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漸深，我站在沈家別墅的門口，猶豫了很久才按響門鈴。管家開的門，看到是我，眼神閃過一絲不自在。

客廳里，沈伯母正在和沈臨風說話。“臨風，你怎么把她帶回來了？”沈伯母皺著眉頭，目光在林瑤身上停留了片刻。

沈臨風摟著林瑤的腰，神色倨傲：“我和瑤瑤要訂婚了。”

“不行！”沈伯母激動地站起來，茶杯在桌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你和微晴的婚約是兩家長輩定下的，怎么能......”

“媽，瑤瑤現在有危險。”沈臨風打斷她的話，“那個連環殺手專門挑單身女性下手，已經死了三個人了。我必須保護她。”

我站在角落里，看著這一切。水晶吊燈的光芒在我眼前晃動，突然間，一陣強烈的惡心感涌上來。我跌跌撞撞地沖向洗手間，差點撞到路過的傭人。

蹲在馬桶邊吐得昏天黑地時，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踹開，沈臨風冷冷地看著我：“顧微晴，別裝了。明天晚上去青石巷子，一切都安排好了。”

我抬起頭，淚水模糊了視線：“你就這么想讓我去死嗎？那條巷子......”

“你命那么硬。”他嗤笑一聲，目光中帶著幾分輕蔑，“說不定你和那個殺人犯還挺配。”

我扶著墻站起來，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難過嗎？”

他皺了皺眉，轉身要走：“等你死了再說吧。”

“臨風......”我叫住他，聲音哽咽，“你還記得車禍那天嗎？你說過會永遠保護我的......”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常態：“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顧微晴，別再糾纏我了。”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這個孩子，注定要和我一起承受這份孤獨了。

門外傳來林瑤的聲音：“臨風，你別管她了。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嗯。”沈臨風的聲音漸漸遠去，“讓司機送她回去。”

我打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流沖刷著我發燙的臉頰。鏡子里的女孩面色蒼白，眼底帶著化不開的疲憊。這就是我，沈臨風口中“命硬的女人”。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檢查報告單，紙張已經被揉得皺巴巴的。這個孩子，或許真的不該來到這個世界。

之后的兩天我都在青石巷子里做誘餌。

耳麥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夾雜著幾聲不耐煩的咳嗽。“自然點，別那么僵硬。”沈臨風冷淡的聲音響起，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放松下來。腳上的高跟鞋已經磨破了后跟，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我還是保持著優雅的姿態，緩步從巷尾走向巷頭。

“臨風哥，你說那變態會上鉤嗎？”耳麥里傳來一個男聲，是沈臨風的手下小陳。

“就她這樣，連變態都看不上吧。”另一個聲音接著說，語氣里帶著明顯的嘲諷，“看看那走路的樣子，像個機器人。”

我咬緊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寒風刺骨，但比不上心里的冷。

又是一無所獲的一晚。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臨時住所，渾身上下都在叫囂著疼痛。房間里冷冰冰的，床單上還留著昨晚的淚痕。

第二天一早，林瑤就找上門來。她穿著一身香奈兒套裝，妝容精致，紅唇明艷。“微晴，不好意思啊。”她笑得甜美，“那時候我的記憶一定出了問題，那個變態不是在青石巷子活動，是在柳巷。”

我愣住了，手中的水杯差點掉在地上。“什么？”

“別那么大驚小怪的。”她優雅地翹著二郎腿，“臨風讓你今晚過去，我們都會在暗處保護你的。放心，不會出事。”

我突然有種不真實感。但我還是信了，因為我別無選擇。

夜幕降臨，我站在柳巷里。這里比青石巷更加偏僻，連路燈都是時亮時暗。

這次，感覺背后陰森森的，似乎有雙眼睛在盯著我。

腳步聲由遠及近，我的心跳越來越快。汗水順著脊背流下，浸濕了連衣裙。我能感覺到那道炙熱的目光正盯著我的后背。

“有人嗎？我、我感覺有人跟著我...”我顫抖著對著耳麥說。

耳麥里傳來嬉笑打鬧聲，還有林瑤撒嬌的聲音：“臨風，你輕點嘛...”沒有人回應我的求救。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我顫抖著拿出手機，一遍遍撥打沈臨風的電話。

終于，電話接通了。“顧微晴！你煩不煩？”沈臨風暴躁的聲音傳來。

我張了張嘴，想解釋。一雙冰冷的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口鼻，手機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我拼命掙扎，但那雙手的力量大得驚人。

意識逐漸模糊前，我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藥味。

再次醒來時，我被關在一個巨大的木箱里。箱子很舊，木頭上有深深的劃痕和暗褐色的污漬。透過縫隙，我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那是個混血男人，皮膚蒼白得像紙一樣，黑發凌亂地遮住半張臉。最驚人的是他的眼睛，是一種詭異的淺藍色，像是蒙了一層薄霧的玻璃珠。

他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撿起角落里的斧頭。斧刃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寒光，上面還殘留著暗紅色的痕跡。他拖著斧頭離開了房間，腳步聲漸漸遠去。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爬出木箱。房間里彌漫著一股腐臭味，墻上掛著各種各樣的照片。我走近一看，頓時渾身發冷——那些都是年輕女孩的照片，每個人都穿著紅色連衣裙，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

但還沒等我跑出幾步，后腦勺就挨了重重一擊。我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一片金星。

“你就像是上帝精心雕琢的完美杰作。”他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病態的溫柔，“你就是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存在，永遠。”

意識消散前，我看到了那把染血的斧頭正朝我劈來。原來死亡來臨時，是這樣的平靜。沒有想象中的痛苦，也沒有害怕，只有一種解脫般的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