日打扮得竹茵招展,在村里招搖過市。阿奶氣得直說二叔遲早要被騙光家產,已經把二丫和有福接到老宅,跟三叔一家住著。”
陳二牛皺眉,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叩擊:“三房那邊沒意見?”
“短時間自然不會說什么,可時間長了,總會有想法。”陳三樹嘆氣,目光落在窗外的樹影上,“二丫要嫁人,有福要成家,都需要銀錢。我這些銀子,你悄悄給阿爺阿奶,莫讓三叔嬸子曉得此事。”
屋內一時陷入沉默,只有窗外傳來幾聲鳥鳴。
陳二牛看著弟弟沉穩的模樣,心中欣慰,卻把銀子又塞了回去:“不用你操心,我來就是。你和四田要準備縣試,這些事我來處理。”
“二哥!”陳三樹不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這事我心里早有打算,你還是照顧好自家日子要緊。”說著把人推出門去,還順手把門鎖上了。
門外,陳二牛無奈地看著緊閉的房門,手中的銀子沉甸甸的,仿佛壓著一份責任。
春日的陽光灑在柳灣鎮的街道上,行人來往匆匆。瓦礫騎在馬上,欲言又止好幾次,終于忍不住問:“二公子,您莫不是來給那兩位少爺遞禮的??怎地反而從三少爺手里得了二百兩銀子?”
陳二牛一時語塞,陳忠在旁邊縮了縮脖子,大氣不敢出。馬蹄聲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卻掩蓋不住心中的憂慮。
回到老宅,院子里的老梅樹開得正盛,香氣撲鼻。陳老頭接過銀子時驚得說不出話:“這...這么多...”他的手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陳二牛把陳三樹的話說了,陳老頭頓時紅了眼眶,在石階上坐下。春風吹動他花白的頭發,顯得更加蒼老:“阿爺沒本事,掙不到錢,教不好孩子。你爹雖然兇名在外,但好歹有出息。你二叔現在......”
他擤了擤鼻子,想把銀子還回去,粗糙的手掌在衣襟上擦了又擦。
陳二牛按住他的手:“這是三樹的心意。錢財再多也不是一切,但能解決許多事。您收著,別讓旁人知道就是。”
老人的手在他掌心微微顫抖,許久才點了點頭。
縣試這天,陽光明媚,陳二牛早早在縣衙外等著。衙門口人頭攢動,考生們個個神色緊張。看著陳三樹陳四田跟同窗排隊,他特意讓陳忠瓦礫去幫忙檢查。
陳忠做事細致,一絲不茍地檢查著每個人的考具。連帶著其他考生也都仔細檢查起來,還真讓幾個人發現了問題及時處理。有人帶錯了筆墨,有人忘了帶考牌,都得到及時提醒。
陳三樹和陳四田對視一眼,也互相檢查了一遍才進考場。陽光下,兩人的身影挺拔而堅定。
陳二牛正要找個地方休息,突然聽見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抬頭望去,只見一隊官兵疾馳而來,馬蹄揚起的塵土在陽光下閃著金光。官兵們直奔縣衙,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色。
不多時,縣衙貼出告示。圍觀的百姓頓時沸騰起來。
陳二牛站在人群外圍,看完告示后,嘴角微揚。春風拂過他的衣袂,帶來一絲清涼。
鄉里鄰居都不識字,紛紛詢問。宋明武站在告示旁,高聲宣讀:“廣恩伯被皇上追封為永寧侯,梧桐村陳家今歲稅銀削了三成!”
消息一出,立刻傳遍大街小巷。茶館酒肆里,街頭巷尾間,到處都在議論這個消息。有人歡喜,有人羨慕,更多的是對陳家的好奇。
等縣試結束,夕陽西下,陳二牛帶著兩個弟弟回村。一路上鋪滿炮仗碎屑,村口的大樹上掛滿紅綢,顯然村里已經開始慶祝了。
村民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臉上都帶著喜色。孩子們追逐打鬧,婦人們忙著準備晚飯,空氣中飄著飯菜的香氣。
陳三樹和陳四田雖然疲憊,卻也被這歡樂的氣氛感染,臉上露出笑容。三兄弟并肩而行,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
路過二房時,隱約傳來一陣笑聲,還有胭脂水粉的香氣。陳二牛的腳步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村口的老槐樹下,幾個老人正坐在那里乘涼。看到三兄弟回來,紛紛招手打招呼。夕陽的余暉灑在他們身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
“升爵了!咱們村出了個大人物啊!”一陣喧嘩聲從村口傳來,伴隨著此起彼伏的腳步聲,越來越多的村民聚集在路邊。
陳二牛坐在馬車里,聽著外頭紛雜的議論聲,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微微閉上眼,想要緩解這陣頭疼,卻又被車廂外的聲音擾得難以安寧。
“這下可好了,誰家閨女要是嫁到咱們村,那可真是祖墳冒青煙了!”一個尖細的嗓音格外刺耳。
“可不是嘛!前些日子還嫌棄咱們村窮,現在倒是一個個都巴巴地湊上來了。”另一個沙啞的聲音附和道。
馬車內,陳三樹和陳四田交換了一個眼神。陳三樹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陳四田則是輕輕點頭,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座椅邊緣。兩人默契地一左一右,趁著陳二牛不備,猛地將他推下了馬車。
“你們兩個混賬!”陳二牛的怒罵聲還未出口,就被蜂擁而至的村民淹沒。他被裹挾在人群中,東倒西歪,連站穩都困難。
有人拍他的肩膀,有人扯他的衣袖,更有人直接抓住他的手臂搖晃。七嘴八舌的恭維聲中夾雜著各種打聽消息的問話,讓他應接不暇。
“二牛啊,這次考得怎么樣?”
“聽說你們在都城住的可好了?”
“二牛,我家那丫頭正到年紀了...”
馬車早已揚長而去,只留下陳二牛獨自應付熱情過度的鄉親們。他的衣襟被扯得歪歪斜斜,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臉上勉強維持著的笑容也變得僵硬。
待他好不容易擺脫眾人,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門口時,卻見那兩個不孝的弟弟正被陳老頭和白氏圍在中間噓寒問暖。院子里飄來飯菜的香氣,灶房里炊煙裊裊。
“考場大不大?先生兇不兇?”陳老頭一邊給陳三樹夾菜,一邊關切地問道。
“吃的可還習慣?”白氏則是不停地往陳四田碗里添飯,生怕他餓著。
陳二牛站在門口,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喉頭微微發緊。他默默退了出去,轉身朝著村后的小路走去。夕陽的余暉灑在他的背影上,拉得老長。
夜色漸深,村里終于安靜下來。零星的蟲鳴聲和偶爾的狗吠聲此起彼伏,給這寂靜的夜增添了幾分生氣。
然而這份寧靜并未持續多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便打破了夜的寂靜。“砰砰砰”的聲音越來越響,仿佛要把門板敲碎。
陳二牛剛躺下不久,就被這聲音驚醒。他披上外衣,快步走到院門口,只見陳老三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外,臉色鐵青,額頭上布滿汗珠。
“二房鬧翻天了!”陳老三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二丫的親事出了岔子!”
三兄弟聞言,顧不得休息,連忙跟著陳老三往村里趕去。夜風吹過,帶來一陣涼意,卻澆不滅他們心中的焦急。
老宅外圍滿了看熱鬧的村民,借著月光,能看到一張張或好奇或幸災樂禍的臉。院子里傳來陣陣哭聲和怒罵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只見白氏手持掃帚,在院子里追著陳老二滿場跑。陳老二一瘸一拐地躲閃,時不時被絆倒,又手忙腳亂地爬起來繼續逃竄,狼狽不堪。
陳二丫抱著姐姐陳大丫痛哭,淚水打濕了姐姐的衣襟。沈氏則守在房門口,將陳福生和陳有福關在屋內,任憑兩個孩子如何拍打房門都不為所動。
“阿奶,別追了!”陳三樹一聲大喝,總算制止了這場鬧劇。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白氏持掃帚的手,“有什么事好好說。”
白氏扔掉掃帚,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數落起陳老二:“你這個不孝子!為了個青樓女子,連親生女兒都不要了!當初要不是你爹攔著,我就該把你打出去!現在好了,連自己的骨肉都不要了!”
陳老二漲紅著臉辯解:“我這不是為了二丫好嗎?明云娘家侄子來了,讓二丫嫁過去,也能留在村里。再說了,人家侄子可是讀過書的,比那些莊稼漢強多了!”
“你還有臉說!”陳大丫突然站起身,眼中含淚,聲音顫抖,“阿爹,你可知道外人是怎么說我們的?聲稱我家來了個拜金女后媽!現在還要把二丫往火坑里推!你...你還是人嗎?”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陳有福沖出來,直奔陳二牛而去。他的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掛著淚痕,但神情卻異常堅定:“二堂哥,我知道阿爹把銀子藏在哪里,我帶你去拿!”
“有福!”陳老二驚慌失措,踉蹌著想要追上去。
陳有福頭也不回,聲音冷得像冰:“從今以后,我再也不認你這個爸了。”
這句話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陳老二心上。他僵在原地,臉色蒼白,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院子里一時安靜下來,只剩下陳二丫斷斷續續的啜泣聲。月光灑在眾人身上,映出一地斑駁的影子。
陳二牛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