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看著暴怒的沈臨風，回想起那個雨夜。

他將我壓在床上，眼中只有冰冷的恨意。那雙曾經溫柔注視我的眼睛，此刻卻像兩把鋒利的刀子，一下下剜著我的心。

“顧微晴，你總是在挑釁我的底線，不就是想上我的床？”他惡意地說，手指掐進我的肩膀，“你能不能有點自尊？”

“不是的...我們明明有婚約...”我哭著解釋，淚水模糊了視線。

可他不聽，粗暴地吻住我，像是要懲罰我一般。我能感覺到他的怒火，他的恨意。

那晚的疼痛讓我至今記憶猶新，特別是當我求他帶我去醫院時的場景。

“臨風...求你...我肚子好疼...”我蜷縮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衣衫。

但林瑤的一通電話，就讓他拋下渾身是血的我，頭也不回地離開。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絕望地呼喊：“不要丟下我...”

第二天我從地上醒來時，渾身都在發疼。

我低頭看向雙腿間已經干涸的血跡，喉嚨發緊。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種無助和絕望又重新攫住了我的心臟。扶著墻壁，我一點一點地站起來，每動一下都牽扯著全身的疼痛。

客廳里傳來斷斷續續的啜泣聲，是林瑤在哭。那聲音聽起來楚楚可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臨風...那個殺人犯，他一直在跟蹤我...”林瑤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真的好害怕...”

我扶著墻，一步步挪到走廊拐角。從這個角度，我能清楚地看到沈臨風正將林瑤摟在懷里。他的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易碎的瓷器，生怕稍一用力就會傷到她。

看著這一幕，我不由得攥緊了衣角。這樣的溫柔，從來都不屬于我。即便在最親密的時候，他對我也始終帶著一絲疏離。

“林瑤姐，我們查過監控了。”陳默皺著眉頭說道，他的表情凝重，“確實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影，一直在跟蹤你。”

“要不要報警？”有人提議。

林瑤猛地從沈臨風懷里抬起頭，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不行！那個兇手太可怕了，已經...已經殺了六個人了。如果惹怒了他...”

她說不下去了，整個人都在發抖。

沈臨風立刻收緊了摟著她的手，輕聲安慰：“別怕，有我在。”

我站在原地，不知該進還是該退。腿還在發軟，但比起身體的疼痛，此刻的心更痛。

“林瑤姐，你還記得昨天經過青石巷時穿的是什么衣服嗎？”陳默突然問道。

林瑤擦了擦眼淚：“紅色連衣裙...”她的目光掠過我，語氣突然變得關切，“微晴，你的臉色很差...”

“用不著管她。”沈臨風冷冷地打斷，眼神里帶著顯而易見的厭惡，“要不是她推你下樓梯，你也不會受傷。”

我的手一抖，水杯里的熱水灑在手背上，卻感覺不到燙。那種被冤枉的痛苦幾乎要將我淹沒，可我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我有個主意。”陳默的聲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找個人穿上林瑤姐的裙子去青石巷，把兇手引出來。那邊到處都是監控，我們守著，抓住他再報警。”

沈臨風蹙眉：“你瘋了？讓誰去冒這個險？”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空氣仿佛凝固了，我能感受到那些或憐憫或幸災樂禍的眼神。

我心里一沉，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膝蓋撞在身后的茶幾上，傳來一陣鈍痛。

“讓顧微晴去！”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她欠林瑤姐的，該還了！”

我驚慌地看向沈臨風，希望他能替我說句話。畢竟我們相識十年，他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的為人。

可他只是冷冷地看著我，目光里沒有一絲溫度：“你欠了瑤瑤的，必須還。”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十年的感情在他心里究竟有多輕。

“我不去。”我咬著嘴唇說，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臨風，別為難微晴了。”林瑤紅著眼圈，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她也不是故意推我的...”

“別替她說話！”沈臨風突然發火，聲音里帶著我從未聽過的狠厲。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由不得你不去。我們會在暗處保護你，不會讓你出事。”

我低著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記憶中那個會在我生病時守在床邊的沈臨風，會為我擋雨的沈臨風，此刻仿佛從未存在過。

“把欠瑤瑤的還清，以后的事就算了。”他的聲音稍稍放緩。

我抬起頭，眼淚終于掉了下來：“沈臨風，我真的不欠林瑤的。等抓到兇手，你能聽我說一件事嗎？”

“別得寸進尺！”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卻沒有人為我擦拭：“好，我去。就當還你當年救我的恩情。”

客廳里一片寂靜，只有林瑤細微的抽泣聲。我看著沈臨風摟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很累。這十年，我像個影子一樣生活在沈家，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段關系，卻始終溫暖不了這個家。

陳默開始布置計劃，我站在一旁，聽著他們討論如何布置監控，如何保護我的安全。可我知道，對他們來說，我不過是個誘餌，是個可以隨意犧牲的棋子。

我一個人去醫院看傷，卻得知自己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我手里緊攥著那張檢查報告單，指尖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兩個月了......”我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醫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混合著來來往往病人的嘆息聲，讓人喘不過氣。

我靠在墻邊，感覺雙腿發軟。

這個時機實在是太糟糕了。

回到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該如何告訴他這個消息。出租車司機透過后視鏡偷偷打量我，大概是覺得我的樣子太過憔悴。

我機械地撥打著沈臨風的電話，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是冷漠的忙音，像是一把鈍刀，一下又一下地割著我的心。

十七通未接來電后，電話終于通了。

“喂，微晴啊？”林瑤甜膩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帶著幾分刻意的親昵，“臨風在休息呢。”

我的手指微微發抖，遠處傳來沈臨風不耐煩的聲音：“掛了吧，別讓她煩我。”

緊接著是林瑤的嬌笑：“別鬧，人家來例假了......”

話筒里傳來曖昧的嬉鬧聲，我默默放下手機，胃里一陣翻涌。這樣的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每一次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剜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