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直接證據(jù)，警方不得不放人。我坐在刑偵總局大廳里，看著司家人將阿楓接走。

司家請來了云城最頂尖的律師團隊，他們似乎鐵了心要保住阿楓。律師們西裝革履，手提價值不菲的公文包，神情傲慢。我不禁想到，就算真相大白，他們是不是也會想盡辦法讓阿楓脫罪？

那些被害的無辜少女，何其不幸。她們的家人至今還在等待真相，等待一個交代。

沈臨風匆匆趕到刑偵總局，西裝外套都沒來得及整理。他的眼睛布滿血絲，顯然一夜未眠。

“有消息了嗎？”他急切地問道，“林瑤那邊我已經(jīng)安排了人保護，但是微晴...”

“因為不是林瑤，所以他停手了?！鄙蛞惆欀碱^說，從抽屜里拿出一個證物袋，“我們在阿楓身上搜出了迷藥和棍子。”

“就是他！”沈臨風一拳砸在桌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顧微晴一定在他手里！你們?yōu)槭裁床蛔ト?！?

沈毅揉了揉太陽穴，冷靜地解釋：“第一，阿楓是司家的少爺。第二，他們請了最好的律師。第三，他有精神病鑒定證明。這些東西不足以定罪?！?

沈臨風深吸一口氣，沒再說話。司家的勢力，誰都惹不起。他們在云城經(jīng)營了幾代，根深蒂固。

“我總覺得微晴就在身邊...”他低聲呢喃，目光茫然地望向窗外。窗玻璃上映出他憔悴的面容。

思雨坐在長椅上，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她的指節(jié)發(fā)白，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這個阿楓到底有沒有作案的可能性？？我覺得不像...”

“因為思雨太善良了。”我說。聲音消散在空氣中，沒有人能聽見。

她突然轉(zhuǎn)頭看向我的方向，我的心猛地揪緊。她能看到我嗎？但她只是搖搖頭，喃喃道：“微晴一定沒事的?！?

刑偵總局的走廊里回蕩著腳步聲，一個警員慌慌張張地沖進來：“沈哥！在玉龍河邊發(fā)現(xiàn)了一具的尸體！”

又一個受害者被發(fā)現(xiàn)了。

我站在刑偵總局走廊里，雙腿不受控制地發(fā)抖。冰冷的白熾燈在頭頂閃爍，將我虛無的影子拉得很長。走廊盡頭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幾個警員匆匆跑過，他們的表情凝重。

這個連環(huán)殺手，到底要殺多少人才肯罷休？

那些從孤兒院被領(lǐng)養(yǎng)的女孩們，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人世。每一具尸體都被兇手刻意擺放，像是在展示某種扭曲的藝術(shù)品。受害者的面容安詳，仿佛只是沉睡，但她們的身體卻被殘忍地擺成各種詭異的姿勢。

唯獨我的尸體，至今下落不明。

刑偵總局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辦公區(qū)的咖啡機不停地運。

“報告！”年輕警員跑進來，氣喘吁吁，額頭上的汗水在燈光下閃爍。他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用力喘著氣，“我們抓到阿楓了，他就站在原地等著我們......”。

沈毅猛地站起身，辦公椅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他的眼睛布滿血絲，下巴上的胡茬顯示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休息?！笆瑱z結(jié)果如何？”

年輕警員的目光在房間里游移，最后落在譚思雨身上。他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

“說。”譚思雨聲音顫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被害人的眼睛......”警員咽了口唾沫，喉結(jié)上下滾動，“法醫(yī)說那雙眼睛是死后被放進去的，很可能是......顧微晴小姐的。”

譚思雨癱軟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抓撓著地板，指甲在瓷磚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我站在她身邊，想要抱住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好友崩潰。那個瘋子，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要把我的眼睛放進另一個受害者的眼眶？

“思雨，別怕......”我輕聲說，明知道她聽不見。

沈毅快步走向法醫(yī)室，腳步聲在走廊里回蕩。

沒過多久，沈臨風也趕到了刑偵總局。他比下午見到時更加憔悴，眼底布滿血絲，西裝外套皺巴巴的，領(lǐng)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脖子上。

“不可能......”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這不可能......”

但法醫(yī)的鑒定結(jié)果很快傳來，確認了那雙眼睛確實屬于我。DNA比對結(jié)果清清楚楚地寫在報告上，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剜著在場每個人的心。

整個刑偵總局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譚思雨癱坐在椅子上，眼淚無聲地流淌。她的手機屏幕亮著，是我和她的合照。照片里的我們笑得那么開心，誰能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結(jié)局？

只有沈臨風還在笑，笑得瘋狂而絕望。他的笑聲在寂靜的刑偵總局里格外刺耳，像是破碎的玻璃在地上摔得粉碎。

“現(xiàn)在只剩下林瑤了?！迸吐曊f，聲音里帶著深深的疲憊。

沈臨風猛地抬頭，眼神凌厲如刀：“好，我等著他來?！?

“現(xiàn)在知道后悔了？”沈毅冷笑，眼中閃過一絲譏諷，“早干什么去了？”

空氣中的火藥味越來越濃，我看著這兩個男人劍拔弩張的樣子，突然覺得很可笑。在這種時候，他們居然還在爭吵。

就在這時，訊問室傳來消息：阿楓認罪了。

“他承認殺了所有人?！毙【瘑T說，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顧微晴的尸體呢？”沈毅怒吼，聲音在走廊里回蕩。

“他不肯說......”

沈毅沖進訊問室，關(guān)掉監(jiān)控，對著阿楓就是一頓拳打。拳頭落在肉體上的聲音悶悶的，讓人心驚。

阿楓被打得嘴角流血，卻依然在笑。他的笑容詭異而扭曲，像是一朵在腐爛的花。

“顧微晴在哪？她根本就不屬于這個破舊的孤兒院，你究竟有什么理由要置她于死地？”沈毅揪著阿楓的衣領(lǐng)，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

“很快就知道了......”阿楓輕聲說，聲音輕得像是一片羽毛，“等林瑤死后......”

“瘋子！你這個瘋子！”沈毅一腳踹向阿楓，被同事們七手八腳地拉開。他的襯衫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額頭青筋暴起。

我站在訊問室的玻璃窗外，看著這一幕鬧劇。訊問室里的白熾燈光刺眼得讓人難受，照得每個人的臉色都顯得格外蒼白。

“沈隊，冷靜點。”陳凱用力拉住沈毅的胳膊，“雖然他認罪，時間線完全不搭邊，我們得查清楚。”

阿楓像個提線木偶般坐在審訊椅上，臉色慘白如紙。他的頭發(fā)凌亂地貼在額頭上，嘴唇干裂起皮。突然，他抬起頭，目光空洞地指著自己：“是我...殺的...殺了我...”

沈毅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被扯歪的衣領(lǐng)。他的指節(jié)因為用力過度而發(fā)白：“繼續(xù)審，問到他說實話為止?！?

“阿楓，你為什么要殺顧微晴？”張警官放緩語氣問道。

阿楓低著頭，喃喃自語：“因為...因為她該死...不，是我該死...”他的聲音忽大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