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最終落在莫輕寂身上。這個組織派來四個人，如今就剩下他一個還活著。莫輕寂躺在地上，一只手隨意地搭在額頭上，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地面，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喂，小病友，”察覺到柳煙的注視，莫輕寂歪著頭，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這么盯著我看，是不是被我的帥氣迷住了？要不要趁機多看幾眼？”

柳煙冷哼一聲：“神經病。”她頓了頓，語氣冰冷，“你的小伙伴全撲街了。”

“我又不瞎。”莫輕寂瞥了眼墨媱的尸體，眼神冷漠得仿佛在看一塊無關緊要的石頭，“死就死唄，人總有一死，早死早超生。再說了，誰跟他們是同伙？不過是恰好一起行動罷了。”

這種毫無感情的語氣讓柳煙皺眉。即便是敵人，對同伴的死亡也不該如此淡然。她盯著莫輕寂的眼睛，試圖看出些許破綻：“莫輕寂，墨媱的靈魂不見了。”

莫輕寂的眼睛微微一顫，但很快就恢復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關我屁事，她八成是提前下地獄受罰去了。這種人，死了活該。”

柳煙懶得再理會這個油鹽不進的家伙。當務之急是尋找出口和傳說中的神跡。她小心翼翼地收好裝有靈魂碎片的縛靈符，朝不遠處的楓閣走去。

莫輕寂偷偷瞄了她一眼，又躺回地上。他凝視著陰沉沉的蒼穹，喃喃自語：“黑蝎子啊黑蝎子，你也逃不出神主的手心。”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柳煙站在楓閣前，仔細打量著這座看似普通的建筑。四周盡是枯木，唯獨這座楓閣散發著一絲特殊的氣息。青翠的竹子在這片死氣沉沉的地方顯得格外突兀，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她探手去拽門閂，紋絲不動。柳煙加大力度，門栓依然紋絲不動，就像是和門框融為一體。

“仙女姐姐，讓我試試！”琳嬌蹦跳著過來，小臉上寫滿興奮。她抓住門栓，使出吃奶的勁也拉不開，急得直跺腳，“怎么這么難開啊！”

柳煙思索片刻，劃破手指按在門栓上。鮮血滲入竹紋，竹門閃爍兩下，卻依然紋絲不動。

“芝麻開門！”琳嬌有樣學樣，也咬破手指，一臉認真地喊道。她期待地看著竹門，卻只換來一片寂靜。

柳煙把琳嬌抱到一邊，擼起袖子：“打了這么久，神跡也沒出現，這傳說怕不是騙人的。”她深吸一口氣，“既然好說不行，那就來硬的！”

“砰！”她一腳踹上去，竹門紋絲不動。

“砰！砰！砰！”連續幾腳下去，竹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且瞧瞧這里面究竟有啥玩意！”柳煙怒喝一聲，又是狠狠一腳。

終于，在第十腳時，竹門轟然倒地，揚起一片塵土。

柳煙剛要探頭看清里面，地面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枯樹葉簌簌落下，楓閣搖搖欲墜。

“裝神弄鬼！”她叉腰怒道，絲毫不懼，“有種就露個面，否則我掀翻你的老窩！”

震動戛然而止，一道五色華光從天而降，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化作一卷玉簡，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柳煙撿起玉簡，滄桑的韻味迎面襲來。她仔細端詳著玉簡表面的紋路，眼前一亮：“莫非是仙術秘籍？”

“呵。”莫輕寂不知何時湊了過來，語氣陰陽怪氣，“踹個門就能得到神跡？這妹子莫非是老天爺的親生小棉襖？”

柳煙二話不說，拿著玉簡沖到他面前，對準腦袋就是一敲。“啪”的一聲脆響，莫輕寂眼冒金星，一頭栽倒在地。

“哎喲！”他捂著腦袋哀嚎一聲，暈了過去。

柳煙滿意地掂了掂玉簡：“不錯，挺趁手。”她轉頭看向浮生，“六徒弟，看看這家伙是真躺平還是在裝。”

浮生立刻跳到莫輕寂臉上，伸出爪子在他脖子上留下幾道血痕。見莫輕寂毫無反應，這才跳回柳煙身邊：“師父，他是真暈。”

“真不愧是我收的小六。”柳煙摸摸他的腦袋，隨即用抹布蒙住莫輕寂的眼睛，又套上三個麻袋，確保他醒來也看不到玉簡的內容。

“好了，讓我們看看這神跡究竟是什么。”柳煙環視一圈，見眾人都準備好了，這才解開麻繩，緩緩展開玉簡。

五彩斑斕的光芒沖天而起，照亮了陰沉的天空。眾人瞇著眼睛盯著玉簡，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是什么？是武功秘籍嗎？”浮生踮著腳尖，興奮地問道。

“呃......”柳煙尷尬地抖了抖玉簡，“什么都沒有。”

“仙女姐姐，背面！”琳嬌突然喊道，小手指著玉簡，“你拿反了！”

柳煙趕緊翻過來，只見一串古怪文字漸漸浮現。她輕輕一碰，文字騰空而起，化作一幅幅動態畫面。

柳煙站在虛空中，看著眼前的畫面緩緩展開。她的衣袖在虛空中輕輕飄動，眼神專注而凝重。

九十九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巍然矗立，每一座宮殿都散發著不同的光芒。有的如同白玉般溫潤，有的似琉璃般剔透，更有甚者閃爍著七彩霞光。殿宇之間金光流轉，仿佛編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整個仙界籠罩其中。

這本該是永恒不變的景象，卻在今日顯得格外不同。

她的目光穿過層層云霧，落在其中一座最為宏偉的大殿內。殿內金玉生輝，檀香裊裊，眾多仙靈濟濟一堂。他們衣著華貴，舉止優雅，觥籌交錯間卻掩飾不住眼底的憂慮。

每張桌案上都擺放著一枚仙桃，外表看起來晶瑩剔透，散發著淡淡的金光。但柳煙能感受到，那仙桃的靈氣波動異常微弱，就像即將熄滅的燭火，隨時可能消散。

“這是王母娘娘的月華果宴。”浮生的聲音里帶著興奮，但很快又疑惑起來，“可是...這仙桃怎么感覺不太對勁？”

柳煙微微蹙眉，她注意到畫面中那些仙靈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有的暗自搖頭，有的低聲議論，更有甚者面露驚慌之色。

“靈氣一年不如一年...”一位身著青衫的仙人放下手中的玉杯，眉頭緊鎖，“若非仙桃蘊含的靈氣支撐，恐怕我等修為早已倒退。這些年來，我明顯感覺到吸收靈氣的速度越來越慢。”

“不止如此。”另一位身穿紫袍的仙人接話道，“就連御劍飛行時也覺得吃力，好似天地間的靈氣在逐漸消散。”