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人發現吧？”孫星有些窘迫地問道，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衣裙。

紫兒搖頭：“沒有，我進來時特意看過了，外面沒人。”

“那就好。”孫星松了口氣，端起案幾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今日府中可有什么事？”

紫兒的表情微微一變，猶豫了片刻才道：“大小姐看起來心情不好，從早上起就一直待在屋里，連午飯都沒用?！?

孫星眉頭一皺，從桌上挑了幾樣精致的小玩意放入袖中，快步往女兒房間走去。一路上，她的心中涌起一絲不安。若兒向來乖巧懂事，很少會這樣。

“若若？”她輕輕敲門，屋內靜悄悄的，沒有回應。

又敲了幾下，仍是一片寂靜。孫星推開門，屋內空無一人，床榻整齊，書案上的筆墨紙硯擺放得一絲不茍。

“大小姐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沒有出去過。”紫兒慌忙解釋，聲音中帶著幾分慌亂。

孫星心中一緊，在屋內四處尋找。掀開床簾看了看，又打開衣柜查看，甚至連床底下都沒放過，始終不見女兒蹤影。

“去后院找找。”她快步往外走，紫兒緊隨其后。

后院的花園里，春日的暖陽灑在花草上，蝴蝶在花間翩翩起舞。孫星仔細搜尋每一個角落，就連假山后面都沒有放過。

“去問問守門的，看若兒有沒有出府?！睂O星吩咐道，聲音中已經帶了幾分緊張焦急。

正當她準備去找周三壯時，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娘……”

回頭一看，若兒渾身沾滿泥污，帶著一臉的心虛站在那里。發髻有些散亂，衣裙上沾滿了泥土，小臉上還有幾道污漬。

“若若！”孫星沖過去仔細檢查，拉著女兒的手轉了一圈，見她只是衣服臟了，這才松口氣，語氣略帶責怪地道：“你這是去哪了？可嚇死娘了！如果被你爹爹知道，你可是要被爹爹責罵的，你知道嗎？”

若兒撅著嘴道：“我等娘好久都沒回來，聽說娘回來了就躲起來，想讓娘找我，沒想到老媽這么不開竅！我躲在后院的大樹上，娘都沒發現?！比魞盒睦?，還好及時回來，不能被任何人發現她爬狗洞出府，更不能被娘親知道。

孫星又氣又笑：“調皮！快去換衣服，這樣子像什么樣子?！?

“娘先把禮物給我嘛！”若兒眨著大眼睛，一臉期待地看著孫星。

“你看看你，臟兮兮的像個泥猴，先去洗干凈?！睂O星輕輕點了點女兒的鼻子。

若兒不情不愿地去了，臨走時還回頭看了好幾眼。

孫星望著女兒的背影，眼中滿是憂慮。這孩子最近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雖然裝作若無其事，但母親的直覺告訴她，若兒一定有什么心事。

“紫兒，去準備些點心，再把我讓廚房準備的菜端上來。”

“是，夫人?！?

等若兒洗漱完，換上一身干凈的衣裙，孫星帶她去了正廳。

案幾上擺滿了色彩繽紛的菜品，有清炒時蔬，有紅燒肉，還有若兒最愛的糖醋排骨。最顯眼的是一盤拌菜，五顏六色，看起來就讓人食欲大開。

“娘特意給你做了拌菜，嘗嘗?！睂O星給女兒夾了一筷子。

若兒好奇地看著色彩繽紛的菜品，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好吃！”

看著女兒狼吞虎咽的模樣，孫星心疼地給她夾菜：“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娘，你從哪里學的這道菜啊？以前都沒吃過?！比魞阂贿叧砸贿厗枴?

“這是娘在外面學來的，專門給你做的?！睂O星笑道，“喜歡嗎？”

“嗯嗯！”若兒用力點頭。

飯后，母女倆躺在啟蒙苑的躺椅上，中間放著一盤新鮮的葡萄。春日的暖風輕輕吹過，帶來陣陣花香。

“若若，”孫星輕聲道，“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若兒身子一僵，手中的葡萄掉在了地上，在青石板上滾了幾圈。

“娘知道你聰明，有自己的想法。但你還小，有些事不要想太多。做錯了事可以改，但有些錯誤一旦犯下，就無法挽回了?！?

“娘……”若兒撲進孫星懷里，聲音有些哽咽，“我想進宮。”

孫星輕撫著女兒的發，心中五味雜陳。這個敏感聰慧的孩子，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她能感覺到，若兒這句話背后藏著更深的含義。

“為什么突然想進宮？”孫星試探著問道。

若兒沉默了片刻，小聲道：“我聽說宮里的小姐們都很厲害，會詩詞歌賦，會琴棋書畫。我也想學……”

孫星嘆了口氣：“宮里的規矩多，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在家里，你想學什么，娘都可以請先生來教你?！?

“可是……”若兒欲言又止。

“怎么了？”

若兒搖搖頭，從孫星懷里鉆出來，拿起一顆葡萄放入口中：“沒什么，我就是隨便說說。”

孫星看著女兒故作輕松的樣子，心中更加擔憂。她知道，若兒一定還有什么沒說出來的。這孩子從小就心思細膩，有時候想得太多反而不好。

“對了，”孫星從袖中取出那只玉兔，“這是娘給你帶的禮物?！?

若兒接過玉兔，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好漂亮！”

“還有這個?！睂O星又拿出那串珍珠項鏈，“來，娘給你戴上?！?

若兒摸著脖子上的珍珠項鏈，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謝謝娘?！?

“傻孩子，跟娘還客氣什么。”孫星刮了刮女兒的鼻子，“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

“娘，我能跟你一起睡嗎？”若兒拉著孫星的衣袖。

“當然可以?！?

夜深了，若兒已經睡熟，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孫星看著女兒恬靜的睡顏，輕輕嘆了口氣。

她總覺得，若兒最近的變化不僅僅是因為想進宮這么簡單。這個年紀的孩子，有時候會有些奇怪的想法，但若兒今天的表現，總讓她覺得有些不安。

月光透過窗欞灑落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孫星輕輕拉了拉若兒的被角，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