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名俏麗女子來到一處隱蔽的雅間。“五叔,事情已經安排妥當。”她輕聲稟報。
“暫且不必多做,靜觀其變便是。”五王爺淡淡道,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俏麗女子心中暗自失落,卻又不敢多言。待五王爺離去,她躊躇片刻,眼中帶著決然。她要親自會會那個叫孫星的女人,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引得主子如此關注。
五娘剛在小桌前坐定,還未等夫人送來豆花,一群漢子蜂擁而至。只是一看清來人是五娘,頓時嚇得作鳥獸散,連帶著桌椅都撞得東倒西歪。
茶肆里的喧鬧聲戛然而止,其他食客紛紛低下頭,生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這時似乎連呼吸一下也成了一份很奢侈的需求。
“五姑娘,您的豆花。”黃嬸端著豆花快步走來,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試圖緩解這份尷尬。她將碗輕輕放在桌上,瓷器與木桌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五娘雙手接住那碗嫩滑豆花,目光掃過店內局促不安的食客們。她輕輕攪動著碗中雪白的豆花,隨口問道:“黃嬸,今日客人倒是不少。”
“可不是,每逢那貴婦駕臨,我這買賣簡直紅火得不得了。”黃嬸一邊擦拭著桌面,一邊笑瞇瞇地說著。她的眼角堆起細密的皺紋,眼中滿是喜色。
“夫人?”五娘停下手中的動作,眉頭微挑,“莫非是濟世堂藥齋那位孫娘子大夫?”
夫人聞言一愣,放下手中的抹布,“她便是那位董夫人?”臉上的笑容更盛了,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
“是啊,黃嬸不知道嗎?”五娘用勺子舀起一口豆花,輕聲道,“我見她常來您這鋪子,您還總不收她的錢,還以為是想請她給您孫子看病呢。”
黃嬸搓了搓手,激動地說道:“聽說她前些日子做了一個斷臂手術,那人現在都痊愈了。還有錢商人的病,那可是名聲響徹朝堂的頂級商賈,看遍名醫都不見好,偏偏被孫娘子治好了。”
說著,黃嬸連忙招呼老伴收拾攤子,連正在用膳的食客們也全都免單了,只盼著他們快些離開。食客們面面相覷,卻也不敢多言,紛紛起身離去。
五娘佇立在茶館前,看著匆匆離去的黃嬸夫婦二人的背影。街道上行人如織,叫賣聲此起彼伏。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眼中帶著精明的光芒。
突然,一輛馬車疾馳而過,揚起一陣塵土。五娘下意識地抬手遮擋,卻恰好瞥見車中人影。
林荷?
想起這個屢次踩她一頭、在主子面前賣好的賤人,五娘心中怒火翻涌。她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裙擺在風中翻飛,步伐卻穩健有力。
街道兩旁的店鋪逐漸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氣派的宅院。看著林荷趾高氣昂地從正門進入那座小王府,五娘心中更是不快。她躲在墻角的陰影處,眼中浮現出冷意。
正琢磨著該如何行事,卻見林荷身邊的丫鬟匆匆跑出。那丫鬟東張西望,確認四下無人后,快步離去。
五娘悄然跟隨,裙裾拂過地面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她刻意放慢腳步,與那丫鬟保持著安全距離。只見那丫鬟來到一處偏僻巷子,與一個戴著斗笠的男人碰面。
巷子里陰暗潮濕,墻壁上爬滿了青苔,那里更鮮有人經過。為避人耳目,五娘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躲在不顯眼的位置遠遠觀望。此時丫鬟遞給那人一件物事,那人接過后小心翼翼地收好,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什么稀世珍寶。
正當五娘覺得無趣時,一縷陽光恰好照進巷子,她注意到那人腳上的鞋子——分明是宮中太監所穿的樣式。
五娘心頭一緊,屏住呼吸。一個王府丫鬟,怎會與宮中太監有牽連?這其中必有蹊蹺。
她繼續潛伏在暗處,目光緊盯著二人的一舉一動。待那太監離去,她悄然尾隨,確認對方進了皇宮后,又折返王府。
不多時,林荷鬼鬼祟祟地從王府溜出。五娘暗自冷笑,終于抓到這賤人的把柄了。她遠遠跟著,看著林荷穿過幾條街巷,最后停在一座府邸前。
這是周宅。
五娘心中疑惑更甚。這周將軍雖受皇上冊封,卻無上朝之權,這都是他們暗中運作的結果。林荷來此,究竟有何目的?
正思索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五娘連忙躲入附近的茶鋪,假裝正在品茶。
馬蹄聲越來越近,終于在周宅門前停下。五娘透過窗欞的縫隙望去,不由得瞳孔一縮。
周三壯?他不是被暗影衛帶走了嗎?
只見周三壯騎在馬上,一身黑衣襯得他越發高大。他的面容冷峻,眼中似有寒光閃過。更令人驚訝的是,林荷竟不顧性命之危,直接走到周宅門前。
“三壯哥,咱們可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林荷紅著眼眶,聲音中帶著激動與哽咽。她的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節泛白。
周三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沒有絲毫溫度。他一言不發地翻身下馬,大步走向周宅。林荷緊隨其后,卻被開門的孫健攔住。
砰的一聲,大門緊閉,將林荷關在門外。她站在門前,肩膀微微顫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更有趣的是,連周三壯的馬兒都不給她好臉色,抬蹄將她踢倒在地。林荷狼狽地摔在地上,發髻散亂,衣裙沾滿塵土。
看來,這林荷與周三壯之間,還有些不為人知的過往。五娘若有所思,這倒是個有趣的發現。
她放下茶杯,起身離開茶鋪。街道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夕陽的余暉將一切都染成了金色。五娘走在回府的路上,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今日所見。
林荷與宮中太監的聯系,她與周三壯之間的糾葛,這些都像是一團亂麻,需要慢慢理清。而這其中,或許就藏著她一直在尋找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