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金盛大廈的會議室里。

顧修年百無聊賴地轉(zhuǎn)著手中的藍寶石鋼筆，眼神時不時瞟向手機。偌大的會議室里，投影儀發(fā)出嗡嗡的聲響，卻掩蓋不住他內(nèi)心的煩躁。

匯報工作的員工們緊張得手心冒汗，生怕自己的方案被否決。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老板的表情，生怕說錯一句話。

“你們先商量著。”顧修年突然開口，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實木會議桌。

眾人面面相覷，卻見老板已經(jīng)專注地盯著手機屏幕，薄唇微勾。那表情，竟有幾分少見的柔和。

“老板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市場部的小李小聲嘀咕。

“噓！”財務(wù)總監(jiān)趕緊制止，“好好討論工作！”

五分鐘后。

“老板，時間到了...”

“再討論五分鐘。”顧修年頭也不抬，繼續(xù)專注于手機上的對話。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實木會議桌，節(jié)奏沉穩(wěn)而壓抑，像是一把無形的錘子，一下下砸在在座每個人的心上。

會議桌對面的下屬們不約而同地挺直了腰背，空調(diào)的冷氣在這一刻似乎也變得格外刺騷。投影儀的藍光在他們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更添幾分緊張。

呂經(jīng)理偷偷瞥了眼顧修年，只見他神色淡漠地看著手機屏幕，眉頭微微蹙起。這個表情他太熟悉了，每次出現(xiàn)都意味著麻煩。

“咳咳。”有人清了清嗓子，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關(guān)于這個方案，我們確實還需要調(diào)整幾個細節(jié)...”

話音未落，顧修年已經(jīng)抬起了眼，目光如刀般掃過在座每一個人。他沒說話，只是輕輕放下手機，但這個動作卻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手機屏幕上，蘇瑾回復的那句“下班說”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這個女人，總是能用最簡單的話，撩撥起他最復雜的心緒。

該回什么？他在心里反復斟酌，最終卻只回了個“行”字。干脆利落，就像他一貫的作風。

“方案重做。”他站起身，西裝下挺拔的身軀散發(fā)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明天早上九點，我要看到新的版本。”

話音剛落，會議室的門就被輕輕叩響。助理小心翼翼地探進頭來：“顧總，陸氏那邊的合同已經(jīng)準備好了。”

顧修年點點頭，眼底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

與此同時，陸氏大樓。

蘇瑾的工位空空如也，桌面整潔得有些刺眼。平日里該由她負責的接待工作，今天全部由其他人頂上。原本忙碌的總裁辦，因為少了她這個核心，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林家與陸氏的賠償合同談判持續(xù)了整整一上午。會議室里，林悅欣坐在長桌一端，面色陰沉地翻看著合同細則。陸云霆則在另一端，神色平靜地等待著她的反應。

等到送走林悅欣，陸云霆才注意到總裁辦的異常。他走到蘇瑾的工位旁，目光落在一旁手忙腳亂整理文件的實習生身上。

“她去哪了？”他的聲音很輕，卻讓實習生瞬間緊張起來。

“蘇、蘇瑾姐去財務(wù)部了。”實習生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今天特別忙，很多文件要她親自去跟進...”

陸云霆的目光在空蕩蕩的工位上停留了片刻，眉間的褶皺愈發(fā)深邃：“讓她來我辦公室。”

實習生們面面相覷，都從陸總的語氣中聽出了不悅。她們還記得入職時聽到的傳聞——陸總和秘書長是青梅竹馬，關(guān)系匪淺。

財務(wù)部的走廊里，蘇瑾正耐心地等待著最后一份資料。她站在窗邊，透過落地玻璃望著外面繁華的街景，思緒卻不知飄到了哪里。

叮的一聲，手機震動。是顧修年發(fā)來的消息：“晚上有空？”

她看著這條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懸停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回復。

等她拿到所有資料已是下班時間，蘇瑾難得地選擇了員工電梯，而不是往常走的陸總專屬通道。

電梯里的同事看到她，都露出意外的神色。作為總裁辦最核心的秘書長，蘇瑾向來都是走貴賓通道的。今天這樣的改變，讓人不禁浮想聯(lián)翩。

辦公室的同事們還在加班，看到她回來，實習生立刻迎上去：“蘇瑾姐，陸總讓你過去。”

蘇瑾輕輕點頭，將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整理了一下衣襟，這才轉(zhuǎn)身走向總裁辦公室。

叩門聲輕響。

“進。”陸云霆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蘇瑾推門而入，站在他面前，聲音依舊溫柔：“陸總。”

陸云霆沒有抬頭，手中的鋼筆在文件上快速劃過：“昨天請病假？”

“是的。”

“什么病？”

“沒病，有私事。”

陸云霆終于抬起頭，目光如霜：“什么私事需要你一整天電話不接微信不回？林川說打了很多通電話找你。”

蘇瑾垂眸不語，辦公室里的冷氣吹得她有些發(fā)冷。她能感覺到陸云霆的目光正牢牢鎖定著自己，那種被審視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陸云霆放下鋼筆，十指交叉抵在下巴處：“你知道昨天有多重要的會議？”

“我確實有急事。”

“什么急事？”

蘇瑾抿了抿唇：“私事。”

陸云霆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在他的認知里，沈家與她早已斷了聯(lián)系，她平時也不怎么交際應酬。除了他，她外面哪有別的事情要忙？

“坐。”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蘇瑾沒動：“陸總還有什么吩咐嗎？”

“我們什么時候這么生分了？”陸云霆站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她面前，“瑾瑾，你最近很反常。”

這個許久未曾聽到的稱呼讓蘇瑾微微一顫，但她很快就穩(wěn)住了情緒：“我很正常。”

“是嗎？”陸云霆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那為什么避開我？”

“我沒有。”

“那今天為什么不坐我的專梯？”

“陸總...”蘇瑾后退半步，“我覺得我們之間應該保持正常的上下級關(guān)系。”

陸云霆冷笑一聲：“這就是你的想法？十幾年的情分，就這么算了？”

蘇瑾深吸一口氣：“陸總，我們早就不是小時候了。”

“是啊，我們確實不是小時候了。”陸云霆的聲音帶著幾分諷刺，“所以你現(xiàn)在有了新的選擇？顧修年？”

這個名字一出，蘇瑾的瞳孔微微收縮。她沒想到陸云霆會這么直接地說出來。

“我不明白陸總的意思。”

“不明白？”陸云霆逼近一步，“那我問你，昨天的私事，是不是和他有關(guān)？”

蘇瑾沒說話，但她微微發(fā)白的臉色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陸云霆的眼神愈發(fā)凌厲：“你覺得他能給你什么？”

“陸總！”蘇瑾突然提高了聲音，“這是我的私事。”

辦公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空調(diào)的嗡鳴聲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