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聰明伶俐的姑娘。”趙夫人笑道,摘下腕上翡翠鐲子,“這是給你的見面禮?!?
若兒看向母親,孫星微微頷首。她這才接過,“多謝趙夫人。”
“不必客氣?!壁w夫人溫聲道,“你與我家熙兒年紀相仿,日后若有機會,也好做個伴。”
孫星聽出言外之意,心中一緊。她給若兒夾了幾筷菜,“嘗嘗看,可還合胃口?”
若兒小口吃著,趙夫人見狀,喚來丫鬟,“去準備些糕點來?!?
孫星婉拒,“不必麻煩,若兒不挑食。”
趙夫人卻堅持,“無妨,讓孩子們多吃些?!?
一時間,雅間內只剩碗筷輕碰聲。孫星暗自打量著趙夫人,這位看似溫婉的貴婦,眼底卻藏著難以察覺的堅毅。她不禁想起那日街頭,趙夫人為護子而爆發的驚人力量。
趙夫人似有所覺,抬頭與孫星四目相對。她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孫娘子一定在想,為何那日我會落得如此境地吧?”
孫星微怔,隨即搖頭,“趙夫人言重了,我并非有意冒犯?!?
趙夫人嘆息,“其實那日之事,說來話長……”
話未說完,門外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一個小廝慌張闖入,“夫人不好了,少爺他……”
趙夫人臉色驟變,“熙兒怎么了?”
小廝結巴道:“少爺又……又發病了……”
趙夫人猛地起身,“孫娘子,我……”
孫星心中一動,起身道:“我與你同去?!?
趙夫人感激地看了孫星柔眼,匆忙向外走去。孫星牽起若兒,緊隨其后。
云水閣外,華貴馬車早已候著。趙夫人顧不得禮數,急忙登車。孫星抱起若兒,也跟著上了車。馬車疾馳而去,揚起一路塵煙。
車廂內,趙夫人臉上寫滿焦急。孫星輕聲問:“趙夫人,令郎是何癥狀?”
趙夫人咬著唇,“熙兒自小體弱,時?;柝省_@些年請了不少大夫,卻始終未見好轉?!?
孫星蹙眉,“可曾查明病因?”
趙夫人搖頭,“諸多大夫皆說是先天不足,難以根治?!彼D了頓,不禁有些猶豫,“孫娘子醫術高明,不知可否……”
孫星明白她的意思,“待我先看過令郎再說?!?
馬車穿過喧囂街市,駛入一處幽靜宅院。趙夫人顧不得其他,率先下車奔入內院。孫星抱著若兒緊隨其后。
一進內室,便見一個面色蒼白的小童躺在床上,渾身抽搐不止。床邊站著幾個丫鬟婆子,手足無措。
趙夫人撲到床前,“熙兒!”
孫星放下若兒,快步上前。她探手搭在小童脈上,眉頭越皺越緊。
“如何?”趙夫人聲音顫抖。
孫星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細查看小童瞳孔、舌苔。半晌,她才緩緩開口:“令郎非先天不足,而是中毒所致?!?
“中毒?”趙夫人驚呼,“怎會……”她忽地噤聲,眼中帶著驚恐。
孫星注意到她的異樣,但并未多問。她從隨身藥囊中取出幾味藥材,“且先給令郎服下,可緩解癥狀。”
趙夫人連忙接過,小心喂給孩子。不多時,小童抽搐漸止,呼吸也平穩了些。
“多謝孫娘子?!壁w夫人長舒一口氣,眼中泛起淚光。
移步偏廳的趙夫人和孫星,垂垂坐下。
“孫娘子,你教導有方啊?!壁w夫人的目光在若兒身上徘徊,語氣中帶著些許贊嘆。
孫星淡然一笑,“這孩子天性聰慧,倒不用我多操心。”她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驕傲,卻又不失謙遜。
趙夫人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若兒。那優雅的進食姿態,那從容不迫的節奏,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一幕。那是在皇宮里,和陳貴妃共進晚膳的情景。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她的呼吸不自覺地變得急促起來。
孫星察覺到趙夫人的異樣,眉頭微蹙。她端起茶杯,輕聲道:“趙夫人,我今見你在席上飲酒,孩子還小,你不親自喂奶嗎?”
趙夫人的臉上透著尷尬,“風哥說,這些都是下人該做的事?!?
孫星輕嘆一聲,“可孩子最親近的,永遠是母親啊?!彼恼Z氣中帶著些許惋惜。
若兒默默地聽著兩位夫人的對話,眼中帶著難以察覺的復雜情緒。
趙夫人沉默片刻。孫星見狀,不再多言,只是輕聲道:“為母則剛,趙夫人好自為之?!?
不多久,孫星帶著若兒告辭離去。走出趙府,她仰頭看了眼方才的大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娘,你吃飽了嗎?”若兒仰頭問道,聲音清脆。
孫星搖搖頭,笑道:“沒呢,我們排隊整個油條。那邊的甜豆漿可好喝了。”
母女倆來到街角的小攤,要了豆花和油條。孫星大快朵頤,仿佛找到了久違的滋味。若兒則是安靜地小口吃著,時不時抬眼看看周圍。
突然,一輛華貴的馬車緩緩駛過。車簾掀開,露出趙夫人的面容。兩個女人目光相接,默契地點頭致意,無需言語,卻未知何處去
右紫見狀,有些不安地說道:“夫人,那是趙夫人……”
孫星淡然解釋:“方才話題敏感,難免……?!彼恼Z氣平靜,卻讓人聽不出真實想法。
若兒聽聞此言,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心中暗道:娘親果然洞若觀火。
用膳畢,攤主執意不收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孫星婉拒道:“我也愛這口,下次再來可要多添些?!庇易线B忙將銅板放在桌上,兩下才算扯平。
對面茶肆二樓,趙元山若有所思地看著孫星離去的背影。朝東小心翼翼地伺候在側,生怕再惹公子不快。
“去買碗豆花來。”趙元山突然吩咐道。
朝東應聲而去,不想在鋪子前撞見了一個面生的隨從。他心下一驚,悄悄跟了上去,竟發現五叔也在茶肆。
回到雅間,朝東附耳稟報:“五叔也在此處?!?
趙元山聞言不動聲色,自顧自地品嘗起豆花來。細膩香甜的滋味在口中化開,他竟覺得比往常更加美味。用畢,趙元山拂袖而去,留下朝東手忙腳亂地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